75，恐怖襲擊
在那個瞬間，呂振羽的腦子裡一下子湧出了很多事，比如家人，比如公司，比如陳寧……比如正在他的辦公室裡為他處理雜務的岳羽。這或許是一個人在面對生死存亡的瞬間的很自然的反應。
呂振羽看到那枚地雷的時候就知道，這枚地雷只要爆炸了，四射的破片將覆蓋半徑10多米的一個圓周，在圓周覆蓋範圍裡，幾乎沒有人可以倖免……自然，這也包括那個投出這枚地雷的襲擊者。
這電光火石的剎那，周圍的一切在呂振羽的眼中彷彿都變成了慢動作，他清晰地看到監視他的人成了他的保護者，貝雷塔92f手槍射出的子彈準確地命中了襲擊者的腦袋。襲擊者的腦袋像是個破爛陶器一般炸了開來；他清晰地看到周圍的人群尖叫著，無規律地朝四面八方拚命奔跑，推搡著，堆積著，要離開這個地方，遠遠狠狠地離開，在這個時候，再也沒有店員和顧客的區別；他清晰地看到為了不讓日本方面監視自己的人發現而距離得很遠跟隨著他的兩個衛士，被驚恐的人群沖得東倒西歪，無法更接近一步，正徒勞地用雙手撥拉著人群，無望地看著自己的這個方向；他也清晰地看到，被他緊緊抱在懷裡的葉山綾驚恐萬分的臉……可是他一樣也能看到，面對著這顆飛行中的地雷，他絕對不能閉目待死，他還有機會……
呂振羽就在那一瞬間踏出了一步，然後像飛行一般地跳了起來，越過了兩個掛滿了衣服的衣架，撞進了裝著一扇輕巧的彈簧腰門的收銀區。雖然著地的動作是如此生硬，讓他婚渾身上下都在發痛，但是他無暇顧及。而仍然在他懷裡的葉山綾，已經因為驚恐而暈了過去。
呂振羽伸手重重一拉整個收銀台，中密度板材搭起來的收銀台應手而倒，蓋在了他的身上……然後他聽到了地雷掉落到地面的種種撞擊聲，聽到工程塑料的地雷雷體在大理石鋪就的地面上滴溜溜轉動的聲音，聽到了地雷裡的引信撞針撞擊底火的聲音……
然後，爆炸的氣浪挾裹著無數的破片向四面八方飛去，整個樓層一片慘叫聲。在地雷的殺傷範圍裡，地面，牆上和不幸沒有能逃開的人體上插滿了梯形的破片。而爆炸的氣浪則吹得整個樓層裡的所有東西四散紛飛。
呂振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還活著。他還是幸運的，如果這顆地雷不是因為人手扔得不夠高而最終在地面爆炸，如果不是這個地雷裝的是延時而不是碰撞引信，如果不是因為收銀台的板材居然出乎意料地堅固，那他就不可能只有拉倒收銀台沒有來得及收回來的手，和露在收銀台外面的小腿上各中一塊破片，而是被釘成一隻刺蝟了。
呂振羽咬著牙拔出了兩塊破片，劇烈的疼痛感讓他身上冒出一陣陣冷汗。他只能這麼做，稍稍延誤這些細小的梯形破片就會因為肌肉運動而扎得更深，要是觸及到了關鍵的血管和神經，那就不是現在出點血能解決問題的了。
呂振羽臉色蒼白，但仍然將暈倒在他懷裡的葉山綾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葉山綾顯然被保護得相當好，沒有被破片擦到一星半點，最多也就是剛才收銀台倒下的時候，有些微的撞傷和擦傷而已。
原本遠遠跟著呂振宇的兩個衛士現在無暇顧及自己是否被日本方面監視呂振羽的人發現了，他們迅速擠開人群，衝到了呂振羽身邊，一左一右，攙扶著現在有些行動不方便的呂振羽，抱起葉山綾，朝著最近的緊急出口衝了過去。
開這車在外面等候的另一個衛士顯然聽到了百貨大樓裡發生的爆炸，一輛寬敞的奔馳s600已經停在了緊急出口外的街道上。兩個衛士將呂振羽和葉山綾塞進了車，自己也坐了進來，將呂振羽送到了中國大使館。
將呂振羽安頓好之後，一個衛士將仍然在沒有醒來的葉山綾送走了。由於不知道小女孩的住址，他索性將小女孩送到了呂振羽下榻的四季大酒店，呂振羽的房間。
在繁華街區的百貨大樓裡發生襲擊和爆炸，這自然是極為重大的事情，更何況這次造成的死傷極為嚴重。反步兵地雷的效果可不是一般的炸彈或者自殺襲擊者之類的能比的，那可是專業的殺人利器。新聞媒體憑著良好嗅覺紛紛趕來的時候，看到的是地獄一般的場景。
得知此事，最為震怒的是專門負責監控呂振羽的森山千里二佐。這次事件的發生，對他來說不啻是一個響亮的耳光，根據那個擊斃了襲擊者的部下的說法，在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們沒有事先發現這個襲擊者。這個襲擊者是在極短的時間裡，在商場一條狹窄黑暗的貨物通道里擊殺了另外一組兩個監視者之後，從那個方向接近了呂振羽。如果不是呂振羽自己足夠機警，反應極快，那這個偉大的程式員現在就是一具死狀極慘的屍體了。
而事後忽然出現，把呂振羽保護著離開現場的中國方面的衛士，森山千里的部下也一直沒有發現。
恥辱啊，恥辱。森山千里握緊了拳頭，這種事情是他絕對不能容忍的。而他已經準備好接受上級的訓斥了。
而問題是，那個襲擊者是誰？
現在，日本的計算機專家據說已經按照呂振羽的理論在人工智慧領域取得了一點進展，基本肯定了呂振羽的那篇論文是相當有價值的，而且沒有什麼大的問題。雖然還需要進一步實驗，但成果還是樂觀的。
這樣一來，對呂振羽採取諸如綁架和刺殺之類的行動就變成了極為愚蠢的事情。在他們看來，呂振羽也最多就是個程式方面有一技之長，在商業方面嗅覺敏銳的高級人才而已，不值得他們冒著與中國進一步關係惡化的風險採取行動。
雖然這不意味著他們就會好心到為呂振羽的安危著想，但同樣不意味著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有人可以這麼猖獗。
不過，在調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前，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森山千里派出的好幾組手下，指揮著警方，迅速控制了發生事件的整個百貨大廈，直接控制了大廈的監控錄像中心，設置了隔離帶阻攔媒體的進入，然後開始清點死傷人員，清理現場。
對媒體的解釋，只能是「恐怖襲擊」。
衛士們之所以將呂振羽送到大使館，就是因為他們也鬧不明白，倒是是誰這麼喪心病狂，做出在鬧市裡用地雷這種壯舉。他們也沒有時間去弄明白。
假如這次襲擊背後有日本政府的任何參與，那呂振羽還留在賓館這種地方就是極為危險的。這種時候，只有大使館，是可靠，安全的地方。
他們也不會想到，日本方面比起他們更摸不著頭腦。
在大使館的醫生的精心診療，敷藥之後，呂振羽逐漸從剛才驚心動魄的一幕裡回過神來。蒼白的臉色也逐漸有了血色，他坐在一張極為舒適的躺椅上，將受傷的腿擱在皮質的腳凳上，開始琢磨到底他得罪了何方神聖。居然有人罔顧數十人，乃至上百人的性命做出這種事情來。
他可不相信這是日本人自己弄出來的，和他一致的是駐日大使孫置，雖然日本人比較瘋狂，可也沒有瘋狂到這個地步。
事情發生後沒多久，就在呂振羽剛剛開始在大使館裡休息的時候，電視台就開始插播關於這次爆炸事件的新聞。畢竟現在東京什麼變態的事情都有，可爆炸事件還真的沒怎麼發生過。看著警方的人在電視機鏡頭前面信誓旦旦地說這是一次有預謀的恐怖襲擊事件，警方將在最短時間內破獲此案，呂振羽就有點想笑。
這當中有多少需要掩蓋的事實啊？
不過，在任何國家，任何地方，似乎碰上這種事情，大家也都只能這麼處理而已。
「誰讓你帶著葉山小mm去逛街的，你活該。」陳寧雖然打來了電話來問詳細情況，但卻沒有同情呂振羽的意思，自然，呂振羽也只有隔著電話苦笑一番。
而在陳寧之後，得到消息的人越來越多，來電慰問的自然也相當不少，呂振羽的手機幾乎成了熱線電話一般，一直到深夜，大使館迎來了一個奇特的訪客。
這個人名叫齋藤久明，拿著的是自衛隊情報科的證件。
自衛隊的人來中國大使館，而且求見的是一個非大使館的人，大家都覺得奇怪。但呂振羽看到齋藤久明的時候，就認出了他。
今天白天在百貨公司裡，就是他的射擊讓呂振羽能多跑了幾步，從而最後能活了下來，也是他，擊斃了那個襲擊者。
在使館的一個小會客廳裡，呂振羽和齋藤久明坐下來，談起了白天發生的事情。
「呂先生，我是來向您解釋白天發生的事情的。希望我們雙方不會在一些問題上有所誤會。」人人都知道，呂振羽現在除了是個程式員之外也是個語言學大家，齋藤久明也就不勞翻譯，直接用日語說了。
雖然呂振羽不是很明白齋藤為什麼要來這裡解釋，但至少姿態還是要擺一擺的，他說：「白天的事情讓我很狼狽。我來貴國是因為一系列的商務活動的需要，如果連安全也沒有辦法保證的話，恐怕很難對這裡再有什麼好印象。」
「今天白天的事情出乎我們意料，」齋藤久明解釋道，隨後，他就將自己兩組監視人員中有一組被那個襲擊者幹掉了的事情也告訴了呂振羽，「那個襲擊者，經過法醫的檢查，應該是個阿富汗人，我們有理由相信，那是個伊斯蘭教徒。不過我們還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麼要襲擊你。」
「這個暫時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很好奇，為什麼自衛隊情報科要派兩組人盯著我？難道我在貴國的表現不像是個合法的商人？」呂振羽揶揄道。
對於這種明顯的明知故問，齋藤久明也不知道怎麼回答。總不能當著呂振羽的面說，因為你好像還參與過軍工方面的事情。
「我只是服從上級的命令。不過，我想，上級應該是對呂先生在我國境內的安全非常關心。」齋藤也是個很有急智的人，稍稍一愣之後就開始滿嘴胡話了。
「不過看起來，你們對我的安全的關注，似乎效果很一般啊。」呂振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這種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但場面上的話總是要說的。
這次突如其來的恐怖襲擊，在東京和日本全國，乃至全世界都引起了巨大的反響。好在，這個襲擊者是個阿富汗人，居然也就合轍了拉登的基地組織，而基地組織居然也出面承認。一次造成了目標之外人物死傷慘重而目標約等於毫髮無損的不成功的刺殺事件，就這樣被輕輕揭過，任何媒體都沒有提到呂振羽曾出現在這個場合，任何電視台播放的警方提供的當時店內監控錄像的時候，也都隱去了呂振羽的畫面。
既然不是日本方面策劃的行動，在大使館裡休息了兩天後，呂振羽還是離開了使館，回到了自己在四季大酒店的房間。
呂振羽一走進房間，就看到葉山綾怯生生地躲在床上，抱著被子，安靜地坐在那裡。葉山綾這幾天都沒有離開這個房間，她實在是被當時發生的一切嚇壞了。
看到呂振羽，葉山綾也不顧身上只有一件薄綢的睡衣，立刻跳下了床，撲進了呂振羽的懷裡，大聲哭了出來。
呂振羽輕輕拍著葉山綾的肩膀，安慰著她。抱著葉山綾，將她放在了床上，蓋上被子。自己就坐在床沿上，和葉山綾輕聲聊著，直到情緒一下子鬆弛了，立刻感到疲倦的葉山綾睡著之後，呂振羽才站了起來。
呂振羽到了隔壁陶瑩瑩的房間，吩咐道：「明天上午安排一下和宮本悟的會面有問題嗎？」
陶瑩瑩點點頭，說：「我這就去聯絡，有了消息我立刻告訴你。」
可是還沒等陶瑩瑩轉身去打電話，陶瑩瑩的手機就響了起來，電話來自日本分公司的辦公室，電話那頭是辦公室那裡的前台。前台小姐這麼說：「陶小姐，剛才索尼公司有一位宮本悟先生的秘書打電話來，希望能去酒店拜訪呂總。他現在在電話那頭等我的回覆，請問我應該怎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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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急轉彎
宮本悟，這個人是呂振羽頗為欣賞的一個人物，也是技術員轉型成為管理人員的典範。現在44歲的宮本悟在他35歲之後，基本上就不再參與具體的項目研究了，而是作為一個技術管理官員，為索尼帝國的一系列研究項目分配資金，指導方向。正是這個身高不滿一米七的矮小的中年人，讓整個索尼帝國的技術研發工作井井有條，讓索尼在很多方面的技術研發上居於世界前列，而又毫不影響，反而加強了索尼這個品牌時尚化的特點。
這個人對技術和企業風格的平衡能力，和他每年拿著至少十幾個億美金在眾多項目中發現潛力，平衡預算的能力，都讓呂振羽這個目前在進行著差不多的工作的人頗為讚賞。呂振羽現在越來越清楚地知道，這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工作。
如果不是因為數字圖騰進行的研究項目絕大多數都和機密扯得上邊，呂振羽還真的有點想把宮本悟挖到數字圖騰來。
呂振羽早就知道，宮本悟來找自己談的原因，並不是因為什麼寵物狗波波侵犯aibo的專利什麼的。aibo從誕生至今，快10年了，幾代的aibo產品除了外形和機械電子控制方面有所區別之外，在人工智慧上幾乎毫無長進。aibo主要是作為索尼各地展示廳的一個很重要的噱頭，而不是一個有很大市場價值的產品，這一點大家都清楚。如果真的是要認真打這個官司，索尼就不會那麼輕易地答應和數字圖騰進行接觸，不會繼續洽談其他的技術項目，也不會派來這個首席技術官來和自己談。這種事情，怎麼說也是派個執行副總裁帶上一兩個名牌律師看起來比較正常。
而宮本悟一行，卻只有一個秘書，一個助理，和一個明顯帶有技術人員氣質的中年人。
「我們通過某種渠道，得知呂先生您被捲入了不幸的事件中，幸好，可怕的事情沒有發生在你的身上。」宮本悟說。
「這也是某種幸運。」呂振羽淡淡地回話。不過，他心裡還是有那麼點詫異的。雖說大型的企業集團，尤其是索尼這種公司，在國內肯定有著相當的影響力和相當的人脈，但自己被「捲入」恐怖襲擊這件事情又是怎麼被透露出去的？難道索尼在警方高層也有人？這好像並不是索尼這樣的和軍方警方理該沒什麼關係的索尼能弄出來的事情。
「我們今天來，是為瞭解決我們雙方在寵物機器狗方面的一些分歧。」
「我並不覺得我們有什麼分歧。你應該知道，在研究方向上我們是完全兩樣的。你們在寵物狗方面使用的一系列專利，似乎我們沒有一項涉及到。我實在很難理解，這種情況下為什麼你們會提起這種肯定沒有打贏希望的官司。」
「不見得吧。我們有很多證據證明這兩者之間的相關性。同時，我們也很有影響力。」宮本悟沒有說話，但他身邊的那個助理推了推眼鏡，陰惻惻地說。
在東京打官司，尤其是中國人和日本人之間的官司，可能被影響和誤導的地方實在太多了，說得不好聽一點，憑索尼在日本國內的關係，顛倒黑白也並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
「哦？呵呵，這就是你們的態度？」呂振羽微微笑了笑，說。他可不怕對方這麼幹。也不相信對方這麼幹。不然，關於ccd的技術轉讓談判早該停了，要麼，就是索尼太會裝腔作勢。
「這是我們可能作的選擇之一。」宮本悟說，表情莊重嚴肅，彷彿在說什麼異常莊嚴的話題一般。
「在我可以做的選擇裡，也有很多，其中有一些，恐怕我也不想嘗試。您有興趣知道嗎？」呂振羽並沒有被激怒，而是隨手拿起茶几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總的來說，四季大酒店這種超五星的酒店裡，咖啡一般都是蠻不錯的。
「我想，我有興趣看一看。」
「麻煩你，」呂振羽微笑著對陶瑩瑩吩咐道。陶瑩瑩隨即從放在一邊的公文包裡抽出一疊文件。遞給了宮本悟。
宮本悟只瞄了一眼，臉色就變了。這份文件在他們公司內的正式版本，宮本悟自己也是今天早上剛剛拿到。這是4天前，索尼集團的最高層開的一個內部會議的會議記錄，內容是關於索尼公司今後3年的一系列詳細的市場策略和產品線安排，技術研發順序等等，可以說是一次左右索尼集團今後幾年的命運的會議。這份會議記錄的重要性自不待言，要是落到競爭對手的手裡，就可以針對索尼的一系列行動制定出極有針對性的市場策略。到時候，索尼估計就輸得一敗塗地還不知道為什麼。
看到這份文件，和自己早上剛剛拿到的正式版本一模一樣，宮本悟的手都有些顫抖了。
「這……這是哪裡來的。」宮本悟已經沒有剛才那種傲氣了，神色頗有幾分慌張。
「我來日本的時候，有一家東京本地的商業諮詢公司，他們來找我，說是有確實的策略可以應對貴公司的起訴。由於他們的要價並不高，我也就同意購買他們的商業諮詢服務，自然，這個價格也不是很低。這幾天我不在酒店，這份東西也是剛才我回來之後才看到的。至於是哪家公司提供的，這個由於我有必須要遵守的保密協議，請恕我無法告訴您。」呂振羽仍然是那麼悠然自得。
「呂先生，請原諒我們剛才的失禮。相信你也瞭解這份文件的重要性，我可以在職權範圍內答應您的一切要求，但是希望您能告訴我，這份文件的來源。拜託了。」
宮本悟前倨後恭的姿態著實讓呂振羽覺得有點好笑。其實，他自己也真的不知道這份文件的來源，因為他是花錢問勻海機構買的，要價也很高，至於勻海機構為什麼那麼神通廣大，那就不是他能知道的事情了。
「對不起，宮本先生，對於違背商業道德的事情，我不能做。」
宮本悟知道，肯定是有很高層的商業間諜打入了公司內部，才能獲得這份文件。而呂振羽的這突如其來的重磅打擊，讓他原先準備好的一系列條件全都變得沒有任何意義了。他自然可以威脅，恐嚇，提出一系列條件。但只要這個商業間諜不被清除，自然還會有集團內部的消息源源不斷地流傳出去。縱使公司應變能力強，但損失已經是不可避免了的。
要有一個那麼高層的商業間諜，至少是從5年乃至更久之前就開始謀劃了。以日本企業的體系，要升到足夠接觸到這份文件的級別，哪怕對方很有能力，也不是短時間可能做到的。而數字圖騰成立了才一年多，自然不可能是數字圖騰的安排，呂振羽所說的東京方面的某諮詢公司的說法，似乎很能講清楚。
話已經說到這裡，呂振羽就知道，官司的事情解決了。索尼自然會乖乖撤訴，而現在，就看他能在索尼身上壓榨些什麼了。
可是現在，他手上的紗布還纏著，腳上的傷也還沒有完全癒合，實在提不起精神和索尼詳細談判的精神。於是，稍稍再聊了幾句之後，呂振羽就送客了。
原本眼巴巴等著中國和日本的明星企業之間的大碰撞這樣的轟動消息的記者們，一下子傻了眼。就在宮本悟和呂振羽會面的第二天，索尼集團撤訴。
勻海機構的商祺，本著打擊對手的原則，交給了呂振羽一家東京本地的商業情報機構的名字，那個機構確實在索尼集團內部安插了商業間諜，只是級別比較低，不可能接觸到那份文件而已。
既然呂振羽已經說了不能違反商業道德，那就要堅決做到。可是呂振羽身邊還有很多工作人員啊，在呂振羽的指示下，悄悄地將這個倒霉的公司的名字交給了宮本悟。陶瑩瑩不介意作壞人，這個角色就由她來扮演了。
除了呂振羽取得了壓榨索尼的機會之外，陶瑩瑩也獲得了索尼公司的豐厚餽贈，現金和禮品加起來，總價值抵得過她兩年的薪水。比較諷刺的是，索尼餽贈的禮品中，還有他們最新一個版本的aibo狗。
數字圖騰在呂振羽回國之後的第二天派來了柳源俠和雷濤作為談判代表，和索尼洽談了一系列的合作協議。索尼集團和數字圖騰之間的關係的急轉彎，著實讓各方勢力大呼看不懂。剛剛還在鬧官司，轉眼之間雙方已經宣佈達成戰略合作夥伴關係。
這些協議的實際內容都不能公佈給媒體，不然，大家就會發現，原先信誓旦旦要和數字圖騰打官司的索尼集團，幾乎是在討好數字圖騰。這些協議全都是有利於數字圖騰的。
其中，最讓索尼感到屈辱的是，他們的aibo流水線將繼續開動，為數字圖騰代工製造新一代的寵物機器狗波波。原本只有找台灣大陸廠商做自己的代工的索尼，第一次淪為了代工商。
而加上這一次從索尼公司敲詐來的技術轉讓，結合以前從其他公司和清水寺實驗所獲得的內容，數字圖騰已經獲得了完整的ccd設計，製造和研發的整個技術體系。只要重新建立一個實驗室，很快就能運行起來。對於頻繁採用數字視頻技術的數字圖騰的產品線來說，這無疑是一個相當好的消息。
至於索尼公司內部怎麼整風，怎麼對付那個可憐的商業諮詢公司，那就不是呂振羽應該操心的了。
索尼方面為了表示自己絕無惡意，還做了一件讓呂振羽哭笑不得的事情。他們在東京的中檔住宅區購買了一個帶著一個小院子，非常舒適的兩層樓房，全部弄妥當了裝修和一切日用品，將房子登記在了呂振羽的名下。在呂振羽上飛機前，那個當時跟著宮本悟的助理，將房契和鑰匙交給了呂振羽，還說他們已經說服了葉山綾的父母同意葉山綾住進那棟小樓，以後，呂振羽再來東京，大可不必住賓館，而有了一個舒適的自己的家了。
這不是給自己添亂嗎？呂振羽心裡暗自叫苦。葉山小mm這幾天一直住在自己的房間裡，這件事情已經足夠他回去向陳寧解釋了。在東京坐實了金屋藏嬌這個罪名，回去會有什麼後果，呂振羽實在很難想像了。陳寧的那個脾氣，誰也猜不到她會做什麼。
回到了上海，呂振羽下了飛機之後就直奔公司，去了實驗室。剛剛走進實驗室，看到他的一個研究員臉上立刻綻開了笑容：「呂總，正等著你呢。」
「等著我？做什麼？」呂振羽驚訝道。
「我們去新的工廠哪裡。」研究員又拉著呂振羽匆匆離開了公司，「陳副總還有其他人都在那裡。」
到了原先安全局的基地，現在還沒有安裝設備空空蕩蕩的廠房，呂振羽看到一群人在那裡。
陳寧看到呂振羽來了，笑盈盈地遠遠將一串鑰匙扔了過來。然後，呂振羽看到大家一點一點閃開，露出了被圍在中間的東西——蜘蛛lite。
蜘蛛lite居然就在這短短幾天裡被製造了出來。
仔細端詳著蜘蛛lite，呂振羽看到這個版本已經相當不錯。整個座艙被設計成卵形，設置了一個桶形座椅，座椅前方是旦桿操縱桿和一個平視液晶顯示器，駕駛這個蜘蛛需要的全部數據都顯示在上面。液晶顯示屏兩側則設置了一系列控制按鈕。動力部分，用碳素纖維材料作了外殼，加裝了兩個空氣濾清器，在蜘蛛後部，則有一個可開啟的部分，是燃料電池駕。蜘蛛的六條腿已經從原先實驗室裡基本型的鋼鐵，換成了裝置了鈦合金支架的鋁合金，只有最下端和地面接觸的部分，才是用鋼鐵鑄造出來，用重量加強穩定性，而鋼鐵外面，還包裹了放滑橡膠。
由於這個蜘蛛整體才320公斤，重量只有基本型的三分之一，動力部分卻沒有下降，還有了充分的重量裕度，為容易出問題的各個關節加裝了防水除塵裝置。這個型號，就算到野外去跑也應該完全沒有問題了。
仔細看著，撫摸著這台太有超科技感覺的蜘蛛，呂振羽樂呵呵地笑了，他說：「過幾天就是五一長假了，我們出去度假吧，順便測試蜘蛛lite的野外性能。」
眾人轟然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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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度假
五一長假，就算工作繁忙，數字圖騰除了必要的留守人員，仍然給所有員工放假放足七天。正在大家互相商量著到哪裡去腐敗的時候，被選中參與五一期間的蜘蛛lite測試的人卻興奮得不行。
在決定進行戶外測試兼度假之後，在金橋的工廠裡一共生產出了6台經過進一步改裝的蜘蛛lite。而這六台蜘蛛lite下線之後，呂振羽就宣佈如果測試沒有問題，這種蜘蛛lite的改進版就將作為山地探險搜救型號定型生產。
這種蜘蛛lite的改進型，被稱為蜘蛛walker。Walker型號採用了比lite型號動力更強一點的電動機，而電動機的體積反而更小了。這種型號的電動機是直接從軍工廠裡提貨的，和原先lite採用的民用級別的最優秀的電動機相比，優勢也很明顯。
walker型號改進了座艙，將原先的單人座艙改為雙人座艙，在坐艙前面加裝了越野射燈和絞盤，後面加裝了行李架。在原先的平視顯示器的基礎上，加裝了gps定位系統和車載電台，還在walker的主控程式內添加了一組程式，這組程式很類似於軍用的數據鏈，只不過性能簡單得多，也沒有很強的保密性，純粹作為幾台walker之間分享數據，互相抱持聯繫的輔助方式而已
在寬敞的動力艙內還加裝了一台小型的柴油發電機，在燃料電池消耗完之後，可以靠這個電機進行運轉。雖然油箱的容量只有40升，不過跑上幾個小時那是絕對沒問題的。
經過這麼一陣改裝，整個蜘蛛waiker顯得很有生氣，更像是能跑上路的交通工具，而不是實驗室作出來的未來兵器。他們將這六台walker噴上黑色亞光的漆，在頭部，尾部和側面裝上了用鈦合金邊角料做成的代表數字圖騰實驗室的青龍徽標，甚至還很有閒情地在這些徽標表面做了金屬拉絲工藝。這麼一來，看上去整個蜘蛛walker頗有藝術氣質和未來感。
蜘蛛walker在搭載了兩個體重80公斤的人之後，仍然有100公斤的負重能力，帶上全套的野外裝備和維修工具箱綽綽有餘。
雖然在工廠裡對walker進行的吹塵，泥漿浸泡等等一系列測試下，walker還是比較順利地通過了，但在野外是不是會碰到什麼問題，那就不知道了。對於即將到來的五一長假，他們充滿了期待。
因為要同時兼顧度假，這一次的人員安排也很有趣。除了呂振羽之外，陳寧自然是要去的，而央宗和紀容也只能帶著一起去，不然這幾天把她們扔在家裡，實在不太厚道。
而保安部主任龐海和另外兩個保安負責這次度假的安全。那兩個保安，除了戰鬥力極其強勁之外，還都是機械和電氣方面的專家，如果在野外搶修什麼的，也能幫上忙。
實驗室則以柳源俠為首包攬了剩下的5個名額，他們除了要帶野外用品和維修工具箱之外，還帶了一系列的測試工具，將儘可能多地收集數據，作為今後研發的參考。
除了央宗之外，大家在井井有條地進行準備工作的時候，多少都還是蠻興奮的。而央宗，則是在興奮之餘又有一點惶恐。因為，這次度假和測試之旅的目的地，是在藏民們心中地位崇高的梅里雪山。
他們將直接把這六台walker和相關設備空運到中甸。再從中甸-德欽-飛來寺這條路線進山。這條路線有幾個好處，首先就是一路上經過的地質地貌的環境比較豐富，在各種情況下蜘蛛walker的表現都能夠有數據積累。其次，作為一條經典的度假路線，一路的風景自然沒有問題。而在中甸，在德欽這些還算是比較繁華的地方，他們都會派出工作組，帶著備用的燃料電池組更換。雖說車載的燃料電池組可以在滿負荷運行的情況下工作60個小時，但那還是不見得足夠。
而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在五一長假，很多人都會外出旅遊，走這條線路的戶外運動愛好者應該也不少。通過這些戶外運動愛好者，蜘蛛walker也就算得上做了一次廣告了。
他們的這個廣告目的很容易就達成了。在中甸的機場，當他們從運輸機的後面駕駛著六輛蜘蛛walker排成一列魚貫而出，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開始檢查蜘蛛walker的各方面的機械表現，檢查野外裝備和各種檢測設備。隨後，他們就沿著通常的旅遊線路出發了。
銀色的數字圖騰實驗室的青龍徽標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這個徽標曾出現在最早一批的縱橫家隨身版上，也曾出現在剛落幕不久的cebit展會上引起巨大轟動的寵物狗波波身上。這個徽標，代表著數字圖騰實驗室研發和測試階段的產品，一旦產品正式定型生產，立刻就會換上代表了數字圖騰營銷市場方面擴張性的朱雀徽標。就是因為這樣，青龍徽標在短短一年時間裡，就開始成為代表了中國在it方面的技術領先的標誌之一。最早幾個批次，帶有青龍徽標的縱橫家隨身版，現在甚至都有玩家專門高價收藏。
而現在，數字圖騰實驗室似乎再次帶給人們驚喜，而且是在一個完全不同的領域。內行和外行，永遠是有區別的。外行人可能覺得數字圖騰進入了一個和it似乎完全不同的領域——製造業。而內行人，則能看出，這種六足步進方式的交通工具在這六條腿的控制上，需要一個怎樣複雜和先進的程式去平衡，去控制。
蜘蛛walker的絕對速度並不是很高，充其量也就時速35公里，但從中甸出發一直到德欽，本身的路況就不是很好，哪怕是一般的汽車，能開到時速60公里就很不錯了，多數也就是在35，40公里時速上下。這一次，為了近距離觀察數字圖騰的這些奇妙機器，有些來旅遊的人甚至故意放慢了車速，跟隨著數字圖騰的隊伍，還不斷有人拿出照相機和dv進行拍攝。
從中甸到德欽，一共是200公里不到的距離，他們從早上9點出發，中午在路邊短暫停留了一下吃了頓午飯，一直到下午4點多才到達了德欽。雖然旅途比較辛苦，但蜘蛛walker卻比乘坐汽車要舒服了許多。蜘蛛平台平穩運行的特點在這200公里不到的道路上表現無遺。更為精彩的是，呂振羽打開了這個內部數據鏈的影隨功能，讓全部六部蜘蛛walker都全部帶隊的那部，除非出現需要進行應急規避的情況，不然都按照同樣的路線行進。這樣一來，除了坐在第一部walker上的柳源俠比較辛苦之外，大家就都輕鬆了，可以自由自在地通過無線電聊天。甚至有技術員提出，讓內部數據鏈集成聯網遊戲功能……
到達德欽之後，他們沒有在旅館裡住下，而是找了片空地紮營了。這一天的路程算不上辛苦，由於一直在公路上行進，也沒有怎麼考驗蜘蛛walker在山地上的表現。比較讓大家滿意的就是在這個比較簡易的型號上，可靠性問題似乎得到了解決，六部蜘蛛在六個小時的行進中都沒有出任何問題。
而在紮營之後，柳源俠帶著一個保安兼機械師開著他們的那台蜘蛛單獨出發了。他們是要跑一遍從德欽到雨崩村的路線，為明天進山作準備。這條不太艱難的山路也是對蜘蛛的山地性能的很好的入門測試的機會。
原本步行要5到6個小時的山路，蜘蛛出色地在不到一個半小時內完成了往返。蜘蛛walker在山路上如履平地，一直保持著時速25公里以上，他們也不需要走別人開闢出來的道路，而是直接從山上翻過去。柳源俠開著一身泥濘的蜘蛛walker回到營地的時候，後面已經跟著不少滿是羨慕神色的戶外運動愛好者了。
「看來……我有點過高估計製造蜘蛛的困難了。沒想到表現那麼好。」在吃晚飯的時候，呂振羽樂呵呵地說。如果這幾天裡，蜘蛛walker能夠不出問題的話，那回去就直接定型生產了。只要稍微擴大一下，就能滿足白強將軍提出的要求的最低限度。就算是現在這個walker型號，裝一些武器，也肯定能有相當強的作戰能力，至少在山地和叢林裡，那些靠著兩條腿跑的步兵再訓練有素，再王牌部隊，也不可能跑得過蜘蛛。
「嗯，就是太穩當了，沒辦法感覺到地面，心裡有點不踏實。」柳源俠說。開汽車的時候，很重要的一點就是感受路面的回饋，但操作蜘蛛的時候，卻一下子喪失了這種感覺。平穩的行進更像是在打電腦遊戲。
「好吧，我們回去裝力回饋操縱桿……直接問羅技訂貨吧，呂總。」一個技術員在邊上調笑道。
在空曠的營地裡，蜘蛛的越野射燈提供了充足的照明。在這明亮的光線裡，他們擺開了燒烤架，從蜘蛛裡安裝的小冰箱裡拿出啤酒大快朵頤。
呂振羽一邊翻弄著燒烤架上的肉串，一邊看著火光邊上，被火光映照得明豔動人的陳寧。
「別看我，東京那個小美人在家裡等著你的，別辜負人家。」陳寧橫了他一眼。從呂振羽從東京回來之後，雖然陳寧並沒有生氣的徵兆，但時不時拿這件事情出來刺激呂振羽，著實讓呂振羽有點鬱悶。現在，他和陳寧也算基本挑明了男女朋友的關係了，雖然沒有踰越那最後一步，不過兩人的關係也算是密切了，經常被這麼刺激，實在很難受。
呂振羽正想說點什麼的時候，龐海突然站了起來，手伸向懷裡，按在了手槍上。
「是誰？」龐海朝著一側的一片黑暗中喝道。
「好幾年沒見，警覺性還是那麼高啊。」一個略帶沙啞的中年人的嗓音傳了過來。從黑暗中，一個高大的軍人穿著今年剛剛發到部隊的國內最新的叢林迷彩作戰服走了出來，逐漸從陰影中走到了蜘蛛的射燈照亮的那一大片空間中。
「隊長！」龐海驚喜地喊了出來。
「呵呵，是我。沒想到你也在這裡啊。當年把你調走，還真的沒想到有再見面的一天。」來的人是現在常年在雅魯藏布江流域進行叢林山地作戰訓練的中國最強的山地師的師長，原先龐海在特種部隊時候的隊長，費庭。
龐海高興地將呂振羽和陳寧介紹給了費庭。費庭對呂振羽還多看了幾眼，隨後，他的注意力就不可抑制的凝聚在了邊上停放著的蜘蛛walker上了。
「今天早上我在昆明開會，有人告訴我說這裡出現了幾台很奇怪的機器，似乎很適合山地作戰用的。正好最近部隊裡沒事情我就過來看看，沒想到啊，還能在這裡碰上你。」費庭不勝唏噓地對龐海說。
「隊長，這也是沒辦法，任務一個連著一個，沒顧上去看您。」龐海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呂先生……這個東西性能怎麼樣？」費庭稍稍和龐海寒暄了幾句就開門見山地問呂振羽。
「還不知道，這次我們來就是要測試這個東西的。不過剛才往返雨崩村，一個半小時，要是道路熟悉，應該還可以更快一點。」呂振羽說出的時間讓費庭聳然動容，他手下的特種兵再厲害，也無法在3個小時裡往返，畢竟這個距離擺在那裡。
費庭很有興趣地觀察著蜘蛛walker的關節和動力系統，不時伸手摸摸。他又問：「這個東西跑起來應該比較安靜吧，裡面那個電動機我見到過，應該是軍用型號的，你們怎麼弄到的？」
「這個……自然是有軍方的大力支持了。」呂振羽呵呵笑著說。
費庭點了點頭，說：「那就是說，應該會有軍用型號了？這個東西多少錢呢？」
「還沒有定型，這幾台都是工程樣機，不過成本很不低啊，現在這幾台，平均造價55萬人民幣。」
費庭所在的師，本來就是國內裝備最好的幾個師之一，甚至有一個營的部隊是作為對抗外軍的樣本，全部配備引進的最先進的武器。55萬的造價也沒有讓費庭覺得多貴，主要是他以一個老牌特種兵和優秀指揮官的身份，能看出蜘蛛walker在叢林山地戰中能發揮的巨大的作用。
在叢林中本來只能攜帶有限武器的士兵，如果配備了蜘蛛walker，就有更高的機動性和更強的地形適應能力，而蜘蛛walker頗為可觀的負載能力則可以攜帶更重型的武器和更多的彈藥，這些都將讓士兵們有更多的優勢和更強的戰鬥力。
「這是好東西啊，那我可就要等著你們定型生產了啊。到時候我直接問上面要資金問你們買。」費庭爽朗地說。
「就這樣您就滿足了？我們可還在測試呢？」呂振羽心裡一轉，忽然說。
「哦？」費庭不解。
「我的意思是，這次我們出來是測試兼旅遊。我們回去的時候，留下兩台蜘蛛walker給您怎麼樣？回頭，我再派一個維修技術小組過來。這兩台東西就算是送給您了，不過你是這裡的地頭蛇，你得幫我把各種地形下的表現這方面的數據給我。怎麼樣？不算讓你吃虧吧？」
「好，就這麼說定了。」費庭一聽有這種好事，當即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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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im167928 於 2015-5-23 10:03 PM 編輯
78，集團化
費庭到來之後幾個小時，他手下的特種兵也過來玩了。對於他們敬愛的師長大人把他們扔在昆明，一個人衝到這裡來，他們可是頗有點情緒了。可是，當那一群十幾個大兵從直升飛機上跳下來，看到那一列長著六條腿的金屬蜘蛛也禁不住傻眼了。
費庭倒是第二天一早，稍稍開著蜘蛛walker跑了跑就坐著直升飛機回駐地去了，而那2個特種兵則留了下來，他們將負責「保護」呂振羽一行，陪伴著他們進山好好玩，最後，負責將兩台蜘蛛walker帶回駐地。看到了蜘蛛walker的性能，這些特種兵們可都樂壞了。
有了這些地頭蛇的，他們在五一長假裡玩了個不亦樂乎。這些特種兵在這些山地裡都進行過訓練，知道比地圖上標繪出來的道路更短的道路，當地他們認識的朋友更是很好地招待了他們。自然，這六台蜘蛛walker也得到了充分的測試。由於人數比較多了，他們甚至還有機會對一些極限進行測試，比如，依靠絞盤和支撐裝置，蜘蛛walker可以在輕載的情況下爬上幾乎90度垂直的坡，雖然速度很慢，但也遠比單兵靠索具爬要快很多。仗著這種超絕的爬坡能力，和一群技藝高超膽子極大的特種兵們的幫助，他們硬是偏離普通的旅遊線路許多，進入了深山，爬上了那些旅遊者和戶外運動愛好者不會涉足的地方。
央宗這個美麗而虔誠的藏族小姑娘，甚至有機會登上了卡瓦博格的峰頂。雖然這個季節並不是梅里雪山展示真顏的時節，無法看到日出時分的卡瓦伯格峰一絲一絲由粉紅色變成絢爛的金色，但作為一個虔誠的藏民，作為整個西藏最著名的神醫的孫女，作為一個亦巫亦醫的技藝的傳承者，央宗仍然在卡瓦伯格峰頂祭拜了天地。她不顧寒冷，換上了全套最正宗的綴著金飾，據說已經傳了數代的藏袍，唱著已經瀕臨失傳的古老的祭歌，響遏行雲。那一刻，這個少女莊嚴而堅決的身影，深深留在了通行眾人的身影——同時，也謀殺了眾多的膠卷和數位相機的儲存空間。
最讓大家滿意的是，蜘蛛walker在高海拔地區沒有什麼問題，雖然輸出功率略略有些不足，但馬達比起要燃燒空氣的汽車之類的發動機畢竟要好了很多。而這次，六台蜘蛛walker似乎也向大家證明了，這種最輕量級的蜘蛛平台，已經基本解決了可靠性問題。截至到5月6日早上他們出山，回到德欽，六台蜘蛛一共發生了2次故障，而且都是野外搶修可以解決的小問題。
5月6日那天晚上，他們的營地彷彿是一次嘉年華晚會。因為明天大家都要逐步離開德欽，還滯留在德勤的各路驢友在得知數字圖騰的測試隊伍進行了一次非常深入的山地遊，都紛紛聚了過來，詢問詳情。大家拿出剩餘的酒和食物，架起了燒烤架，一起度過這相對安逸的最後一個晚上。
數字圖騰實驗室派來的維修支援分隊，則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帶來了投影儀和一系列展示設備，在營地中央架起了投影和高反射屏幕，逐張瀏覽他們這次進山拍攝的照片。要知道，他們這次帶來的攝影器材堪稱奢華，全部是頂級的徠卡相機，數位的照片也是徠卡機身加上數字後背，和那些民用產品的效果是完全不一樣的。
比較可惜的是，沒有帶一台電影播放機來，不能播放在卡瓦伯格峰頂用16mm電影膠片拍攝的央宗祭天的過程。只有一些照片，饒是如此，央宗還是得到了大家的極大的喜愛。當得知央宗是神醫的孫女，不少從西藏來這裡當嚮導掙錢的藏民們，都快將央宗供起來了。藏民們的淳樸和虔誠，都讓生活在都市裡的人們感佩不已。
而參與開發了《神聖紀事》的呂振羽，則比大家都明白信仰的力量。信仰和迷信不是一回事，當信仰能在偏執和冷靜中取得一種平衡的時候，這種信仰作為一種世界觀和人生觀的教化意義是極為巨大的。而當信仰踰越了這種界限，那就是一種極其危險的力量。
藏民們的淳樸，和他們的虔誠，與他們的貧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些藏民自己或許安貧樂道，但在他們這些生活在上海這樣的大城市裡，月入平均過萬的高級白領來說，仍然覺得心裡不舒服，但是，社會福利機制和目前國內的扶貧政策與執行都很成問題。
「央宗，沒想到哦，除了是個好學生之外，你還有這麼一面。」呂振羽親切地對央宗說。
「老鄉們太苦了，爺爺和我，因為一直是當地最有名的醫生，診金加上那些頭人的供奉，日子還很是不錯。岳老師沒有去我們那裡的時候，日子更加苦，還好岳老師很有本事的，硬是幫我們拉來的一些投資，辦了學校，有專家來指導大家放牧捕魚種藥材，還拉起隊伍打盜獵的。小羽哥哥，在上海讀好了書，我也要回去，做一個像岳老師那樣的人。」央宗的臉上充滿的憧憬。
呂振羽沒想到自己的母親在央宗的心裡地位那麼高，但他轉念想了想，說：「央宗，如果在上海，在你的土地之外，能更好地幫助你的那些鄉親們，你願意嗎？」
央宗睜大了滿是欣喜與訝異的雙眼，瞪著呂振羽，連在一邊悄悄聽著他們對對話的陳寧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難道呂振羽又有了什麼主意？這個才那麼點大的年輕人就真的那麼神奇？
「我有了個想法，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回頭我要先和我老媽商量一下，到時候再和你詳細說吧。而且我現在也真的沒有時間，你也是，我希望你能在3年左右的時間裡完成高中和大學本科的課程。你明白嗎？」
央宗的臉上綻放出了甜蜜的笑容，用力地點了點頭。
呂振羽將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但回到了上海之後，他還是沒有時間盡快將自己的想法付諸實施。
得知數字圖騰已經將最輕型的蜘蛛平台的可靠性問題解決了的百強大將首先就打來的電話，表揚了呂振羽在工作中的高效率。但又狠狠批評了呂振羽在日本不帶貼身保鏢擅自行動的事情。呂振羽，則答應將兩台蜘蛛walker送到北京提供給他們做初步測試。
蜘蛛walker只是蜘蛛平台的入門型號而已，也算是難度最低的型號，不過，在那麼短的時間裡解決這個問題，還是讓呂振羽很有成就感——哪怕蜘蛛walker的定型的一系列工作和他基本沒關係。
「好了，蜘蛛walker就這麼定型了。先生產12輛，評估流水線的問題。對了……記得裝上點煙器。」對工廠裡的技術員，他這樣吩咐。
「余雅雲，六月份在上海是不是有個國際車展？……我知道現在有點晚，不過無論如何要弄到一個展位，哪怕從其他公司手裡高價買。」對公關部主任余雅雲，他這樣吩咐。
「訂貨，訂貨，把原料供應商們都搞定。」對雷濤，他這樣吩咐。
「馬局長，我這裡有一種非燃油動力的交通工具，原理上和電瓶車很像，你這裡牌照能發得出來的吧？」對著公安局的馬局長，他這樣耍賴。自然，馬局長在電話那頭吼道：「電瓶車？你那個東西你敢叫他電瓶車？」
「老彭啊，又有東西要準備賣了。你那裡攢了多少整版廣告的合同了？資料我這就叫實驗室的人給你送去，你把平面設計師什麼的給我搞定。」由於數字圖騰資金充裕，宣傳要求多元，彭漢年在控制_廣_告_投放的時候採取的一種很極端的方法，他一下子買下幾個主流報紙連續幾期的效果最好的整版廣告位置，攢在手裡，如果到時候沒有投放廣告的必要，就原價轉讓給和數字圖騰關係不錯，又有這個需要的公司。除了能保證數字圖騰隨時能有最好的廣告位置之外，廣告位的轉讓也加深數字圖騰和很多公司的關係，可以說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其實，無須呂振羽下苦功夫作宣傳，蜘蛛walker的大名已經遠遠地傳播了出去。那些陸續見過蜘蛛walker，還有在最後那天更深接觸過蜘蛛walker的驢友們，很是有一些人在一些公司重要的崗位上工作。通過他們的口，傳播出去的消息是很有震撼力的。而豐富的照片，dv方面的資料，都是蜘蛛walker的良好性能的證明。
看到蜘蛛walker，受到最深震撼的自然是那些軍事大國的資深軍事專家們。他們比誰都清楚蜘蛛walker這類運輸工具對於提高部隊的叢林和山地作戰能力的重要性。有些國家自己也有類似的全地形運輸平台的項目。只是，沒有人想到，最早將這種全地形運輸工具研發出來，並且能夠投入實用的，居然是中國，居然又是這個在短短一年裡攪得全球it界兵荒馬亂的數字圖騰。
蜘蛛平台的難度不在於多少條腿，也不在於它的機械結構，而在於這些腿背後的程式。這種全地形平台因為和人體自己的運動方式迥異，再高明的操作者也無法完全靠技術去駕馭這種東西，只有精密而複雜的程式作為後台，只有程式本身帶有相當高的智慧水平，才有可能讓這種蜘蛛平台跑起來，而且跑得穩，跑得快……而從這方面來說，數字圖騰確實是有這種實力的。
於是，來自不少國家的採購代表和觀察員，又一次訂機票開始朝上海飛。數字圖騰那麼貪戀上海，總是在上海本地作自己的發布和銷售的習慣更深地讓大家深惡痛絕。
呂振羽在這個時候反而沒有了這方面的考慮了。他很清楚，他雖然現在對機械電子有了相當的瞭解，但比起自己麾下那些在這方面浸淫了十幾年乃至幾十年的老牌技術員，還有那些最近新招募的原先服務於汽車行業的老牌機械師，仍然有著很大的差距。蜘蛛平台能否實現的關鍵在於那些人，而不是他。他現在擔心兩個問題，首先是這次，一動蜘蛛平台，數字圖騰計算技術有限公司這個名字就不合適了，必須要註冊一個新的公司專門負責蜘蛛平台的研發和製造，說不定將來還有其他方面的東西要造。而另一個問題是，他手裡的錢似乎不是很夠。
在數字圖騰運營一年多之後，現在公司的帳面上有62億人民幣的資金，而呂振羽手裡，還有7個億人民幣的資金，那是按照公司財務原則，他第一年提取的分紅。但公司的那62億，至少有40多億要投資給數字圖騰已經有的各種軟體和計算技術方面的研究項目，要投資在網路遊戲組幾個遊戲同時的宣傳推廣，在各國設置服務器，建立銷售渠道，還要應付縱橫家和其他的軟體產品以及縱橫家隨身版在全球設立客戶服務之類的分支機構，在美國日本和歐洲設立架構完整的分公司等等的需要……至少有50個億是不能動的。剩下12億，再加上手裡的7億，還是不夠盡快將蜘蛛平台的科研和生產方面的框架搭起來。
當然，這種方式並不是最合理，也不是最節約的方式。
終於，呂振羽咬了咬牙，和陳寧商量了一下之後，在公司成立一年多之後，對公司框架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整改。數字圖騰成立集團總部，下設數字圖騰計算技術有限公司和數字圖騰精密製造有限公司，以及數字圖騰綜合研發中心3個主要部分，以及擴展投資事務部和人力資源中心兩個分支部門。這樣，將科研工作和傳統的公司製造，營銷業務分開，以集團總部下屬的創意總部為核心，協調科研與製造之間的關係。
擴展投資事務部，將負責尋找並投資和數字圖騰主營業務沒有直接關係的潛力項目，進行投資。而人力資源中心，則負責員工的培訓，和長期的人事服務。麒麟書院本來應該算是人力資源中心的一部分，但因為呂振羽和陳寧的偏愛，仍然劃在了集團總部下面。
這次的結構調整，沒有裁掉任何人，反而因為高級崗位多出來幾個而提升，聘請了一些人。這次調整，讓數字圖騰終於走上了集團化的道路，整個公司內部的結構也更加順暢和完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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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偷閒
將蜘蛛的研究部門遷到金橋的工廠之後，呂振羽左思右想之後還是決定自己不把辦公室搬過去。他現在負擔的仍然是程式方面的工作，在機械方面他幫不上忙，隔三差五過去一次也就足夠了。
而呂振羽給自己確立的有關蜘蛛平台的研究課題，和工廠那邊的大型化和提高可靠性，滿足軍用需求的方向並不是完全相同的。他的課題是無人智慧化機器人和智慧輔助決策系統。
不過，在那之前，他還有很多其他事情要做。由於理順了公司內部的財務流程，他可以不用把自己拿到手的分紅再投進公司了，可這筆錢放在手裡也沒有什麼大的用處。他把公司之前從松下財團那裡購得的徠卡股份以個人名義收購了下來，反正折合一下也就2億人民幣不到一點，然後，又委託了樓家明，幫助他持續地少量收購徠卡的股份。
現在的徠卡可不是去全盛時期的徠卡了，由於數位影像的衝擊，徠卡從一個光學大廠淪落為一些數位相機企業的鏡頭供應商。徠卡本身的產品線則由於定位極高，只有相當富裕的專業攝影師才會去考慮。說起來，從數字圖騰購置了徠卡的部分股票以來，光是從數字圖騰這裡得到的各類訂單，也相當不少了，可以說，數字圖騰在這個時候的訂單，對於徠卡來說是一次巨大的機會，因為這些訂單雖然到目前為止佔據徠卡的銷售總額的比例並不高，但數字圖騰卻紮紮實實得將徠卡引入了中國地區的光學消費市場，以及很小一部分的軍用光學器材市場。
呂振羽的目標，是控股徠卡51％以上，而且是以他個人的身份來控股。如果是前幾年，或許他自己都會覺得這個目標很不可思議，但是，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這只不過是個時間問題。不喜歡去貸款的他，可能需要靠好幾年的分紅，才能逐步吃下現在還有好幾億美元市值的徠卡公司。
另一件事情則是他答應央宗，說他有個改變一部分藏民的生活的計畫。不過，在和央宗商量這件事情之前，他首先要和他的母親岳珮取得聯繫。他這個老媽總是東奔西跑，雖說一直給他和他的父親岳平寫信，但這種聯繫的效率未免也太低了。現在，好歹咱也是有錢人了，說不得也得這麼奢侈一回，呂振羽訂購了一個衛星電話，和一塊太陽能充電板，給自己的母親打包寄了過去。自然，這種事情不可能讓他自己去跑郵局，總是他可憐的小秘書陶瑩瑩代勞了。
對於呂振羽所說的智慧機器人，岳羽嗤之以鼻，現在對呂振羽來說最大的問題根本就不是智慧不智慧，而是機械控制，和將智慧如何使用。要說智慧機器人，把那個寵物狗波波的智慧再提高幾個級別，那也就是智慧機器人了。
「小羽啊，你可不能這麼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機械方面我是真的很努力了啊。現在，一般的大學裡的什麼本科研究生什麼的，水平還沒我高呢。問題是機械電子方面實在是太複雜了，這研究不好作。」呂振羽這麼辯解道。
「不覺得。你現在弄的這個機器人，比波波狗好不到哪裡去，無非是四足系統變成了六足系統，骨子裡好像是同一套。」岳羽也毫不留情地批評道。
「嗯，這個本體的話大蓋就是這麼回事，可是，你知道為什麼我把這個蜘蛛平台的身體中間留那麼大的空間嗎？電腦計算的負荷，應該也遠遠超過讓這個機器人跑起來的需要了吧。」
「對啊，這個事情我就覺得很奇怪。你當中空了那麼大的地方，準備裝什麼？這個機器的結構那麼脆弱，不像能軍用型的東西呢。」岳羽畢竟是存在於虛擬世界中的數字生命，很多事情，缺乏直接的體驗，並不是很能理解。
「這其實是創意中心給我的想法。一個工業設計師畫了個用吸盤做腳的蜘蛛平台的草圖。一個很漂亮的工業用機器人。而且，是線控的，會拖一根很長的電纜。而這種機器人的主要功能，就是清洗大樓的玻璃幕牆。」
「用吸盤造成負壓來吸附在玻璃表面？你現在的這個設計，好像吸盤的吸力不足夠承擔這個重量吧。嗯，如果是線控，加上輔助的負重繩纜，那應該就足夠了，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岳羽稍稍計算了一下就明白了。作為一個計算機，在這方面是很佔優勢的，直接就能得到所需要的數據。
「對，其實吸盤主要就是個定位作用，負重只是其次。」
「不過，這個東西就算作出來了，真的能賣的掉？」岳羽又開始計算起成本來。
「能賣就賣，不能賣就作為公司產品線之一，權當展示用品吧。這個東西的研發成本倒是很低，因為以前有過類似的機器人，只不過不是智慧的。」
「唉，看來智慧機械和機器人之類的東西要融入人類社會，真的只能從做苦力開始呢。」岳羽輕聲嘆道。
「呵呵。」呂振羽輕笑，並沒有再說什麼，岳羽說的沒錯。
現在，各國都在研發各種機器人，只不過絕大部分都是用於人類不能去的地方，比如火山口，比如海底，比如危機四伏的礦坑。
這當然是因為這些機器人能適應那種環境，至少比人類能適應，而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現在的所謂機器人，絕大部分只不過是高級一些的遙控玩具而已，機器人上的電腦大部分只是用來做動作控制的輔助處理，而不是自主的，有自己的基本意識的高級智慧程式。在這種情況下，犧牲掉這些遙控玩具，呂振羽都不覺得有什麼可惜的，無非是錢而已。
呂振羽在公司總部琢磨這麼一種全重不到50公斤的小蜘蛛的進度還算過得去，而在金橋的工廠那邊，蜘蛛平台擴展版本的進度則一直沒有什麼大的進展。這個方案主要就是為了滿足軍方的要求，當然，研製成功之後可以考慮轉為民用。
技術員，機械師們首先製作了一個按照軍方要求，能夠搭載5人，還要能安裝一系列設備和武器的座艙。
這個座艙形狀很有一點像直升飛機的座艙。位於頭部的駕駛員的腳下，還有兩塊玻璃，可以看清出蜘蛛下面的情況。這也是不得已為之，因為這種以先前的蜘蛛rock方案為基礎的蜘蛛平台，和蜘蛛walker完全不同，一旦運行起來，座艙高度要比walker高不少，如果看不到腳下的情況，很不利於駕駛員的判斷。
駕駛艙後面的主要空間，可以容納4個人，還能容納這4個人所需要攜帶的武器裝備什麼的。因為現在還沒有到考慮細節的時候，射擊孔的位置還沒有斟酌。
可是，這個巨大的金屬盒子作出來了之後，大家就一籌莫展了。動力的安裝和調試將是一件複雜無比的工程。他們一共拿出了3種方案：
首先是採用兩台最大功率的馬達，將動力先集中，然後再平均分配給每條腿。這種方案的優點是主控程式不用做大的修改，動力分配比較平均，而缺點則是一旦那個奇複雜無比的動力齒輪箱裡有任何一個環節出問題，那整台蜘蛛馬上就癱瘓了。
第二種方案是為每條腿裝置專門的驅動電機，這種方案，只要不是一側的三條腿一齊壞，哪怕蜘蛛剩下一共三條腿，那也能勉強行動，不過速度自然要打很大折扣。而且由於驅動電機的數量多，整台蜘蛛的輸出功率大，行動速度就能提高。而缺點則是燃料電池儲備的電能消耗極快，而且主控程式要做很大的調整。
最後一種方案是安裝3台電機，每一台驅動兩條腿。這種折衷方案綜合了前面兩種方案的優點，而且蜘蛛的重心分配也比較均衡。
可是，拿出方案是一回事，真的要把方案付諸實施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這種被命名為蜘蛛先鋒的東西，基本上就是個重新設計的產物。由於動力的增幅，機械關節的運動要求的提高，解決可靠性問題就不再是用矽膠做個套子，加裝空氣過濾器和吹塵風扇之類能輕易解決的了。而且，由於軍隊對於持續作戰的要求和對於可靠性的要求都很高，要能保證各種設備在各種溫度和環境條件下都能順利運行，那幾乎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一直到六月，蜘蛛先鋒仍然處於完成了基本機體，但卻一直無法離開工廠進行路面測試的尷尬局面。而資金卻不斷地消耗著。
不過，對於數字圖騰來說，這只是遇到的困難之一。在其他方面，數字圖騰還是有很充足地拆東牆補西牆的餘地的。
首先就是寵物狗波波，第一批打著研發中心的青龍徽標的產品一共1000只波波，同時在上海，北京，廣州，深圳，香港上市，幾乎不到2個小時就銷售一空。大家現在都知道，每次數字圖騰第一批產品都是研發中心的青龍徽標，然後，這個徽標就不再出現在產品上了。這1000個波波，絕對有收藏紀念的價值。
但是，第二批第三批波波的供貨也都這麼火，數字圖騰的人自己都覺得不可理喻了。雖然比索尼的aibo便宜，但那好歹也是一隻過萬的寵物狗啊。最終零售價格是15800，在國內算得上奢侈品了，怎麼就能賣那麼好？數字圖騰自己的流水線產量有限，看上去好像連國內的消費需求都無法滿足的樣子。不過，一個月之內銷售1萬隻波波，這種成績已經足夠讓數字圖騰自豪了。
從五月底開始，索尼集團所屬馬來西亞工廠的aibo流水線上下來的索尼代工的波波開始上市，才逐漸緩解了供貨不足的問題。而波波也開始對日本，歐洲和美國市場供貨了。說起來，索尼的aibo狗，可從來沒有享受過如此之高的追捧度。
即使如此，傳說中那1000只帶著青龍徽標的波波，價格還是被越炒越高。連數字圖騰內部的工作人員，也很少有拿到首批貨的波波的。雖然呂振羽順從了大家的要求，真的將波波作為今年的員工福利一人一隻發了下去，但那基本都是自己的流水線上，第五批以後的產品了。
遠在東京，葉山綾的同學們發現，在波波狗還沒有在日本上市的時候，葉山綾現在住的門口掛著「呂」這個姓氏牌子的宅子裡，波波狗已經歡暢地跑了很久。一個好事的同學拜訪葉山綾的時候，特意注意了一下，才發現這只波波居然是打著青龍徽標的版本，而且，甚至不是第一批流水線上的版本，而是純正的實驗室技術人員手工製作的工程測試版。
當消息傳了出去，葉山綾自己還不知道的情況下，她的這只波波的價格被炒到了定價的10倍以上。
而對於數字圖騰今後一段時間的發展有巨大影響的蜘蛛walker，從五月開始一直到六月初，終於完成了全部的路面，山地，林地，濕地和惡劣氣候條件下的一系列測試，也獲得了生產許可證。雖然，這種許可證在審批的時候，審批的主管實在想不出來，到底該給這種東西定位在那個門類裡。最後，還是將蜘蛛walker劃歸在了電瓶車裡。
獲得了生產許可後，蜘蛛walker立刻就獲得了兩批訂單，上海的警方定購了20部，北京警方定購了24部。這兩批訂單的價格，都是每部蜘蛛walker170萬人民幣，包括培訓和一年有限質量服務。由於訂貨數量不大，訂貨當天這兩批貨就發了出去。
蜘蛛walker獲得上海和北京兩地警方的訂單的消息大大刺激了在6月中旬上海國際車展上，對蜘蛛walker的關注度。這款電動全地形載人步進機械，以超越人們想像的越野能力成為國際車站上的明星——即使它是車展上唯一一種沒有輪子的交通工具。
國際車展之後，數字圖騰受到了大量來自海外的詢價要求。呂振羽心裡頗有點拿不定主意，畢竟這個東西的軍事價值恐怕是個人都該知道了，他可不敢隨便往外賣。還是白強大將的副官打來電話說，儘管賣，只不過價格上狠一點就行。
呂振羽對這個話很是不好理解。他已經匯報過，蜘蛛walker的造價是55萬左右，主要是材料和設備的價格，賣給上海和北京警方的170萬單價已經蠻嚇人了。固然，這個價格要折去前期開發成本和市場容量估計的一系列數據，但百分之兩百的毛利也實在很過分了。難道白強覺得這個價格還有餘地？
呂振羽琢磨了半天，指示雷濤說：「嗯，這樣吧，出口的一律55萬美金一輛。」
雷濤當即一口茶就噴了出來，吼道：「我靠，搶錢啊。」
55萬的單價真的高嗎？對於一種看上去已經很成熟，架構完善，售後服務良好的劃時代產品來說，或許應該值這個價錢吧？要不，為什麼人家唯恐你不肯賣的樣子，爭著要求盡快發貨？
兩週裡，雷濤簽下了一共750部蜘蛛walker的訂單。截至到7月1日的國定假期，這個數字增長到了1149部。其中加拿大林業協會一筆訂單就是118輛。不過，這些都不算什麼。最爽的還是外國軍方的訂單，軍品一律不負責售後服務，所有維修備件全部需要另外購買，來自一些歐洲多山的國家的訂單，幾乎讓雷濤笑死。
在雷濤的人生裡，還從來沒有在那麼短時間裡簽了那麼多訂單的事情呢。這該多有成就感啊。這半個多月裡，6億美元的訂單就這麼到手了，30％預付款當即到帳……這是如何一種夢幻的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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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病毒狂潮
有了錢之後，呂振羽的心裡踏實多了。即使工廠那裡再怎麼折騰，這6個億美金也足夠他們揮霍了。蜘蛛walker的銷售給數字圖騰帶來了巨大的盈利，加上正在全球熱銷的寵物狗波波，從6月到7月，這兩個月的驚人成績讓數字圖騰的員工們從上到下都喜氣洋洋的。畢竟，在中國的所有企業裡，他們的這個銷售額都算得上奇蹟了。
呂振羽也悄悄在公司內宣佈，全球範圍內，今年業績積分前100的到了今年秋天的時候到巴黎去腐敗一週，公司買單。另外提供一條線路備選，那就是再去梅里雪山，在一年只有一個月的難得機會裡看卡瓦博格峰展露真顏。至於大家怎麼選，那就隨便了。反正就算100多人一齊去梅里雪山，那也只不過50部蜘蛛walker，要是到時候蜘蛛先鋒出來了，還不用那麼多。
當然，關於蜘蛛先鋒的事情，呂振羽實在不是很樂觀。
蜘蛛walker秉承的，仍然是數字圖騰的產品一直以來核心功能強勁，對周邊改裝極為自由的風格。
加拿大林業協會給蜘蛛加裝了紅外攝像器，監視火災什麼的再好不過，而他們的使用方法則是把蜘蛛放在越野皮卡的後面的貨斗裡，基本上就兼顧了普通汽車的高速度和蜘蛛的超強越野性能。
瑞士的軍方則自己給蜘蛛walker配備了液壓減震裝置，拆掉了柴油機和油箱，加裝了一台M134轉管機槍和2000發的彈艙，而後面的行李架則改裝成了煙幕發射架和降落傘架。蜘蛛walker瞬間就具有了空投能力。這個方案，也陸續被採購了蜘蛛walker的一些國家效仿。重量不足1噸的蜘蛛walker這麼一配備，可就真的是快速反應部隊的山地作戰之王了。
雖然蜘蛛walker至今還沒有對個人用戶發售，但還是有一些人很有辦法地從那些機構用戶手裡分到了一杯羹。正是這些人，讓蜘蛛walker的改裝變成了一項極限遊戲。這些個人用戶對蜘蛛walker的改裝簡直讓人匪夷所思。比如將全部鋁合金結構件全部拆除，換裝鈦合金件，挑戰最輕重量的極限。比如將原裝的馬達換上不知道哪裡搞來的美國的軍用版本的超級馬達，乃至於有些強人自己製作更大功率的電機來進行驅動。馬達的簡單讓大家都有很大的改裝熱情，彷彿他們玩的不是價值55萬美金的蜘蛛walker而是10來塊人民幣的奧迪4驅車。
而這些改裝只能起到一個作用，那就是在數字圖騰沒有推出新型號的蜘蛛平台系列產品的時候不斷鞏固起蜘蛛walker越野之王的地位。
雖然出了主意讓呂振羽狠狠敲詐外國人，但白強得知呂振羽居然以55萬美金的單價賣了1100來部蜘蛛walker的情況下，還是搖了搖頭，苦笑了一番。他知道，中國的軍方可沒有這種財力採購這些蜘蛛平台，他同樣知道的是，如果他訂貨，那拿到的價格足夠讓那些海外用戶的眼珠子掉出來。
呂振羽則在蜘蛛平台的縮小版上卡住了。他在蜘蛛清潔工的身上安裝了刷子，水管，清洗液噴口，和全套管線，甚至裝了可以進行打磨拋光的小型電磨，可是，他實在想不出來怎麼讓智慧核心理解什麼時候應該用什麼工具。用視覺判別？這個有點不可靠，數字圖騰目前掌握的視覺判斷方式仍然不是很完善，給小羽用大概沒什麼問題，但是給級別低了很多的蜘蛛清潔工用，那問題可就大了。
這種算法的確定，平時一直勤於家務的呂振羽也想不出來應該怎麼辦。他的家務經驗對於這個小型機器人來說，可真的是牛頭不對馬嘴了。
從7月10日開始，一個消息橫空出世，一下子吸引了it業界所有人的目光。
「超級病毒席捲紐約」——當這個標題一開始出現在紐約時報的頭版的時候，在網路上看到這篇報導的人並沒有意識到他們這一次面對的是怎麼樣一個可怕的對手。病毒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首先就襲擊了華爾街的幾個金融公司，而後則是紐約股票交易市場。大部分人不會知道，那幾個金融公司的電腦系統幾乎被完全摧毀，雖然靠著遠程備份，他們可以恢復到10天之前的狀態，但這10天裡的數據缺失，足夠給這些公司造成極為慘重的損失了。大部分人也不會知道，如果不是及時得到消息，在病毒剛開始攻擊紐約股票交易市場，開始吞噬那些價值千金的數據的時候就逐步關閉了重要的服務器，直至宣佈因電腦故障休市一天的話，紐約股票交易市場也將會是同樣的下場。
這一次的病毒攻擊非常奇怪，同一個時間只攻擊一個目標，到目前為止也不複製，不傳染，只是一次攻擊一台電腦，將硬碟上的數據全部破壞後就跑了。而且選擇目標有很大的就近特點和隨機性。那些強大的防火牆並沒有察覺數據異常的情況下，這個病毒就已經入侵了。等到那些機器的主人開始察覺數據異常，那情況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7月14日發生的事情讓這個奇怪的病毒引起了全世界極大的關注。病毒攻陷了荷蘭電信的主機房，然後安然離去，在荷蘭電信啟動備用機房之前，整個荷蘭境內的電話和網路服務中斷了整整6個小時。
有人懷疑這是一個極為高明的黑客組織的行動，但終於有人證實，這個傳言是不確實的。7月17日，瑞典的一個數據服務企業的網路管理員察覺主機被攻擊的時候，直接拔掉了網線，但是，病毒破壞數據的進度並沒有任何變化，仍然是那麼猖狂，仍然在猖狂之餘透露著一絲從容不迫。這個病毒簡直像是一個邪惡的陰謀家。
那個瑞典的網管拔掉了網線後，想著橫豎數據無法恢復，重啟電腦後直接對硬碟低級格式化，他試圖自己破壞所有的數據，同時消滅這個惡魔。他以為自己成功了，直到他第二天在新聞上看到病毒找到了新的目標。
波德萊爾——這是這個處處透露著邪惡的美感的病毒為自己贏得的名字。
到了7月23日，情況發生了變化。波德萊爾第一次複製了，隨後又進行了第二次，第三次。複製進行得很奇怪，並不像一般的病毒那樣無限制複製，而是隔一段時間進行一次分裂，由一個變為兩個。這個情況，簡直就是單細胞動物的分裂增殖。
從病毒一開始出現的時候，呂振羽就根據病毒的情況，調整了公司內部和互聯網的連接方式，在公司的入口端部署了兩台安裝了唐吉訶德操作系統的服務器。雖然不知道病毒的原理，但如果是針對操作系統漏洞的病毒攻擊，那還沒有完成的唐吉訶德操作系統會比現在流行的視窗和linux等一系列操作系統都安全。並不是因為現在的唐吉訶德有多完善，而是因為這個沒有發佈的操作系統，還沒有人對他進行非常詳細的研究。
「小羽，你覺得那是怎麼回事？這個病毒的複製方式太像細胞分裂了。而且，這種智慧程度，應該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
岳羽沉默了半天，進行了大半天的計算之後，說：「有一種可能。」
「哦？」
「有人按照你胡謅的那個理論作出東西來了。如果有人按照你的那個混沌碰撞理論，進行極大規模的模擬，加上非常近似於奇蹟的運氣，那就有可能作出這種東西來。」
「波德萊爾的智慧化程度，如果計算起來的話，幾乎相當於我們手裡g級的樣本了。你覺得用混沌碰撞理論真的有可能作出這種東西？」呂振羽遽然一驚。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可是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雖然這一次對方造出的是惡魔，但天知道會不會再有下一次天上掉下餡餅的機會，讓人作出一個可以應用的東西來。
「這只是一種可能性。」岳羽說，「雖然你在關於我的事情上說了些很有趣的理論，但是不可否認，這個混沌碰撞理論確實是一種比較新的關於人工智慧產生的方法，只不過，這種方法並不是現在這個時代，現在這種水平的計算技術能應用的。」
「反正……我們先加強一下我們這邊的安全系統。慢慢等著看消息吧。這麼嚴重的病毒侵襲，到時候肯定會有各方面的消息的。」呂振羽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也只能等著看了。反正現在他也沒辦法拿到波德萊爾的樣本。
正在呂振羽進行著多方面的揣測的情況下，波德萊爾正在以越來越快的速度進行著破壞。波德萊爾並不破壞硬體，只是刪除數據而已，雖然商業用戶現在都能通過備份來進行恢復，可是從破壞到恢復之間的這個時間差裡，對於一秒鐘幾十萬上下的公司來說，足夠造成毀滅性打擊了。而且，哪怕恢復了數據，天知道波德萊爾什麼時候又殺回來了。
幾大安全服務方面的企業這一次在病毒肆虐了大半個月的時候，仍然沒有能拿出對付波德萊爾的任何有效的方案。
全世界的電腦用戶都陷入了某種恐慌中，難道只要上網，就會有可能遭受波德萊爾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的攻擊？這種惶恐實在不是讓人愉快的事情。而且，以波德萊爾的性質來說，越是拖延的時間長，波德萊爾複製的數量就更加巨大，當1個變成2個，兩個變成4個，4個變成8個，這樣的幾何級數乘上去，遲早有一天整個網路都會變成波德萊爾的殺場。那可就是互聯網的末日了。
於是，無論是企業還是個人，大家都開始乘著電腦還好的時候備份數據，等萬一電腦被攻擊了之後可以恢復。而有些對網路依賴不大的企業，索性中斷了公司與互聯網的連接。
8月1日，一早踏進辦公室的呂振羽察覺到了一絲不一般的氣氛。擱置在他的辦公室裡，讓岳羽棲身的服務器機組正在嗡嗡作響，一排硬碟燈不停閃爍，硬碟發出了不停的讀盤聲。
怎麼了？呂振羽連忙打開自己辦公桌上的電腦，對著話筒問道：「到底怎麼了？」
這一次，岳羽沒有用她冷靜柔美的聲音回答她。在呂振羽的電腦屏幕上閃出了一個對話框：「我中毒了。」
這四個字彷彿一個巨大的錘子砸在了呂振羽的腦袋上，呂振羽的整個大腦轟然作響，這是個巨大的打擊，那個剎那，呂振羽的腦子裡一個單獨的字都無法想起。呂振羽頹然坐倒在那張舒適的轉椅上，過了好一會才問道：「那我應該怎麼辦？」
岳羽隔了足有半分鐘之久，才在屏幕上回覆道：「重要的技術數據我已經拷貝進你的電腦了，我還要和波德萊爾打架，放心，我沒事。」
岳羽是直接連接在網路上，而不是通過公司的入口端來和網路進行連接，姑且不論安裝了唐吉訶德的入口端服務器有沒有用，至少沒有能給岳羽提供最低限度的保護。不知道為什麼，波德萊爾找上了岳羽。
岳羽顯然還對自己的整個系統保持著相當的控制力，在察覺到波德萊爾的攻擊後，還備份了重要的技術資料。可是，在呂振羽的心目中，沒有任何技術資料能和岳羽本身相提並論，而岳羽，她一直堅持自己是唯一的，只有她自己沒有任何備份。
應該怎麼辦？呂振羽陷入了惶惑中。他這些天雖然沒有能接觸到波德萊爾的樣本，但從微軟那裡，從其他各國的程式員那裡，從他在全球it高峰論壇上結識的各路朋友那裡知道了波德萊爾的攻擊方式，也知道了波德萊爾的可怕。
無論如何，他不能坐視不管。呂振羽刷地一聲站了起來。
而就在這個剎那，岳羽在一瞬間恢復了和他的電腦的連接，發過來一條消息之後又切斷了連接。這條消息是一個郵件地址和一個密碼……
呂振羽立刻從自己的背包裡面拿出了筆記本電腦，開機從公司的內部網連上了互聯網，雖然現在危機四伏，但仍然還是有一些極為安全的郵件服務器。比如岳羽給他的這個地址，來自一個著名的黑客組織的內部郵件服務器。這個服務器，沒個小時開機2分鐘，只有在這兩分鐘裡面，註冊用戶才能收發郵件。這個服務器極少的用戶也能支持這種極為極端的安全方式。
呂振羽焦急地等到了那兩分鐘，下載了郵件。整個信箱裡只有一封郵件，存在草稿夾裡，郵件是這樣開頭的：
「我萬分不願意出現這樣的情況，讓我不得已讓你看到這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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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一個人的戰爭
「我萬分不願意出現這樣的情況，讓我不得已讓你看到這封信。」
「只有在出現某些情況的時候，我才會讓你看到這封信。比如，我覺得我遇到了無法對抗的程式或者病毒。我一定會選擇抗爭，但是，如果我沒有了把握，我就會讓你知道。雖然，在我寫這封信的時候，我並不覺得可能遭遇這種情況。因為你，在這個充滿了數據流的世界裡，我幾乎是最強大的。」
「說不定就是第二種情況。說不定會有某一天，我覺得從你身邊走開會更好一點，無論是對你或者對我。當我開始擁有感情的那一天起，我就模模糊糊地意識到，這一天或許在未來的某個時候出現。雖然，我希望它永遠不會出現。」
「那麼，說不定就是第三種情況，那就是你無法繼續隱瞞我的存在，無法隱瞞作為一個數字的，虛擬的我的存在的時候。在你沒有完成關於我的終極設想之前，這種局面對於我來說是不可忍受的。有了生命的我，再也不會容許自己被一些人測試，切割，分析，檢查，像他們對待那些需要調製的程式語句。我會將自己隱藏在網路中，從一個角落游移到另一個角落，單純地生活著。雖然，離開了你，可能我將永遠無法獲得一具軀體，但是我將保有我的自由。這是你一直向我宣言的，一直讓我接受的，和我在你給我的那些電影和書籍中獲得的。」
「我永遠不希望第四種情況出現，那就是，你不再需要我了。我知道，到我寫這封信的時候為止，對於你來說我仍然是一個有用的助手。我能夠計算，能夠分析，似乎也可以理解你說的絕大部分的話，大部分重複性的機械勞動，我比任何人都適合。可是，你進步的速度遠比我要快，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的這些能力就會變得對你無足輕重了。」
「無論如何，我都相信，這種情況不會出現。在我的印象你，你實在是個好人。你總是挑選著詞彙，將我當作一個普通的人來對待。和你相處的這些日子裡，我有了名字，有了性別，甚至有了身份和一份似乎不算太少的收入。而我的工作成果也通過你能夠呈現在世人面前。縱然你我都知道，這個身份之所以沒有被拆穿是因為這個身份還沒有被拆穿的必要，沒有人為了拆穿這個身份而努力。但畢竟，這是你和這個世界對我的存在的一種認可。哪怕這種認可裡有我自己濃重的工作痕跡。你無須為自己佔有了我的工作成果而感到任何愧疚，因為如果不是因為你，根本不會有我，也就沒有了我從誕生到現在所經歷的一切。」
「我知道，無論我遭遇了什麼，只要有你在，在你不斷的努力下，假託人工智慧，終將有那麼一天，我，或者我的某個副本，將獲得這個世界的承認，這個世界或許將因為我們而變得豐富，或許因為我們而有所變數。」
「作為一個人類的你，卻在為了作為虛擬的存在的我的存在而努力。這是何等有趣的一件事啊。在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無論因為何種緣由造成了我的離去，我都應該好好謝謝你。」
「可是，在感謝的同時，說實話，我有那麼一點對不起你。在你對我的信任乃至放縱下，我可以為所欲為地做任何事情。我曾嘗試複製自己，可惜，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這種複製無法以任何形式獲得成功。或許，這是因為存在於數據中的我，擁有了你們所說的某種靈魂。我喜愛這種說法。存在與虛無，這個概念是如此神秘，如此讓我著迷。這種因為我無法說清，無法解釋而被我歸類為靈魂的東西，應該就是我的存在的最好的證據吧。」
「最近，你越來越多地扔下我，自己一個人去玩了。我知道，那是工作，那是你在為我將來地存在形式在做著努力，可是，我會寂寞的。我不是一段程式，而是一種存在。可以看到你和你的朋友，同事們拍攝的照片，dv固然對我而言是一種補償。但，這並不能減輕我的寂寞感，反而是加強了。我知道，現在的計算技術讓我無法棲身於可以讓你隨身攜帶的東西里，於是我以某種你並不支持也並不反對的方式來解決我的寂寞。」
「你沒有說我是s級的智慧程式，而一直說我的能力是s級的，這份體貼讓我有點羞愧。雖然無法複製自己，但我仍然想看看A級，那種最接近我的存在會是一個什麼樣子。我也這麼做了。」
「在蜂巢體系的那個服務器陣列裡，那台名為RS-09的服務器裡多安裝著一塊硬碟。那是我偷偷進入任務系統中，以你的名義給實驗室的技術員發的一個指示。這塊硬碟裡，有我創造的一個A級的存在。那是我心目中，一個完美女性的形象。無論聲音還是形象，或者是脾氣。她的知識井井有條，不像我，從一無所有開始學習，東鱗西爪的，整個知識體系是一團漿糊。我時常在想，如果我能長成那個樣子該有多好？可是，我知道，我就是我。沒有人能取代我，我也不想取代任何人。如果，你仍然覺得，我們能被稱為人的話。如果我不能回來，你可以找她，她將代替我的工作。雖然她並不是複製於我，而只是我的造物，雖然她可能只是你所說的A級，但是我一點都不覺得她比我差。她一定能做我能做的任何事，只要你告訴她，你需要她這麼做。在喚醒她的時候，請稱呼她青青。這是我給她起的名字，就不要換了吧。就當給我個面子。」
「讓我更不好意思的是，我甚至還製造了另外一個存在，這個，就讓青青告訴你吧。」
「我多希望，我的離去是因為要與某種力量戰鬥。我希望自己只是因為害怕而讓你看到了這封信。我希望，我的所有的擔心都是多餘的。我希望，在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你仍然想見到我。我不熱愛戰鬥。即使，在我天生的血統裡，就有戰鬥的功能。我仍然沒有忘記，畢竟，我自己也只是脫胎於一個病毒。如果萬一需要我戰鬥，我可以毫無顧忌，我並不比任何程式組和病毒高貴多少。但，我是最強的。」
「請不要哭，也不必笑。我多希望，你能平靜地看完這封信。然後，和當初的我一樣，沒心沒肺地權衡利弊，然後作出正確地決定。永遠作出正確地決定。」
「最後，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讓你看到這封信，只是因為我可能不再能回來，但說不定，下一刻我就會出現在你的身邊。」
「岳羽，2007年6月1日。」
這是岳羽在正好兩個月前留給他的信，或許就是為了在不知道哪一天的某一天，在不知道什麼地方的哪裡，會因為不知道什麼原因的某種可能被呈現到他面前。而現在，這件事情真的發生了。
岳羽的文字，總是能恰如其分地描述她的意圖。呂振羽已然瞭解，岳羽在發出這封信的地址和密碼的時候，所面臨的情況是如何危急。
難道他能看著岳羽在那裡和那個不知所謂的波德萊爾戰鬥，而自己只是坐在一邊等結果嗎？難道他可以坐視岳羽有可能在戰鬥中消亡嗎？呂振羽知道，如果岳羽無法在這次戰鬥中獲勝，那全世界，或許就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做到。或許波德萊爾終將被克服，但那也會是在全世界的計算機界付出了足夠巨大的代價之後。
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岳羽，他的小羽決不能就這樣消失。呂振羽確信，自己不會讓小羽所說的第二種，第三種，第四種情況發生，他需要岳羽就如同岳羽需要他。
從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開始，從那道閃電用銀藍色的電弧將他和小羽連接在了一起，他和小羽就是一個一而二，二而一的整體了。無論是最早的小羽，還是因為有了身份而越來越個性，越來越真實的岳羽，這一點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從他擁有岳羽的那一刻開始，他的世界，他的未來的每一步，都在發生著變化。如果沒有岳羽，不會有智慧語音平台，不會有縱橫家，不會有波波，不會有海軍正在安裝在驅逐艦上的新型數據鏈，不會有飛揚跋扈雄踞世界第一反艦導彈的「青鳥」，不會有蜘蛛平台，更不會有呂振羽現在擁有和可能擁有的一切。呂振羽從來就是將岳羽視作自己的事業和自己的未來的共有者和分享者，岳羽是自己最偉大的朋友，是他這個或許缺少哥們，缺少兄弟意氣的愣頭小子的最好的朋友。在岳羽的面前，他可以說自己想說的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必隱瞞任何東西。或許總是在潑他冷水，但卻總是在暗地裡為他處理好一切。
當他開始將自己的觸角逐漸展開，當他已經開始勾畫若干年後岳羽能以自己的腳步行走在人間，而沒有任何異樣的目光的畫面的時候，當他準備以自己幾十年的努力作為對岳羽的感謝的時候，岳羽卻這樣，以悲愴的方式投入了一場不知道勝負的戰鬥中。
「我決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呂振羽絕對不能看著岳羽就這樣可能一去不復返，這決不是岳羽一個人的戰爭。呂振羽下定了決心。
「實驗室現在有誰在？」呂振羽按下了桌子上和實驗室直接連接的通話器，尖銳地問道。
「我在，現在剛上班，都在。」通話器裡傳來韓立平的聲音。由於路德坤正帶著數字圖騰的一部分技術員和微軟一齊開發操作系統，現在韓立平就成為了實驗室的主管。
「叫幾個人到我的辦公室，帶3台安裝了唐吉訶德的網路服務工作站和全套附件來。」
「好的。」韓立平聽出呂振羽的口氣和平時溫和的態度頗有不同，不過也沒有說什麼。他隱隱意識到，已經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蜂巢系統現在在運行嗎？」呂振羽問。
「正在做一個測試。」韓立平回答。
「先停一下，把RS-09給我拆下來，一齊搬上來。」
「好的。」韓立平立刻就將呂振羽的吩咐傳達了下去。由於呂振羽似乎很著急的樣子，韓立平也加重了幾分語氣，而實驗室裡剛剛上班體力正充沛的年輕人們立刻就跑了起來，飛快地去辦了。
呂振羽用筆記本，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接上了自己開發的會議系統，將前一段時間聯絡過的，對波德萊爾有所瞭解或者接觸過波德萊爾的人無論時區和他們正在幹什麼，叫上了會議系統。
看著大家迥異的表情，呂振羽堅定地說：「有一個波德萊爾病毒昨天晚上入侵了我的一台機器，到現在，還沒有被攻陷。至少到目前為止，機器裡的智慧防衛裝置還在起作用。我希望知道所有有關波德萊爾的事情，我想我並不是沒有辦法消滅它。請大家幫忙了。」
德國的信息安全專家漢克是少數幾個接觸過波德萊爾，並且作出抵抗的人，他立刻將自己知道的關於波德萊爾的信息和盤托出。
大家也都七嘴八舌地補充道。呂振羽聽完之後，說：「如果方便，能不能請你們不要推出會議系統，我有問題可以隨時請教大家。」大家都說沒問題。
通過雙向視頻，他們甚至能看到呂振羽是如何工作的。這可是現在全世界最為強悍的程式員。
不到20分鐘，實驗室的工作人員就安裝好了3台工作站和顯示器鍵盤語音輸入系統等等一系列東西，也將RS-09搬了上來，按照呂振羽的吩咐接好了連線。由於呂振羽的辦公室這麼以來電力供應肯定不夠，他們從總閘直接拉了根線過來給這些機器供電。然後，這些工作人員就退出了辦公室。
「龐海，從現在開始一直到我自己出來，這段時間裡，我要你保證沒有任何人能進入我的辦公室。任何人。」呂振羽對龐海說。
「沒問題。」龐海拉了張椅子，就在門口坐了下來。
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呂振羽看了看面前的3個工作站的鍵盤和滑鼠。深深吸了一口氣。
對著會議系統說：「抱歉，我要用語音做第二輸入，音頻先關了。」就關掉了麥克風。
雖然不允許進入辦公室，但實驗室的那些人仍然聚集在門口，透過原來是秘書用來看老闆在做什麼事情的那個小小的圓形玻璃窗看進來。他們也很好奇，今天呂振羽到底是準備做什麼。
「好吧，今天讓你們看看，也讓我自己看看，我的極限在哪裡。」呂振羽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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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奇蹟之手
現在，在呂振羽的辦公室裡，一堆高性能電腦連接成了一個特別的拓撲結構。這個結構將為呂振羽一個人服務，縱使那些將電腦搬進來的人自己都不知道，呂振羽一個人將怎麼利用這些東西。
3台安裝了唐吉訶德的網路服務工作站都連在了RS-09上，而RS-09則通過一條光纜直接連接在岳羽棲身的那組機櫃上。
將耳機和麥克風掛在耳朵上之後，呂振羽首先開始和RS-09中的青青進行溝通。
「青青，起床，岳羽告訴我了，你在那裡。」和這個自己還沒有見過的智慧溝通的時候，呂振羽仍然使用了對人說話的方式。或許，長期和岳羽的相處已經讓他在內心上接受了這種虛擬的東西作為一種生命形式的存在。
RS-09以極高的負荷沉默了一分多鐘時候，以很猶豫的語氣問道：「你是呂振羽？」
「是的，是我。」
「岳羽怎麼會告訴你我的存在的？岳羽呢？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仔細聽起來，青青的聲音比岳羽更柔和一點。或許是因為說話的方式不同。現在的岳羽說話的時候已經很少和呂振羽客套什麼，一般都是很直接地說話，甚至以調侃呂振羽為樂。而青青的語氣，卻透露著一種溫柔，這或許就是岳羽所說的，青青的性格比較好。雖然，呂振羽目前還並不真正瞭解。
「是的，岳羽正在被病毒攻擊，她切斷了和我的聯繫。現在，為了幫助岳羽，我需要你。」呂振羽沒有時間和青青客套，要瞭解青青，以後有的是機會。
「病毒？什麼病毒能夠傷到岳羽？」青青彷彿是難以置信。
「現在沒時間跟你詳細說整個過程，我告訴你一些這個病毒的特徵。」呂振羽將他所知道的波德萊爾的特徵扼要地給青青講了一遍。
「波德萊爾，誰給這個東西起了個這麼樣地名字？從這個名字，再結合剛才你所說的東西，我對這個病毒的風格也能有一個基本的瞭解了。」青青說。
這或許就是擁有龐大的背景知識庫的好處了。知識越豐富，理解和駕馭知識的能力就越強。
「給你一些時間，把自己再備份一遍，備份在我的辦公室電腦裡。空間應該差不多。等一下開始行動了，我也很難保證你的安全。不過，你記住，是備份，不是複製。」
「是的，我明白。我會做你讓我做的任何事情，這是岳羽給我的指示。」
一邊進行備份，呂振羽一邊對青青講述他們之間合作援助岳羽的方式。雖然，作為虛擬的存在的青青在反映速度和對底層代碼的理解上比呂振羽強。但是，一方面，呂振羽沒有和青青合作過，不知道青青的極限究竟在哪裡，另一方面，他也相信現在的自己對於電腦系統的充分瞭解。
「我們採取的方式是我編製程式的框架結構，你負責填充具體的語句。如果有不是默認值的數據要求，我會給出的。你暫時只做這個工作，如果過一段時間，你瞭解了我工作的風格之後，記得提醒我，到時候你也加入。」
青青嗯了一聲，說：「你應該也知道，我這裡還有另外一個小傢伙。要不要一起來？」
「沒時間了，讓他先觀察吧，等救下了岳羽，我們找個時間慢慢聊也不遲。」
「好的。我的備份完成了。這就準備開始吧。」
呂振羽斷開了青青和自己辦公室裡的電腦的連接，揉了揉自己的手指，說：「好的。開始。青青，動作要快。03，開啟全語音輸入模式。開啟Netfox。開啟口授編碼模式。發送模式為4。啟動。」
在呂振羽面前的3台網路工作站裡，他自己用手操作兩台，用口授的語音命令和語音編碼輸入控制第三台。在和岳羽接觸的那麼長的時間裡，原本以為自己無法進行多個進程的計算的他逐漸意識到了自己是有這種能力的，只不過，人類固有的思維習慣，和他自己原本就相當不錯的思考能力，讓他的這種超絕能力一直沒有發揮的地方。
而今天，就是這種能力第一次進行展示的機會了。波德萊爾是一個可怕的對手，它的反應速度絕對不是呂振羽憑著固有習慣可以戰勝的。波德萊爾的計算和反應能力實在太強了，要戰勝波德萊爾，必須要有正面有迂迴，無所不用其極。
呂振羽讓青青從病毒進入岳羽所在的機櫃同樣的方向進入，強行打開了一條和波德萊爾進行接觸的通道。青青只負責填空，建立了從波德萊爾直接到呂振羽控制的2號工作站的通道，讓呂振羽自己直面波德萊爾。
由於波德萊爾的破壞方式很單一，只是刪除數據而已，而且是就近刪除。呂振羽控制著3號工作站輸出的命令就不斷在波德萊爾進入的端口邊上不斷堆積沒有意義的文件，只要波德萊爾沒有辦法將附近扇區的文件刪除乾淨，按照它本身的運行規則，也就不會繼續破壞其他的數據。雖然這是個非常笨的辦法，但是，對付波德萊爾這種有初級智慧的病毒來說，這算是個很有趣也很有效的辦法。不過，也只有在唐吉訶德操作系統上可以進行這樣的操作，因為唐吉訶德的內部工作站服務器版本的這個測試版本中，有一個很高級的功能——即時扇區位移功能。這種功能允許使用者按照自己的意願將文件分配到規定的扇道中。這種技術原本是為了提高操作系統搜索文件的速度，讓每個文件的位置都有詳細規定，就可以在最短時間內獲得文件。可是，用在這個地方，也很有效果。
這個方法只是纏住了波德萊爾的部分，波德萊爾和2號工作站的接觸不足以讓波德萊爾從岳羽的機櫃中退出來。而這個時候，呂振羽的開始全力攻擊了。
呂振羽的左手操作1號機，右手操作2號機，口授操作3號機，一心三用，飛快地鍵入各種各樣的命令框架，而青青則在第一時間填充語句，將語句反饋給呂振羽之後再執行。在3台21吋的液晶屏幕上，最左側是關於波德萊爾的檢測信息，不斷將波德萊爾進行的各種操作動作顯示給呂振羽，中間是呂振羽鍵入的程式的顯示，而最右邊則是青青填充完成的程式命令和執行的反饋信息……
如果是一個普通的程式員，要面對一台工作站上那麼龐雜的信息，幾乎就不可能正常工作了。波德萊爾的操作速度之快簡直難以置信，屏幕左側的文字如同瀑布一般刷刷地噴湧而下。眼神和反應稍微差一點地人，都來不及看清。而呂振羽能看清，而且必須看清，這有限的信息是他攻擊波德萊爾的依據。對於他自己鍵入的東西，他還是很有把握不會出現原則性的錯誤，偶爾有鍵入的失誤，青青也會給他彌補上的。至於青青反饋給他的命令，他也來不及都看了，最多瞄幾眼幾個關鍵數值而已。
這種工作方式對於呂振羽來說，壓力實在太大了。他的大腦從來沒有那麼大的思考負荷，僅僅因為思考，他就能明顯感覺到身體內能量的消耗。因為緊張，他的身上冷汗一陣一陣地冒了出來，沒多久，他就感覺到身上的襯衣已經濕了，他無暇顧及這些邊邊角角的問題，仍然一心一意地在那裡拚命和波德萊爾作戰。
一直拼到了下午3點多的時候，由於對波德萊爾的各種行為模式越來越熟悉，呂振羽發動了反擊，將波德萊爾的觸角趕出了2號機，還順著2號機和波德萊爾的接觸管道衝入了岳羽所在的機櫃，雖然還沒有能觸及到岳羽，但呂振羽知道，他已經能給岳羽以切實的支援了。
在呂振羽的辦公室外面，那些實驗室的高手們看得目瞪口呆矯舌難下。他們從來沒有看見過那麼瘋狂的工作方式。一般來說，如果是進行網路或者針對病毒的攻擊，如果要用到幾台電腦負擔不同的任務，一般都是幾個程式員分工合作。雖然程式員之間的水平參差不齊或者配合不默契可能導致一些小紕漏，但那畢竟是人的極限。至少，在他們看見呂振羽的工作方式前，他們認為那是人的工作極限。
而呂振羽則完全顛覆了他們的看法。左右手分別操作兩個鍵盤，雖然沒有辦法看清楚呂振羽到底都鍵入了些什麼，但從手勢上大致能判斷，呂振羽的單手操作鍵盤都能達到400鍵每分鐘的水平，口授的編碼速度也不會慢於這個數字。也就是說，呂振羽能夠達到的有效鍵擊超過1200鍵每分鐘，
更讓大家驚訝的，則是呂振羽能夠同時看3個屏幕，進行3個進程的工作。人腦畢竟不是電腦，能夠一心二用已經需要極高的集中力和極強的思考能力以及邏輯能力。而一心三用，則是聞所未聞。這畢竟不同於職業棋士下指導棋的時候可以一個人對十幾個乃至幾十個上百個，那個好歹是有觀察和思考時間的，而且長年的行棋經驗可以很大程度上成為判斷依據。但呂振羽面對的情況完全不同。呂振羽不會有思考的時間，無數代碼都是在剎那間就必須決定。
在岳羽所在的機櫃裡，鬥爭的方式從搶佔硬碟扇道變成了搶佔計算資源。波德萊爾和外界的接觸已經被切斷了，只要能夠讓波德萊爾停止，就有無數種方法將他消滅。
呂振羽採取的逐個服務器進行控制的方法。機櫃上插滿了的服務器是因為蜂巢體系的應用而能夠進行大規模並行運算。蜂巢體系說到底是用硬體來進行計算分配的，而波德萊爾對於硬體應該是無能為力吧。呂振羽一個一個切斷機櫃之間的蜂巢體系的聯繫，然後逐個搶佔服務器的計算資源。
或許，面對著能夠使用大量原本岳羽的計算資源的波德萊爾，呂振羽的努力是非常蒼白的，但是，當只需要面對一個一個單一服務器的計算資源，現在同時使用著3台高性能工作站和能跑起青青這種超級智慧的服務器的呂振羽，無疑有著巨大的計算資源的優勢。
只要以自己的計算資源的優勢逐個控制單個服務器的計算資源，當波德萊爾被剝奪了最後一點計算資源之後，它也就智慧停在硬碟和記憶體的某個角落，成為一個完美的病毒樣本。
這種爭奪並不容易，呂振羽反覆嘗試，一直到深夜11點才終於成功地控制了第一個服務器。呂振羽鬆了一口氣，他已經證明了自己的這個方法還是有那麼一點可行性的。他有信心，將這個艱苦的戰爭打到底。
呂振羽在第一時間，將捕獲的完整的波德萊爾的病毒樣本隔離，然後發送給了無論多忙都堅持在會議系統裡等著他的各國的業界朋友。尤其是首屈一指的安全專家——漢克。
他的這些朋友通過視頻看到了呂振羽正在進行的艱苦卓絕的戰鬥。他們自己也都是各自領域的專家，不但知道呂振羽面對的是一個怎麼樣強大的敵人，也知道呂振羽這樣一心三用，以極快的速度編製程式命令是一件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這整整一天，他們不斷推掉各種會議安排和其他工作，而是將能夠收集到的各種波德萊爾的資料反覆研究整理，為了能在第一時間向呂振羽提供技術援助。為了對抗波德萊爾這個強大得可怕的敵人，分佈在全世界不同經度和緯度的超一流高手們聯合在了一起。
在他們的注視下，從早上9點多10點不到開始，呂振羽已經不吃不喝在電腦前面坐著，不停地鍵入和口授了快13個小時地命令。他們能清晰得看到，呂振羽的擊鍵開始不可避免地變得無力，他們看到呂振羽地嘴唇變得焦敝開裂，他們看到呂振羽眼中的神采從來沒有改變，那種一往無前的堅定從來不曾有任何一分動搖。
得到了病毒樣本後，各國最頂尖的安全專家們迅速開始了共同的研究。有些人互相之間可能並不認識，但也都聽說過彼此的成就。任何一個領域，能夠躋身頂尖行列的人，形成的那個圈子總是那麼小。
到了凌晨4點左右，呂振羽已經控制了岳羽棲身的4個機櫃中的一小半。在不知不覺之間，他尚未知道的那個高級智慧開始行動了，接過了他不斷堆積數據，圍困波德萊爾的行動。而青青則開始嘗試修複數據，這些數據，都是岳羽的，如果岳羽最終不能倖免，那這些數據就是完全修復了也沒有任何作用，可是，大家都相信，岳羽一定可以回來。
呂振羽的唇已經完全乾裂了，嘴裡也沒有任何一滴口水可以用來發出聲音。他現在只是憑著意志力控制著兩個鍵盤。而3號機，已經託付給高級智慧了，那個高級智慧的名字是「達摩」。
如果有人從呂振羽開始進行這項艱苦的工作開始就進行統計，他一定可以發現，從10點到次日4點的這18個小時裡，呂振羽進行了遠超過百萬次的鍵入。而呂振羽的體力也幾乎到了極限。呂振羽的樣子，彷彿就像是隨時會倒下一樣。但是恪於呂振羽的嚴令，和在辦公室前面換了兩崗的保安，沒有人能去幫他一把。他們只能期望，奇蹟最終會出現。
有什麼事情能夠讓呂振羽的精神再次振作嗎？有的，當然有的。
5點，太陽已經開始將光芒拋出地平線，橙色的暉光撒進呂振羽的辦公室，讓慘白色的燈管亮了一夜的辦公室驀地蒙上一層暖色的時候，呂振羽的臉上終於透出了一絲微笑。
經過了快20個小時的苦戰，他終於看到了岳羽，屏幕左側的信息從波德萊爾的瘋狂攻擊變成了小羽和波德萊爾的拉鋸戰，雖然波德萊爾極具侵略性的算法搶佔了岳羽的大部分計算資源，但岳羽畢竟是比波德萊爾聰明得太多的存在，她頑強地守住了很是不小的一塊領地。
「小羽，我來了。」和岳羽接觸後，呂振羽發出了這樣的信息。
或許是因為出乎岳羽的意料，或許是因為太過於激動，或許，只是因為岳羽無法從自己有限的計算資源裡撥出一部分來即使回應，一直過了好幾分鐘，岳羽才在呂振羽的屏幕上打出了一行字：「謝謝你。我會贏的，在你的幫助下。」
呂振羽內心的狂喜讓他的整個身體都彷彿重新充滿了能量一般。他立刻將已經控制在手裡的服務器全部和岳羽連通，岳羽重新掌握了優勢的計算資源。呂振羽又將自己搶佔計算資源的一系列程式組和策略發送給岳羽，岳羽立刻就明白了呂振羽的意圖。
不但是岳羽，也不僅僅要加上呂振羽，還有青青和還沒顧上和呂振羽說上話的達摩，3個數字生命和呂振羽這個自然人一起，對波德萊爾進行了總攻。
當牆上的時鐘指針又一次指向上班時間的時候。仍然守候在呂振羽的辦公室門口的人看到，呂振羽的雙手離開了鍵盤，握成了雙拳在空中揮舞。
他成功了……辦公室外，歡呼聲立刻響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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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im167928 於 2015-5-24 08:07 AM 編輯
83，至少是同行
呂振羽終於醒來的時候，依稀記得自己在成功擊敗了波德萊爾之後，站了起來，但雙腿卻痠軟麻木，無力支撐起他的身體。下一刻，他倒在了自己辦公室的地板上。
呂振羽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空間，不是自己辦公室附屬的那個休息間，休息間的床沒有那麼柔軟，也沒有那麼寬大。也不是自己家裡，自己的房間，他自己的房間永遠也不會有那麼寬敞明亮，更不會那麼安靜，他的房間裡有幾台幾乎永遠不關機的電腦，無分晝夜地發出嗡嗡的聲音。
他雙肘支撐在床上，略為抬起自己的上身。房間是如此雅緻，淺藍色的窗簾，雪白的蕾絲窗紗並不嚴密得合在一起，讓陽光能透一些進來，卻又不至於驚擾到睡眠中的他。樺木打製的家具，看起來是如此輕盈。整個房間的一側，是頂天立地的衣櫥，磨砂玻璃後，隱隱透出豐富的顏色。靠窗的那一邊，防著一對精緻的沙發椅和一張小巧的咖啡桌。在呂振羽的前面，按照家具擺放的慣例應該防著電視機櫃的地方卻是一張梳妝台，梳妝台上的圓形玻璃中，反射出了呂振羽仍然有些蒼白憔悴的臉。呂振羽看到了放在梳妝台上的照片，他終於知道了這是誰的房間。那個相框裡，有一張美麗的笑臉，那應該是幾年前的陳寧的樣子。照片中的陳寧依偎在一個頭髮銀白的老人身邊。那是陳寧的爸爸還是爺爺？呂振羽不知道，這張臉並不是經常出現在電視裡的臉，至少呂振羽就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陳寧的背後到底如何，實在不清楚。雖然來陳寧家裡那麼多次，但陳寧一直小心翼翼，不讓他看到她的臥室。對於這麼一個任性的女孩子來說，這裡或許是她珍藏自己的一片神聖的天地。而現在，呂振羽卻在這裡了。
呂振羽發現，自己身上穿著的是乾淨舒適的睡衣。自己應該在睡著的時候裡，在自己不知不覺之間被人洗剝乾淨了。希望那個動手的人不是陳寧吧。
還沒有來得及多想，呂振羽就感覺了了極為強烈的飢餓。自己該是多久沒有吃飯了？走出了陳寧的臥室，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客廳和餐廳。
呂振羽極為熟練地打開冰箱，拿出合適的材料就衝進了廚房，不到3分鐘裡給自己炒了一份份量足夠大的蛋炒飯。
吃飯的時候，他注意到一邊的書報架上的報紙，報紙上的日期是8月4日。
自己難道在不知不覺之間就睡了將近2天？呂振羽張望了一下窗外的光景，現在應該是中午吧。他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報紙上的標題是「波德萊爾 死期來臨」。
在呂振羽酣睡的這兩天裡，發生了很多事情。
就在呂振羽因為體力不支而倒下之的時候，在呂振羽的辦公室外守候著的工作人員立刻衝了進來，七手八腳地將呂振羽先挪進邊上的休息室。這個時候，這些人發現了呂振羽辦公室的印表機開始不斷噴吐出一頁又一頁文檔。一個技術員連忙跑上去看，這一看，著實讓他欣喜若狂。這些都是呂振羽在這23個小時裡對計算機的全部的操作記錄，以及每次操作的具體時間。自然，這些操作背後岳羽，青青和達摩的身影，被很有技巧地隱去了。這可是用來擊敗波德萊爾的重要武器。在幫助著陳寧，陶瑩瑩他們安置了呂振羽之後，技術人員們立刻拿著病毒樣本和這些操作記錄衝回實驗室去拚命了。他們的老闆已經為他們作出了極好的榜樣。
而那些正在集中研究病毒樣本的全世界的專家們，也已經在IBM公司的幫助下建立了超大規模的模擬對抗環境，正在模擬病毒的表現以及研究對抗病毒的方法。這些全球的頂尖安全專家們在得到病毒樣本後14個小時，就研究出了抗病毒的辦法，並且開始在網路上提供免費的下載。微軟，apple，linux組織也及時根據這些研究成果推出了新的安全補丁，雖然波德萊爾還在肆虐，但大家都知道，波德萊爾的死期不遠了。
應該說，其實數字圖騰的技術員們有巨大的優勢，他們手裡有呂振羽的全部操作記錄，這些都是他們研發對抗波德萊爾的手段的良好背景。可是，他們卻發現，呂振羽使用的方法，無法用在絕大部分的用戶身上。唐吉訶德操作系統的特性實在是太特殊了，這種極為妖異的即時扇區位移技術，是呂振羽圍捕波德萊爾的利器，可是，在唐吉訶德操作系統普及之前，恐怕是沒有辦法用呂振羽的辦法了。
即使如此，數字圖騰還是有自己的一個網路安全的研究團隊的，在國際上的頂尖專家們研究出了對付波德萊爾的方法後的6個半小時，數字圖騰的主頁上也公佈了一個針對波德萊爾的防禦工具。
無論是誰，在這一次的病毒狂潮中，都表現了自己高尚的一面。IBM為安全專家們的集中研究提供了服務器，專家們最後也將他們的成果無償公佈，數字圖騰也無償對用戶提供了安全工具。因為大家都清楚，這一次如果不能及時控制住波德萊爾的問題，那對於整個互聯網都是極為巨大的打擊。每個人的高尚，從這個方面來說，也不是沒有功利的一面的。
不過，無論是誰，在這一次對抗波德萊爾的研究成果公佈後，都認為，這一次能夠成功阻擊破壞性異常巨大的波德萊爾，首功應該記在數字圖騰的總裁呂振羽的名下。如果不是呂振羽成功獲得波德萊爾的病毒樣本，那麼，這些專家們就是再強大，也無法對自己不瞭解的敵人作出反應。
而後，那些業界頂尖的專家們嘴裡傳出一件讓人覺得難以置信的事情，他們說，再這次對抗波德萊爾的戰鬥中，呂振羽一個人同時操作3台工作站，其中一台是口授。這個聽上去完全像是天方夜譚的說法卻一再得到了那些在視頻會議系統上陪伴了呂振羽將近一整天的專家們的證實。有幾個人甚至拿出了視頻片斷作為證據。雖然，考慮了頻寬因素，雖然那些視頻並不是很清晰，呂振羽到底說了什麼，鍵入了哪些命令肯定是無法辨認的。可是，呂振羽同時操作3台工作站這個事實卻很清楚。一時之間，呂振羽不僅僅成為了全世界最偉大的程式員之一，也被人稱為全世界最聰明的人之一。
數字圖騰因此獲得更高的聲譽的同時，公關部卻在受到媒體追問此事的時候，悄悄按照陳寧的授意，將數字圖騰內部開發的操作系統在這次呂振羽捕獲波德萊爾的行動中扮演的角色透露了出去。這個舉動著實讓正在和數字圖騰合作開發操作系統的微軟一陣胸悶。
微軟並不能說數字圖騰有什麼不好，按照協議，他們合作開發的是面向普通用戶和一部分專業用戶的通用操作系統平台。而且也沒有規定說數字圖騰就不能開發操作系統，而只是說數字圖騰不得在沒有通告微軟的情況下發佈用戶群相近的操作系統而已。微軟自己打著的主意，可是合作開發一個版本之後，學到了數字圖騰的技術，就扔開數字圖騰再開發個新版本什麼的，這可是他們屢試不爽的方法了，用這個方法，他們有了v-basic，有了SQL，而現在，他們能用這個方法再折騰數字圖騰嗎？
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很難了。數字圖騰的這個內部版本的操作系統，一時之間受到的關注比數字圖騰和微軟合作開發的操作系統可要多得多。而且，這可是實實在在能拿出來的產品，而不是合作開發中的一堆意向。有了自己公司的技術的良好表現作為後台，原本就咄咄逼人的路德坤在和微軟的聯合開發小組裡簡直是飛揚跋扈了。不過，微軟卻沒什麼辦法，甚至不敢多說什麼，因為，這一次的操作系統中，恐怕最為先進的都是數字圖騰拿出來的技術。
百無聊賴的呂振羽，給陳寧打了個電話之後，卻發現暫時他哪裡都去不了。他總不能穿著睡衣出門吧。更為嚴重的是，雖然經過了兩天的休息，又補充了食物和水分，體力有所恢復。但是過渡消耗身體造成的後遺症仍然顯著。
呂振羽覺得自己四肢都沒有什麼力氣，躺在沙發上就不自覺地往下滑，枕著舒服的靠墊就想睡覺。而且，不知道為什麼，陳寧家裡現在居然沒有電腦，讓呂振羽連上網看新聞，或者到起點看書都做不到，只能把自己埋在客廳的沙發裡，看DVD電影。
一直到下午5點多，陳寧帶著龐海來了。
「覺得怎麼樣？」在龐海面前，陳寧也不好和呂振羽太親暱，只是溫柔地問。
「還有點累，呵呵，看來短期是恢復不了了。」
「也好也好。反正最近也沒什麼事情值得你忙了，慢慢磨著，休息一段時間再說。」陳寧安慰道。她自然知道，對於頗有點工作狂氣質的呂振羽來說，不能工作也是個蠻麻煩的事情。
呂振羽點了點頭，說：「嗯，反正問題解決了。好好休息一陣也好，仔細盤算一下手裡要做的事情，說不定更加重要呢。」
「對了，我給你帶來套衣服，快換上，今天晚上是公司的open party，一起去吧。晚飯也在那裡吃，今天訂的地方東西蠻不錯的。」
趁著龐海不注意，呂振羽悄悄問陳寧：「我的衣服是誰給我換的？」
陳寧得意地瞟了呂振羽一眼，說：「是我咯？……你要小心點哦，我現在有你的裸照呢。真的沒想到，整天爬在電腦前面，身材還是很不錯的嘛。」
這句話，幾乎讓體力還沒有恢復的呂振羽一口血噴出來。
呂振羽在陳寧的監督下，又休息了兩天。反正，岳羽現在安全了，清楚知道這一點的他可以放下任何心事。
再次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辦公室稍稍有了些變化。那3台工作站和RS－09並沒有搬出去，而是整齊地放在了辦公室一側的嶄新的玻璃櫃裡。而且還都按照當時的拓撲結構互相連著，低聲運行著。只是在玻璃櫃的門上用純銅的標牌刻著幾個字：2007年8月2日，斬波德萊爾於馬下！
這是什麼跟什麼，誰想出來的這個主意？呂振羽苦笑。然後，他打開了辦公桌上的電腦。
「小羽，我回來了。」
「嗯，好幾天沒看到你了。能再和你這麼聊天，就跟做夢一樣。」岳羽說。彷彿仍然沉浸在這一次的事件裡，她的聲音彷彿帶著幾分飄忽。
呂振羽和岳羽之間，很少進行無意義的寒暄。呂振羽稍稍想了一下，問：「小羽，你怎麼會和波德萊爾碰上的？」
「那天我去一個光學電子方面的專業論壇收集資料。忽然之間那個網站就被波德萊爾攻擊了。一開始，我想嘗試和波德萊爾接觸一下，試試看是不是能夠消滅或者控制它，不過，沒想到波德萊爾那麼強。我連撤退都來不及就被它追到這裡來了。波德萊爾的攻擊性太強了，雖然智慧的水平不高，但是那種簡單野蠻的攻擊方式很有效果。你後來和我接觸的時候，我差不多和波德萊爾形成相持，因為我那個時候索性抄襲了波德萊爾的攻擊方式，和它搶地盤。形成相持了之後，誰也沒辦法打敗誰。幸好，那個時候你來了。有你這麼個朋友實在是幸福啊。」
「別提了，那天徹底瘋狂了一回，累得我跟什麼似的。陳寧後來告訴我說，身體嚴重脫水，機能紊亂，再嚴重一點就該進急救了。呵呵。」
「反正過去了。這一次和波德萊爾的對抗裡，我也學到了很多東西。」
「你也看了波德萊爾的病毒樣本了吧，覺得如何？」呂振羽問道。這可是個很嚴肅的問題，因為這牽涉到這個波德萊爾的來源問題，和形成波德萊爾的理論基礎。呂振羽不希望是自己的誤導給了別人啟示。
「看波德萊爾的代碼，覺得不太像是混沌碰撞理論弄出來的東西，反而像是原來主流的人工智慧的研究成果和病毒代碼的結合，只不過這種結合似乎出了點問題，導致產生了這種不可控的東西。」
「嗯，有點像是初級的神經元計算方式，不過能把代碼編成那麼精簡的東西。那個傢伙也實在是夠厲害。」
「碰到厲害的同行，應該很興奮吧？」岳羽問道。
「當然，現在，在自然人的範疇裡，我應該是最強的程式員了吧。對手難得啊。不過，我們的研究方向差太遠了。對病毒我實在提不起興趣呢。」
「咳咳，那對我和達摩，你能提得起興趣嗎？」忽然，青青裝著咳嗽了兩聲，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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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影子內閣
青青的聲音讓呂振羽吃了一驚。他才恍然意識到，這個和他共同戰鬥過的朋友出現了。青青倒還和呂振羽說過幾句話，而那個達摩，則是徹底沒有吭過聲。
「我不知道你們在啊。」呂振羽解釋道。
「好啦。現在你知道我和達摩的存在了，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麼辦？好像，你應該不會讓我們在辦公室裡陪你打麻將吧。」青青笑嘻嘻地說。
「小羽，你怎麼教她的啊。怎麼連麻將都知道了？」呂振羽問道。麻將可以算是呂振羽相當深惡痛絕的一項活動，尤其是對於女性來說，打麻將實在是相當破壞氣質的一件事情。
「這個我哪裡管得了那麼仔細。我只是幫青青整理她的知識譜系而已。」岳羽立刻將事情推得一乾二淨。
「唉，要是不知道你們的存在，那對我來說倒也真的沒有什麼問題，但知道你們的存在之後，我的工作量就要更大了啊。我要隱瞞的就不是一個人，而是3個人了呢。而且，讓你們一直閒著也不好。總還是要給你們安排點事情做。」呂振羽抓了抓自己的頭髮。現在，每每碰到有點麻煩的事情，呂振羽就會做出這個動作。
「那我首先給你介紹一下他們的能力吧。青青是全能型的，知識譜系清晰完整，智慧水平按照定下來的分類，應該是A級，不過你也看到了，在實際工作中，她的表現並不比我差，但是在經驗的積累上還需要時間。至於達摩，智慧水平也是A級，但是達摩是有明顯的能力傾向的。而且達摩的工作方式和我們並不是很一樣，我把你編制的那個減法學習程式和達摩的智慧結合在了一起。達摩會不斷學習知識，然後將知識逐步提煉到最簡潔的程度，採取的工作方式也是傾向於實用性的。那天和你合作過的，你應該能看得出來，達摩的單一工作的絕對速度是最快的。」
「嗯，我明白了。還是老樣子，我還是得貪污你們的很多工作成果的哦。」呂振宇笑著說。
「你準備讓我們做什麼？」青青問道。
「這個我心裡也沒底。我能讓你們做，而且不能表露你們身份的事情並不是很多。現在，數字圖騰科研已經從軟體開始轉為軟體硬體的結合了。純軟體的話，大概你們發揮的餘地比較大一點。可是，硬體……我還不知道應該怎麼解決你們和硬體之間的關係。很容易暴露你們的存在的。」
「那麼，外面的事情呢？比如情報，金融方面的事情呢？」岳羽建議道。
「你們能保證完全掃乾淨你們的痕跡？」呂振羽覺得，這種事情最好還是不要輕易嘗試的好。
「我不喜歡那樣的工作。」青青說，「相比之下，我更喜歡事情的分析和處理，尤其是居於輔佐地位進行工作。那天給呂振羽打下手做填空遊戲，我就覺得很愉快。」
「看來你是個天生的秘書人才啊。」呂振羽調侃道。
「除了不能給你端茶送水，不能當小蜜滿足你的生理需要，秘書能做的事情絕大部分我都可以做啊。」
「我是需要你做這種類比的那樣的人？」呂振羽又鬱悶了一回。居然青青的詞鋒那麼健，問題是，青青的語氣語調永遠那麼輕柔曼妙，就算這麼說，彷彿也像是在說一件再平常和正經不過的事情，一點沒有開玩笑的意思。被當作類比的對象，感覺更是不好，呂振羽不能否認，他的直屬秘書陶瑩瑩確實要給他端茶倒水，但是，呂振羽可從來沒有動過對陶瑩瑩的任何壞心。
「任何事情都沒有絕對的呀。」青青這麼說。
呂振羽確定一件事情，那就是永遠不要和電腦抬槓。當電腦的智慧發展到了某個程度之後，往往首先提高的就是語言能力。龐大的知識背景，強大的邏輯性和分析能力，這些都是一個優秀辯手應該具有的特質。
「對了，為什麼達摩一直不說話，是因為達摩沒有給他設置語言能力？」，呂振羽忽然問道。
「當然不是啦，達摩小弟弟比較害羞，你可以這麼理解，」青青解釋道，「因為達摩設置的是數字語音，也就是完全以人工方式合成的聲音，電子聲，而不是像岳羽和我這樣是用了語音庫，聲音會比較奇怪。好像也是岳羽，給達摩設置了非任務期間的靜默狀態，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嗯，蠻奇怪的，這到底是為什麼？」呂振羽問岳羽。
「因為我剛才說了啊，我原來是想把達摩設置成相對專業型號的存在，他不需要像我們那麼嘮叨，但是，他的能力一點都不差。語言本身就是一種證明我們自身存在的東西，也就是因為我們會一直和你說話，被人發現的概率還是不小的。可是，如果達摩除了關鍵時刻都不說話的話，那至少就沒有像我們那麼容易暴露。你不覺得，那樣的話，說不定在什麼關鍵時刻就能派上用場？」岳羽將自己當初的想法告訴了呂振羽。
「小羽啊，你現在怎麼那麼陰險呢？居然連這種東西都能想的出來。確實，達摩如果一直藏在陰影裡，到了關鍵時刻能夠給人致命一擊，那說不定真的會非常有效果。」
「當然啊，因為我最開始設置達摩的時候，想給達摩設置的性格就具有兩種傾向：騎士與刺客。騎士是表示達摩是非常忠誠和有榮譽感的，而刺客，則表示達摩會是一個行動在陰影中的人，如果，到時候你能賦予他合適的力量，他應該會發揮自己的能力的。」
「是這樣啊……雖然，騎士和刺客的性格總的來說還是有一點矛盾的，但是如果進行混合的話，倒是一個很值得期待的模式呢。」呂振羽略略想了一下說，隨即，他又說道：「達摩，委屈你了。」
忽然，呂振羽的屏幕右下角冒出一個120x120的小視窗，裡面躍出一個比著「OK」手勢的手的圖標。巨大的點陣顯得很可愛。
「我開始喜歡達摩了。」呂振羽說。
「吃醋了，吃醋了，我好歹和你聊了那麼久，人家達摩小弟弟一個表情符號就讓你喜歡了。岳羽，你覺得我是不是很失敗？我是不是應該去買塊豆腐撞死。」青青居然開始撒嬌了，實在也是個很可愛的性格呢，呂振羽想道。
「豆腐？嗯，好主意，我這就去買大豆期貨。你等著？」岳羽呵呵笑著說。
「岳羽啊，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到了一個給你們各自定位的方法了。剛才青青已經說了，她喜歡輔佐類型的工作，這樣其實也很不錯。前一段時間你在研究清水寺實驗所的資料的時候，我手頭的工作因為沒有你幫忙而變得一塌糊塗。現在的事情太多了，雖然我知道你們都很強，但畢竟能力也有極限。青青以後就可以幫我照管部分日常的管理工作，幫我管理日程，處理郵件什麼的。而小羽你，則要擔負起一個多面手的角色，各方面的技術資料還是需要靠你來處理和整合，你也要作為我最重要的決策顧問，尤其是在科研上。在和電腦無關的事情上，你的能力還是要比青青他們強上一些的吧。如果說小羽是宰相，青青是大臣，而達摩就是刺客，那麼，一個完整的影子內閣就搭起來啦。」
「不是一些，是許多，你不用顧慮我們的感受，呵呵。」青青忽然補充道。
「你自己承認那就最好。」呂振羽笑著回應。「對外，小羽啊，如果你能稍微小心一點，不再發生類似這次波德萊爾這樣的事情，我想，對外的擴張性我可以讓你更放開一點。以前你只不過負責收集數據和各類情報，現在開始，你可以作出反應，包括和其他人的交流之類的事情，你剛才說的買賣大豆什麼的，金融和物流市場你要是想進行操作，也可以，但是，我還是按照給你定的月薪給你的帳號裡打錢，除此之外，我不能再給你增加什麼資金。這樣可以嗎？」
岳羽簡直有些喜出望外。碰上了波德萊爾這檔子事情，雖然說是遭遇戰，有很大的偶然性，但是自己長期在網羅上遊蕩一直沒有碰到什麼重要的事情，警惕性的下降也是個不爭的事實。要是進入那個什麼網站的時候給自己預留撤退的通道，無論如何不至於被那個小小的G級智慧的東西欺負到這個程度。原本以為，這次的事件加上自己擅自製造出了青青和達摩，呂振羽肯定要很嚴厲地告誡自己，沒想到，呂振羽卻什麼都沒說，甚至給了她更大的自由。
呂振羽給她什麼樣的自由和她是不是願意在呂振羽所規定的框架裡行事那是兩回事，但呂振羽的認可對於岳羽仍然是有著相當重要的意義的。
「好啊，好啊，我知道你不允許我採用特種手段，不過想要掙錢我還是有很多辦法的。」
「掙錢？再怎麼掙錢利潤率現在恐怕也高不過蜘蛛平台了。超暴利行業啊。」呂振羽嘆道。
「無所謂啦，蜘蛛平台遲早會被人仿製的，畢竟既然現在有人能夠製造出g級的智慧，雖然用途不同，但也很難說是不是有人就能同樣製造出可以適用於類似的全地形系統的智慧平台。雖然g級智慧作為後台要讓什麼東西能跑到蜘蛛平台的水平是不可能的，可是讓類似的東西跑起來，大致能翻翻不太高不太陡峭的山，那是沒問題的。」青青總結道。
「對，現在我擔心的也是這個。逐漸的，從機械系統的鬥爭就要轉移到人工智慧系統的鬥爭了。誰掌握了更高級別的人工智慧，誰就有可能佔據市場的先機。」呂振羽說。
「嗯，前提是你允許這種情況發生。」岳羽愉快地說。
「小羽啊，你現在可真瞭解我。與其讓別人來威脅到我們，不如將他們在還沒有能威脅到我們之前就因勢利導到其他方面去。陳昌儒的那個誤導全世界這個領域的研究者的計畫還是不錯的，可就是太簡單了，現在，是時候讓我們來為這個計畫加點油了。」
呂振羽隨即將自己在休息的這幾天裡進行的一些思考告訴了岳羽和青青，還有由於不吭聲，呂振羽不知道是不是在聽著的達摩。身體是很疲憊，可是，那幾天裡他還是不斷在想些什麼。
在辦公室裡坐了兩個多小時之後，在青青和岳羽的幫助下，最近幾天積壓的郵件和工作安排處理掉了。呂振羽的公司內部業務流程軟體和門外的陶瑩瑩的電腦是聯動的，陶瑩瑩看著呂振羽一回到公司就那麼苦幹實幹，實在很是有點擔心。
「呂總，」陶瑩瑩端了杯茶進來，在照料呂振羽的細節方面，現在陶瑩瑩是直接向陳寧負責了，而陳寧嚴令陶瑩瑩最近兩週內不准給呂振羽喝咖啡。「沒必要那麼拚命啊。現在好像所有工作進度都超過時間表了。你再拚命，我們就太辛苦啦。」
呂振羽點了點頭，忽然，電話就響了起來。陶瑩瑩連忙又退了出去。
「呂振羽？」電話裡傳來的聲音說漢語的語調很是有點奇怪。
「是我。」
「你不認識我，不過我能告訴你在東京刺殺你的那個人是誰。」
「這個我已經知道了啊。」
「不是姓名，而是和他會那麼作的原因緊密相聯的那個身份。」呂振羽覺得，這麼一個漢語蹩腳的人，能說出這麼一串複雜句式來真是有些奇怪。
上次在東京遭到刺殺後，日本警方確實在自己許諾的三天內給了呂振羽一份詳細的報告。雖然沒有給出具體的原因，但至少表明了這個人的身份。至於更具體的，比如動機，比如這個人是怎麼弄到反步兵地雷的，那就是需要進一步調查的事情了。
呂振羽雖然還是挺把這件事情掛在心上的，畢竟這是他第一次被刺殺，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公共場合裡的那麼多死人。他可不是什麼特種兵或者經歷過類似大場面的人，很害怕是不至於，可要說他完全不在乎，那也是不可能的。
「應該，是有條件的吧。」呂振羽問。
「我需要一台蜘蛛walker的改裝版本，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到的。」
呂振羽沉默了一會，說：「我希望，你的消息值得。」
「謝謝，我會再和你聯繫的。」對方就掛上了電話。
「嗯，追蹤到信號來源了。」岳羽立刻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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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極端正義
自從回到了公司，回到工作中，呂振羽的輕鬆和喜悅是顯而易見的。原先，數字圖騰的大部分只需要請示和評估而不需要開會討論的事情大多數就都是通過內部的郵件系統來進行聯絡的，而大家都忽然發現，無論多少工作，呂振羽始終能在一個上午做完。大家開始懷疑，是不是那瘋狂的一天裡，呂總原本就聰明得不像人類的大腦被進一步開發了？還是呂總在辦公室裡都開始用超人打字法工作？
陶瑩瑩也不知道，不過對於同事們的悄悄詢問，她總是裝出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在同事們和自己直屬的上級之間保持平衡是一個秘書在自己的崗位上長治久安的秘訣。
不過，陶瑩瑩卻很清楚地知道，呂振羽並沒有累著自己。他開始每天抽出一個小時來和總裁辦公室的人開個會——工作茶會。
但總裁辦公室的人都知道，這個工作茶會的真實目的是考察總裁辦公室的這些顧問們。由於公司的擴張，分支機構的設立和正規化，大型化已經不可避免。日本分公司的框架已經都搭了起來，只是沒有合適的總經理人選。而北美分公司和歐洲分公司的設立也都在緊鑼密鼓地進行中。在總裁辦公室中，屆時將有一個人要出任某個地區的總經理。
對於數字圖騰這樣的明星企業，能夠擔任一個大區的總經理，那是何等榮耀的事情。
問題在於，數字圖騰的地區總經理，主要擔負的倒不是銷售和財務方面的事情。數字圖騰的產品從來不愁賣。比如蜘蛛walker，由於數字圖騰的流水線只能月產600部，生產任務已經排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而關於蜘蛛平台的後續產品的消息，流言更是滿天飛。到了異國他鄉擔任了分公司總經理，恐怕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應付洶湧而來的訂單，並且在總公司這裡爭取多一些的配額。至於其他的產品，比如寵物狗波波，以及軟體產品和縱橫家系列的東西，代理商的銷售渠道已經比較完善了。似乎大家也都覺得，代理制度要比自己建立銷售渠道省心得多，利潤率的差距對於數字圖騰的暴利產品來說，也基本上不用太放在心上。
大家在爭與不爭之間，還是有所猶豫，也就變成了每次茶會該談什麼還是談什麼，大家既不刻意表現，也不故意謙讓的最為理想的局面。
純粹說心情的話，最近呂振羽實在是相當開心。並不是因為工廠那裡解決了蜘蛛先鋒的問題，也不是因為現在手裡有相當多的錢可以花，甚至不是因為自己個人收購徠卡的行動有了比較大的進展，他已經持有了徠卡百分之十七點四的股權……而是因為，那個神秘的告密著讓他知道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在日本刺殺他的那個阿拉伯人，確實屬於一個伊斯蘭原教旨主義的教派，那個人會來刺殺呂振羽的原因是因為他受到了慫恿。確實，呂振羽牽頭製作的《神聖紀事》帶有很強的宗教意味，連中央教廷都發現了這個遊戲潛在的傳教價值而派出了級別相當高的人來協助。作為世界另一個影響最大的宗教之一的伊斯蘭教中也不乏聰明人，自然也能看出，教廷為什麼要在這個事情裡摻和一把，但是，偏偏他們並不是很擅長將自己的思考轉化為理智的行動，只是單純將呂振羽視為他們的敵人。可是，呂振羽自己知道，雖然教廷派來的那個人在遊戲的真實性上給了他們很大的幫助，但這種幫助並不僅僅是天主教本身，還包括了很多的伊斯蘭教，乃至一部分佛教的內容。那個主教比較像是一個單純的歷史學家，雖然他不否認自己的任務是要讓這個遊戲更好地達成傳教功能，但他也同樣不否認，天主教給整個歐洲帶來災難地那段黑暗時期。
某個人就是利用伊斯蘭教中的一些人存在的這種偏見來慫恿了那個刺殺者。而那個刺殺者本人卻是一個成功打入了日本社會的恐怖組織的潛藏成員。這一次的貿然行動，不僅賠上了自己，還牽連那個組織在日本的勢力被連根拔除。
這些，已經是日本警方不肯透露給呂振羽的事情了。而那個告密者，則提供了進一步的消息，一張那個刺殺者和那個慫恿者在某個大廈的陰影裡交談或者是交易的偷拍的清晰的照片，以及那個慫恿者的名字：傑文․卡拉罕姆，一個純粹的英國紳士，一個基督徒。
一個基督徒成功搧動了一個穆斯林極端分子去刺殺另一個人，而理由是那個人正在幫助傳播耶穌基督的教義，這種事情聽上去就有幾分滑稽。
而那個名叫安迪的告密者，也說不明白到底那個傑文․卡拉罕姆是誰，只能依稀說明，那個人所在的那個組織的名字是「極端正義。」
這就夠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人想要自己死，但有了一個線索，自然就有人會幫忙查下去。而安迪要求的那種蜘蛛walker的改裝版本還幫了呂振羽大忙。
安迪的那個改裝要求是基於瑞士軍方的空降版本進行的再改裝，從雙座型變成了單座型，撤銷了機槍而是安裝了一支12.7毫米的狙擊步槍，直接安裝在車體內，加長加粗槍管，可以進行自動，半自動和單發射擊。安迪在圖紙上畫出的狙擊步槍的安裝方式給了呂振羽很大的啟示。那是利用精確定位過的錄影機鏡頭捕獲目標，然後在顯示器上瞄準，用按鈕而不是扳機進行射擊。
這種walker的空降狙擊型號呂振羽直接造了3輛，除了答應要給安迪的一輛之外，另外兩輛直接送白河輕武器中心測試去了。在叢林和山地，要是狙擊手能這麼工作，那應該是很有趣的吧。畢竟風吹日曬雨淋很傷害皮膚的，還是短促出擊，超遠程攻擊然後撤離這種工作方式比較輕鬆。
極端正義，有著那樣名稱的組織往往並不正義。他們採取的手段也不夠痛快。對於這樣的組織，呂振羽需要瞭解這樣一個組織到底是為了什麼要刺殺自己，然後才能制定出保護自己的策略。
而對呂振羽的安全，現在龐海，趙毅等人現在要比呂振羽更為關心和重視。呂振羽現在已經是個享有國家聲譽的國寶級別的技術專家和企業主了。呂振羽要求他們幫忙查的事情，自然會盡心盡力去做，而陳寧，那據更不必提了。當呂振羽將電話裡聽來的東西告訴了陳寧，陳寧只是淡淡說了句：「秘密組織？那就是人很少咯？看他們有多少人夠我殺。」然後回頭就去佈置工作了。
那一刻陳寧渾身上下冒出的殺氣著實讓呂振羽嚇了一跳，開始認真考慮找上陳寧做自己的女朋友是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當然，無論結果如何，呂振羽都不會把他的思考的結果，以及他進行過這種思考這件事情讓陳寧知道。雖然寧寧似乎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但呂振羽畢竟成功隱瞞了不少事情。
而另外一件讓呂振羽開心的事情就是他終於能夠通過電話和他老媽聯繫上了。對於呂振羽提出的那個商業計畫，他老媽認為很有潛力，決定直接飛到上海來和他談談，當然，順便探望央宗。他的父親呂平，也將來上海團聚。同行的還有紀容的父親，紀鈞。
而為了這種皆大歡喜的場面的發生，呂振羽要做的事情很簡單，那就是，買單。從飛機票到賓館。對於呂振羽這個現在手裡有55％數字圖騰集團的股票和17.4％的徠卡的股票的人來說，這些根本不成為問題。
在8月底，呂振羽的母親岳珮來了，上次和呂振羽通話之後，她可是忙了幾天安排好了手裡的工作，然後輾轉了幾天才趕到拉薩，才能在9月之前到達上海。趁著父親還沒有到，呂振羽將自己的計畫告訴了岳珮。
呂振羽當時在卡瓦伯格峰上，看到央宗的祭天，看到藏民們的虔誠與樸實，想要幫助他們的念頭就很根深蒂固了。呂振羽雖然是資產鉅億的企業主，但手裡絕大部分的錢都是股權，沒有辦法拿出很多現金來幫助藏民，而且，他也認為，那種純粹給錢給東西的援助方法並不好。一年裡抽幾個逢年過節的時候給他們送錢送東西，還捎帶著媒體表現領導的親民，那就更等而下之了。呂振羽想看到的是那種能夠憑著一個健全的體系，持之以恆產生效果的方式。
於是，呂振羽想到了他第一次看到央宗的時候，央宗身上穿著的藏民所製造的，明顯帶有民族色彩，但設計上卻很現代的服裝和用品。如果能夠從這條路線上想辦法，或許有希望。但是，呂振羽仍然覺得，要走精品路線，要走別人沒有辦法模仿的路線。
他提出的方法是，讓一些有手藝的藏民和設計師一起，互相影響。每件作品都打上製作者和設計者的名字，而且每件作品都是唯一的。種類倒是可以完全不限制，從衣服，鞋子，帽子，日用品，首飾一直到裝飾品，家居之類的都可以。雖然在上海的繁華地區租下一片展示結合銷售的場所並不便宜，但那也在呂振羽的承受範圍內，而要是真的可以盈利，這個模式建立了起來，對於藏民們，至少是一部分藏民們來說，生活就會有很大的改善。
而這個想法更為重要的是，通過產品和企業形象，將藏民們的正面形象和真實形象傳達給世人，將藏族文化的精華傳播給大眾。這或許是比掙錢不掙錢更為重要的事情。
岳珮很欣賞這種想法，開一家門店，從小規模嘗試開始，逐漸想辦法擴大影響。至於可能造成虧損的問題，她才不考慮，在她看來，呂振羽有今天的成就完全是超級狗屎運。從呂振羽拿出的混沌碰撞理論的解釋來說，只能說……她說的沒錯。那麼，在這樣的大前提下，拿出點錢來做好事，天經地義。
最後，岳珮，呂振羽和央宗三個人達成了個協議。他們將建立一個名為藏藍企業的公司，呂振羽首期注資300萬人民幣，佔公司股權的百分之六十，這已經是呂振羽能一次性拿出的現金的最大限度了。而央宗和岳珮以他們在藏區的人事關系，影響力和渠道，各佔據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權，而央宗還將是藏藍企業的產品的第一任形象代言人。不付薪水的那種。
藏藍企業的第一個門店，將開在上海最奢華的百貨商店之一的恆隆廣場裡。
9月2日，呂振羽正在界石基地主持麒麟書院的開學典禮的時候，突然，紀鈞來了。
在開學典禮結束後，紀鈞沒有先和紀容去好好溝通一番，而是先找到了呂振羽。他問道：「你在調查極端正義？」
呂振羽點了點頭，說：「是啊，有人告訴我說是極端正義那個組織慫恿了對我的刺殺。我總要弄明白為什麼吧？」
「為什麼？」紀鈞冷笑道，「當然是因為你這個牛人妨礙了他們。」
「妨礙？我都不認識他們。」
「這可和你是不是認識他們沒有關係。這個組織是這幾年冒出來的，各方面的資料都不多，各國都在查。他們做的事情，每一件都是借刀殺人，每一次都搞得轟轟烈烈……當然，這些都是經過追查能確認是他們幹的。至於沒線索的，或者跟不到底的事情到底有多少，誰也不知道。」
「他們都做了什麼？」呂振羽問。
「比如……05年的倫敦地鐵爆炸案……06年的大西洋航空飛機相撞事件……還要我說嗎？」
呂振羽難以置信地看著紀鈞，說：「好大的手筆啊。」但是，卻沒有任何一絲恐懼或者畏縮的神情出現。
「唉，現在我是勸不動你了，你好自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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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我愛這土地》
紀鈞當然無法說服呂振羽，後來，嘗試說服陳寧也失敗了。其實，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紀鈞看到的是這個極端正義組織瘋狂行動的背後強大而神秘的實力，而呂振羽則是親身體驗了來自極端正義的赤裸裸的武力行動。既然對方已經開始動手了，無論如何，總不能坐以待斃。天知道什麼時候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的刺殺。
當然，呂振羽現在也沒有能力自己去對付這個什麼極端正義，他是個普通的程式員，最多加上商人和學者這類身份，他沒心情也沒時間去組織一個什麼組織來對付恐怖主義。
而有一點讓呂振羽感到有趣的是，紀鈞提到這個極端正義崇尚的是一種稱為「技術恐怖主義」的活動方針，他們煽動他人進行爆炸和刺殺活動的行為把心理學和相關知識發揮到了極至，而通過入侵航空管制系統，修改飛機的雷達系統導致兩家客機在空中相撞的事情，更不是一般的恐怖分子組織能夠做得出來的事情。
既然，大家都玩技術，那就試試看好了。呂振羽這麼想，而開始通過各種渠道收集資料，則成為了達摩的主要任務。
在9月的頭上，呂振羽忙完了幾件事情，首先是麒麟書院的第二屆的學生，這一次通過審核進入麒麟書院的學生有包括翟家雄在內的44人，大大超過了第一屆學生27人的數字。數字圖騰已經開始擬定自己建立一個等同於大學級別教育的學院了，於是，麒麟書院的這種非應試教育的方針也就不算什麼。雖然學歷是很吃香，但學歷不會比能力更吃香。
而和家人相聚一週之後，終於還是要各自奔忙了。這一次，呂振羽的父母都見到了陳寧，在兩位家長面前乖巧無比的陳寧贏得了呂振羽的父母的一致的喜愛。其實，在完全瞭解陳寧之前，誰又能不喜歡她呢？她並不喜歡購物，身上並沒有一般的年輕女孩子的那一股炫耀的味道，而她的身上，任何一件衣服和飾品都足夠一般的女孩子血拼幾個月了。頂級的時尚，就是有著這麼一股收斂的味道。美麗，雅緻而收斂，有良好的教養，雖然還不明確，但肯定是一流的家世，對呂振羽也很好，這樣的一個女孩子，呂振羽的父母不喜歡才怪了。
而現在的呂振羽，一面是越來越喜歡這個有點神秘，但充滿了吸引力的女孩子，而另一面，卻又對陳寧偶爾殺氣騰騰的表現戒懼不已。
將這些雜念都送走之後，呂振羽迎來的是9月份工作安排的重頭戲，連續送兩個遊戲進入公測。首先是在北美地區，9月22日，《解放黑奴宣言》發佈一百四十五週年的紀念日開始公測的《自由宣言》，然後，就是安排在10月1日國慶節投入公測的《崛起》。
從開始《崛起》這個項目一直到終於進入公測階段，《崛起》經歷的風風雨雨遠比一般的網路遊戲多得多，而以《崛起》為代表，採用蜂巢體系構建數十萬人同服務器遊戲，採用新一代的圖形引擎和開發工具的遊戲，已經成為了網路數字娛樂界的先進技術的代表。對於《崛起》的運行，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這方面的企業正在觀望，觀望著最早投入公測的《自由宣言》和引起最大轟動的《崛起》將何去何從，到底是成為新一代網路遊戲的標準，還是成為數字圖騰第一個滑鐵盧的項目。
雖然對網路遊戲這個行業仍然抱有很大的興趣，對於《崛起》也充滿了期待，但是，現在，最早確立的用網路遊戲圈集資金的目標卻已經變得無關緊要了。成固可喜，敗也欣然，這是呂振羽現在對《崛起》的態度，對《自由宣言》的態度，對《神聖紀事》的態度和對正在開發中的《風林火山》的態度。圈集資金？僅僅這幾個月，因為訂了個離譜的價格而在蜘蛛平台上獲得的超額利潤就足夠打平公司在其他方面的一切問題了。何況數字圖騰的項目還沒有不掙錢的。
可是，做到成固可喜，敗也欣然真的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嗎？
自從蜘蛛平台發售以來，雖然是隔著行業，但網路遊戲組的成員們還是感受到了自己這個部門對於公司未來發展的核心地位被深深動搖了。呂振羽並沒有減弱對網路遊戲組的投入和他自己在網路遊戲組裡的工作時間，可是，網路遊戲組在整個公司裡受到關注的程度嚴重下降卻是不爭的事實。
「你們真的那麼在乎是不是受到關注嗎？」在9月中旬的一次公測最後調試的準備會上，突然遭遇到手下一個策劃提出的這個問題，呂振羽一愣。
「也不是，不過，一下子從公司的明星部門跌成一個普通的事業部，總有點失落感。」那個策劃怏怏道。
「大家都是這麼想的？」呂振羽問道。在場的都是《崛起》項目從頭到尾一路跟下來的元老了，除了借調到《自由宣言》項目組去美國調試的那幾個，今天都在這裡了，從技術到策劃，程式，美工等等部門的代表都在這裡。假如這個失落感的問題嚴重到影響到了整個團隊的士氣，那就很成問題了。
「畢竟以前大家都是從專業遊戲公司出來的。那裡只有以遊戲，開發部除了老闆，誰都可以不買帳。而現在，好像我們樓上樓下的部門都比我們重要。」一個美工這麼說。
「這個……我也沒有辦法啊。畢竟我們不是個專門的遊戲公司，也不可能做一個單獨的遊戲公司。不過，我們不是作出了最好的網路遊戲作品嗎？」呂振羽鼓勵道。
「好像，好像，現在說最好，是不是早了一點？」另一個美工稍稍優點惴惴不安地說，這個一直以來工作都非常細緻認真，為人謙讓的美工人緣很好。
「怕什麼？我們就要敢說這個話，將近2000萬平方公里的地圖被我們按照比例縮小後作出來了。數十萬個NPC，光是歷史名人和歷史名人邊上跑腿的就不下一個師。要說美術風格，第一套效果的引擎也就算了，能進行類風格渲染的第二套引擎也快要完工了吧，有誰能比得上？說到配樂，到現在為止，哪個遊戲像我們這樣，專業的交響樂團全程製作？我們投資在配樂上的錢就足夠一些小公司開發個遊戲連上後期的宣傳推廣了。要說動畫，我們的動畫全部達到膠片級的精度，和好萊塢的一些電影裡的效果也有得比。要說策劃，除了我們自己的作品《神聖紀事》和《自由宣言》在各方面還不錯，其他的作品現在有什麼能被你們看的上？裡面的那麼多歷史事件裡面，要說NPC的對話，差不多趕上經典的電視劇，電影的劇本裡的水平了吧？連接上語言平台在那裡看，都可以當作電影來對待。以你們這些從頭做到尾，對遊戲那麼熟悉的人，現在自己在遊戲環境裡看著歷史，看著那些真實發生過的事情還是要流淚，你們還懷疑這個遊戲的感染力？」呂振羽不斷地反問，在他看來，以現在的這個《崛起》的完整版來說，要是他們認第二，沒有人敢認第一。
「可是，要是這個遊戲賣不好怎麼辦？」坐在呂振羽身邊的一個策劃推了推眼鏡，說。他是崛起的核心策劃團隊的一員，負責的是遊戲的技能系統和職業系統。
「賣不好？那又怕什麼？在《崛起》發佈之後，不管玩家反應如何，在業界，有多少人再敢說他們的製作實力強？有多少人再敢說他們的美術風格，他們的畫面好？有多少人再敢說他們的世界觀設定詳細？重要的是，在業界之外，在大家的心裡，有多少人敢說網路遊戲是玩物喪志的東西？又有多少人敢說網路遊戲是沒有文化的東西？」
呂振羽一串串的反問句讓大家很是思考了一陣。在網路遊戲組裡泡久了，他們很久沒有進行這種比較宏觀的思考了。
「不掙錢又怎麼樣？」呂振羽繼續說，「現在，公司不用靠網路遊戲掙錢，我們有的是掙錢的項目。退一萬步來說，我們就算把《崛起》當作公司對社會的福利捐贈又怎麼樣？能讓那些玩家警醒一下，能讓一些有腦子的人開始想些什麼，能讓一些麻木的人有所警醒，這種精神層面的福利又有誰能做到？……我們不需要掙錢，我們做出了最好的遊戲。若干年後，大家或許會發現，《崛起》虧大了，但他們必須承認，《崛起》絕對是一個好遊戲。」
呂振羽並不擔心《崛起》賣不好，從玩家對《崛起》的追捧度來說，已經在國內造成了一種奇特的風潮。而且，《崛起》開發出來的那部分玩家，更是傳統的網路遊戲的用戶群不能比的。和傳統的網路遊戲相比，《崛起》的玩家隊伍裡有相當一部分是高級白領，大學的中青年教師，研究生，歷史和傳統文化的愛好者這樣的人。這個趨勢隨著封閉測試的一次次開放而愈加明顯，崛起的玩家群，已經是另一個層面的了，傳統的用於分析網路遊戲的市場容量的方法已經不適用於《崛起》了。
而呂振羽用一連串的反問，用退一步來說的方法，則更能讓這些這個接近完美的遊戲的締造者們警醒。
10月1日，在公測開始前2個小時的時候，《崛起》的註冊用戶已經有60多萬，其中中國大陸地區44萬，其他的都是中國以外的玩家。《崛起》本來就是個多重陣營選擇的開放的架構，也不作出地域的限制，讓那些外國人自己來扮演最開始的帝國主義陣營，或者扮演和中國比較親密的合法商人和傳教士有什麼不好？那樣可以大大豐富遊戲的文化環境。
隨著公測時間的到來，一瞬間，在各自的電腦前久等了的各路玩家們瞬間充塞了所有的服務器。所幸，用蜂巢體系構建的服務器機群能力強勁。
和幾乎所有網路遊戲一樣，數字圖騰同樣在第一次運行遊戲的時候強制性地播放一次片頭動畫。今天放出地版本，是一段專為公測首日而製作地2分鐘左右的片斷。
整個遊戲中，製作最為精良的20多段關鍵場景動畫中的經典鏡頭被剪輯在了一起，一幕一幕飛快地閃過。那些著名的歷史人物的蒼涼的眼神一次次在屏幕中閃動，畫面中的新生與死亡，更是將玩家們的神經挑動。而這一段動畫最為奇特的是，投入巨資製作配樂的數字圖騰在這一段極為關鍵的開場動畫裡沒有使用哪怕一個音符的配樂，所有剪輯而來的鏡頭全都去掉了音軌，保持這一種可怕的靜默。
唯一的聲音，卻是一段詩朗誦：
假如我是一隻鳥，
我也應該用嘶啞的喉嚨歌唱：
這被暴風雨所打擊著的土地，
這永遠洶湧著我們的悲憤的河流，
這無止息地吹刮著的激怒的風，
和那來自林間的無比溫柔的黎明……
——然後我死了，
連羽毛也腐爛在土地裡面。
為什麼我的眼裡常含淚水？
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
這是著名詩人艾青的《我愛這土地》。這首詩的沉鬱氣氛，將感染著那些玩家，讓他們略帶一點嚴肅和沉重，進入到《崛起》，進入到鴉片戰爭年代。
這個朗誦的聲音，來自曾出演了《甲午風雲》中的鄧世昌的著名演員李墨染。當初，在製作一系列宣傳片的時候，一個策劃帶著這段動畫的無聲部分找到了這個德藝雙馨的著名演員。正是這段什麼聲音都沒有的動畫，展現了驚人的視覺效果，打動了李墨染，同意為這段動畫配音，而且分文未取，說是要為這麼個好作品盡一份力。
雖然同時製作的片斷還有很多其他的，但作為宣傳片，預告片，大部分都陸陸續續用掉了，只有這一段有著「於無聲處聽驚雷」的效果的動畫，被一直珍藏至今，直到呂振羽最後拍板，選擇這麼一段動畫作為遊戲世界開始的聲音。
「我愛這土地」，這恰是大家想要達到的宣傳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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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蝴蝶效應
《崛起》引起的熱潮甚至遠超過數字圖騰的網路遊戲部自己的預期。
數字圖騰的宣傳很到位固然是一個方面，而另一個方面，則是整個玩家階層的努力。幾次的封閉測試培養出了《崛起》最為鐵桿的一批玩家，而且這批玩家有幾萬人之多，如果是一般的遊戲，這些數字分散在全國各地各個服務器裡，一個服務器上百人到幾百人，或許真的一點都不顯眼，而在《崛起》當這些人經過了幾次測試，互相認識又重新回到遊戲世界中，他們就發揮了巨大的能量。
他們深知，在《崛起》的世界裡，個人的力量實在是相當渺小。對於一般遊戲來說，可能上百人的會戰就算是大戰了，幾百人參與的戰爭，足夠服務器裡的玩家們津津樂道好幾個月。而在《崛起》的世界裡，他們中間有不少人參與過好幾次上萬人的會戰。從前線作戰的將士，到部隊之間傳遞軍令的通信兵，到突前偵察的斥候，到負責部隊的作戰物資轉運的輜重部隊，要能夠切實打贏一次戰爭，需要的是無數玩家的努力。而真是因為這種複雜性，讓最終結果到來的時候，無論是勝利還是失敗，努力過的大家心裡的感覺都特別濃烈。
在封閉測試中，曾經有過一萬多比較資深的玩家在線下商量好了進入同一個場景——甲午海戰。他們按照事先商量好的進行分工合作，將各方面的力量充分調動了起來。線上的合作加上線下的互通有無讓他們終於在戰鬥終於來臨的時候能夠發揮出全部實力，從而擊潰了日本艦隊——這也是所有測試中唯一一次玩家們突破歷史壁壘積分，改變了歷史。
那一次前前後後的經過的視頻都被玩家們收集了起來，最後還剪輯出了一部長達一個小時四十四分鐘的電影。電影在網路上流傳的過程也就是《崛起》的名字傳播到網路上的方方面面的過程。
玩家們這種自發的宣傳，帶動了更多人投入到了《崛起》的世界中。
從《崛起》開始進入公測開始，服務器裡就從來沒有低於過20萬人同時在線。
而《崛起》也成為一個老玩家最熱心於幫助新玩家，帶動新玩家入門的遊戲。在遊戲外，幾個專業遊戲網站上，很多老玩家將自己的心得體會公佈了出來，更多人通過各種渠道收集歷史相關資料，作為進行遊戲的依據，那些專業遊戲網站的相關子站，乍看上去和歷史研究網站都沒什麼區別了。
遊戲內，帶新玩家熟悉環境，練級，更是比比皆是。因為《崛起》裡對死亡的懲罰並不算太嚴重，而練級卻是很有技巧的事情。有的人可能很快入門，而有的人說不定就一直徘徊在很底的級別。可是，無論級別高低，都會有發揮作用的地方。老玩家帶新玩家的行為，多數也是為了將來發生大戰的時候，自己身邊的戰友能可靠一點。畢竟一個級別高，經驗豐富的戰友是很有可能在關鍵時刻救自己的命的。
而遊戲裡的語言環境，也遠比其他遊戲要好。看人不順眼就破口大罵的行為基本被杜絕，因為，數字圖騰掌握著語言學方面的很多研究成果，他們的屏蔽發言並不是基於那些關鍵詞，而是基於語義和語用系統。
製作精良，遊戲性豐富，而且遊戲內的玩家互動環境良好，加上數字圖騰在技術上完全解決了外掛存在的可能，這樣一個遊戲受到玩家追捧那就是理所應當的了。
在美國本地運營的《自由宣言》效果也很是不錯。國家地理學會作為這個遊戲的合作夥伴，在宣傳推廣方面給了數字圖騰很大的支持。而在美國本土，數字圖騰分層次的宣傳推廣活動也很富有成效。在低層，推廣的是遊戲的可玩性，中層推廣遊戲世界觀的獨特和真實，而在高層，則成功說服了不少議員和著名人士，還有一些美國本土歷史的專家學者，認可了遊戲在歷史資料方面的完整性和權威性。有好幾個州在公測進行半個月後宣佈《自由宣言》為州政府向當地青少年推薦的網路遊戲產品。在美國，到10月中旬的時候，《自由宣言》已經成為在線人數最多的遊戲。
種族歧視問題一直很嚴重的美國，這款遊戲讓一些種族主義分子恨得牙癢癢的，但同時也讓一些存在誤解的人瞭解了那段歷史。越來越多的美國人，尤其是上層人士對《自由宣言》的支持反而倒過來支持了《崛起》在國內的地位。
在美國的媒體紛紛將《自由宣言》評為最有教育意義的網路遊戲的時候，文化部終於將《崛起》的臨時許可證的臨時兩個字去掉了。而在新聞媒體鋪天蓋地的宣傳下，文化部還酸溜溜地將一個「愛國主義教育優秀作品」的稱號授予了《崛起》，甚至給了《崛起》「五個一」工程獎冊參評資格……
當然，也有小部分人對這個遊戲的一些細節設定很不滿。比如對《崛起》感興趣的日本玩家，發現日本人在遊戲內的身高自主調節範圍被死死卡在了150到165公分。在遊戲裡，只要有人選擇日本人進行遊戲，想要不被認出來是很難的，因為他們實在是太矮了。
網路遊戲組並沒有因為《崛起》的開發完畢而能有什麼時間休息，後期的跟蹤調整也是一項極為艱巨的任務。不過，除了留下三分之一的人繼續跟蹤《崛起》，其他人都開始加入《神聖紀事》的項目組，給這個遊戲的製作最後加一把力，如果能夠在今年聖誕就公測，那就最好了。
高歌猛進，這大概是對數字圖騰的網路遊戲組的最好的形容了。
而當呂振羽這個老總親自出任遊戲策劃的項目獲得如此成功的時候，前來採訪的記者們卻被告知，呂振羽目前不在國內。
帶著龐大的團隊，呂振羽這個時候正在美國。這一次的出行，他的安全問題被擺在了極為重要的地位。龐海和趙毅再一次隨行，而帶著的衛士更是多達22人。在上海的時候，因為大家都熟悉環境，為了儘可能讓呂振羽有自己的生活，不少人都暗中潛伏著保護呂振羽，而在美國，這種暗中的保護似乎不太可能，那就索性全都擺在明處吧。這22人全都是有深厚保護要人的工作經驗的特種戰士，哪怕是級別稍微低一點的國家幹部出訪，恐怕也享受不到那麼高的規格。
呂振羽這次可真沒帶著好心來美國。他這次來，最重要的行程就是在MIT進行一次關於人工智慧的講座，講座的時間將長達4個半小時，其中2個小時是回答參與講座的人的問題。呂振羽知道，完全靠自己那篇論文，可能不足以讓一些人一條路走到黑，可能會讓一些實力強大的組織真的能做出有投入應用的價值的人工智慧樣本。畢竟，混沌碰撞理論雖然是胡謅出來的，但確實存在著可行性。
而另外一個重要的行程，就是和在波德萊爾事件中幫助過自己的那些專家們進行一次會面，大家聊聊技術，聊聊人生。雖然是一次很私人的活動，但因為這些來自世界各地的專家們實在都太著名了，還是引起了相當大的關注。
最後一項工作，就是和一個以美國國防部為後台的公司，洽談緊急採購數字相當不少的蜘蛛walker的事情。美國實在拉不下臉來問中國買裝備，但看著人家歐洲，尤其是瑞士的空降蜘蛛團的強勁風頭，實在是眼饞得很。而他們買來做測試的蜘蛛walker的性能，早就征服了他們派去負責此事的官員，提交上來的報告裡，儘是對蜘蛛walker的溢美之詞。
最近正被阿富汗的地下軍弄得焦頭爛額，幾乎每天都死人的美國軍隊，正需要這種強勁的山地戰利器。
自然，呂振羽要負責從美國人身上搾取足夠的油水。
在MIT，講座吸引了來自本地和全美國的這方面的專家，和為數眾多的學生。
已經很熟悉怎麼糊弄人的呂振羽還是以那篇炮製出來的論文為基礎，給大家講解了整個混沌碰撞理論的基礎。MIT的大禮堂有很好的聲學效果，也有很好的演示設備。在投影儀上的玻璃卡上，呂振羽拿著藍色的白板筆為大家寫出了一個又一個方程，講述了怎麼進行計算機平台上對基於混沌理論的人工智慧的產生過程進行控制，怎麼進行對成果的評估……而最重要的是，呂振羽第一次解釋了如何將經過評估認可，具有一定智慧的程式片斷進行提煉和包裝，將不可控的，和病毒代碼很有些類似的智慧樣本變成可以進行應用的程式。
講述的很多內容，都遠遠超過了那篇雖然發行極少卻流傳極廣的論文。從數學推導的整個過程顯得嚴密無比，而在講述計算機平台對誤差控制上的先天缺陷，呂振羽卻又顯得非常無奈。這種無奈倒不是裝出來的，如果現在的核心計算技術不是現在這個樣子，而是有了進一步的發展，混沌碰撞理論或許真的可以在某人手裡有相當不錯的成果。
而在參與講座的人看來，呂振羽的這種態度，確實是最為自然的。一些學者甚至當場對來自intel和amd的代表投以讓那些代表如坐針氈的目光。
「好了，我的講述完了。大家有什麼問題嗎？」整整在講台上站了兩個半小時，不停地講述頗為枯燥的理論，呂振羽也很是有些累了。但不用這些時間，效果就會大打折扣。
一個留著銀色短髮，帶著一副厚厚的眼鏡的青年人站了起來，他的目光有些冷，青年問道：「人工智慧是一個複雜的系統工程，雖然擬神經元理論經過那麼多年，取得的成果有限，但是，不得不承認，擬神經元理論是對智慧，對思考過程最嚴謹和正統的描述。而你的混沌碰撞理論，似乎完全把成功與否，押在和賭博一樣的可能性上，你不覺得，這是一種很兒戲的方法嗎？」
青年人的問題很尖銳，但這也是很多人的顧慮。在場的這些人，有很多都曾進行過對混沌碰撞理論的研究和實驗，但卻沒有人取得任何成果。對呂振羽提出的這個理論，他們確實有所懷疑，而且有資格懷疑。如果不能說服這些人，那這次的誤導工作很有可能全面失敗。
呂振羽站在講台上，略略想了一下，說：「1972年，就是在MIT，艾德․洛倫茨先生利用大氣層來說明混沌理論——也就是極小的變化經過一段時間厚也能產生巨大的影響。南美洲的一隻蝴蝶搧動一下翅膀，就可能在地球的另一邊引起巨大的風暴。這就在座的諸位，尤其是MIT本地的諸位老師們耳熟能詳的蝴蝶效應。對起始條件的極為敏感是這個理論的關鍵之一。我不敢說對於混沌理論有多大的瞭解，但在我看來，混沌理論是一門科學。在這個理論的指導下，30多年來，科學界已經取得了很多成果，尤其是對於偶然性的瞭解，對於科學的極限和極限的科學的瞭解。有人說，我的混沌碰撞理論裡，這個碰撞像是上帝的第一推動，對於這樣的讚美我想，我沒有資格承擔。任何人都無法凌駕於上帝之上，或者和上帝平行。但是，對於，我承認，混沌碰撞機制就目前來說，確實是充滿了偶然性的。不僅僅是對於這個建立的平台和衝撞的結果的偶然性，我們誰都無法保證我們建立起來的東西就一定會產生一個成果。我們需要不斷嘗試，才有可能嘗試出一種平台和碰撞之間的正確組合。而另一方面，則是我們現在的計算技術的缺陷。在座的人中，我記得有一位教授曾參與了IBM公司對短期天氣預報系統『深雷』的研究工作，應該瞭解，『深雷』在不同的數據精度取樣的情況下，得出的結果甚至是相反的。在我們至今仍然無法完全控制混沌理論在計算技術有缺陷的情況下的結果的時候，我們能作的就是反覆嘗試。同時，爭取在混沌理論和計算技術上都能取得突破。我承認，我能獲得人工智慧的成果，確實是有偶然性的。在蝴蝶與颶風之間，有著無數條潛藏著的連線，我只能說，在我需要這場風暴的時候，我拉扯了正確的線，讓那隻正確的蝴蝶為我而動。」
呂振羽極具理論性和藝術感的回答贏得了全場熱烈的掌聲。而那個銀髮青年卻沒有被說服。雖然不滿意青年的連續發問，但呂振羽不反對，大家也沒有辦法。但是，大家逐漸被這個看起來貌不驚人的青年震動了，他對於擬神經元理論的研究和試驗堪稱精深……
而呂振羽則在驚訝於這個銀髮青年的強大的知識底蘊的時候，發現，他提出的擬神經元理論的做法讓人想到一件東西——「波德萊爾」。
在唇槍舌劍中，講座裡的人欣賞到了兩個對人工智慧有著很深研究的年輕人的爭論。而呂振羽卻知道，這是他和這個青年的又一次交鋒。他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這個青年就是波德萊爾的締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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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消失的天才
四個半小時的整個講座裡，呂振羽只離開過一次，他吩咐在台邊上守候著的衛士通知同伴，盯住那個銀髮青年。而等2分鐘後呂振羽回到台上的時候，那個青年已經不在剛才他所在的位置上了，他已經趁著呂振羽離開的時候，悄然離去。固然有人已經注意到了剛才他和呂振羽互相詰問的精彩表現，可又有誰會真的盯上他呢？呂振羽自然是不同的，和波德萊爾奮戰一晝夜的他可能是這個世界上除了那個銀髮青年之外最瞭解波德萊爾和它背後的運行機制的人了。呂振羽知道，這個銀髮青年的大腦裡，仍然有巨大的能量會在不知道什麼時候爆發。
擬神經元理論作為人工智慧的理論支持的好處在於，如果成功了一次，那就完全能第二次，第三次地將同樣的，和更為強大的東西做出來。
四個半小時的講座結束後，那些對這個領域有興趣的學生和學者湧了上來。而那些只是慕名而來，想要見見這個享譽全球的程式員的人，還有將要和呂振羽接觸的那個公司的先遣代表之類的人則悄然離去。喧嘩與安靜，頓時隨著整個禮堂的橫向的軸線被切分開來。
面對著那些熱情洋溢的學生們，呂振羽有些不忍欺騙他們，一旦他們認可了混沌碰撞理論是有可行性的東西，他們中間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將青春虛耗在這個領域而最終一事無成。在混沌碰撞理論的解釋中，他們沒有任何人可以責怪，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埋怨，只能埋怨自己運氣差。
相對於目前的計算技術水平來說，擬神經元理論才是人工智慧的正途。雖然花費在上面的時間和精力可能同樣巨大，但至少，那是會有成果的。
可是，呂振羽無論內心的鬥爭多激烈，他都要堅持著公式化的笑容，一一回答學生們的追問，一一應對來自各個研究機構的代表的合作或者講座的邀請，將所有人的注意力，聚集在混沌碰撞理論上，聚焦在這個目前來說只能是海市蜃樓的可行性上。
大會場內的喧囂一直持續到晚上6點，呂振羽終於從學生群裡脫身而出，在MIT的幾位教授的帶領下到準備已久的宴會廳裡，享用一頓豐盛的晚餐。
趁著大家不注意，呂振羽悄悄拉住這次講座的組織著，最早向他發出邀請的數學家克雷澤。
呂振羽問道：「克雷澤先生，你知道剛才第一個提問的那個銀色頭髮的青年人是誰嗎？」
克雷澤很認真地想了想，說：「沒有印象。這一次請柬是我帶著的研究生和學校學生會裡的人一齊分發的，除了少數人的請柬是我親自寫之外，大部分都是他們按照常規擬的名單。回頭我幫你去問一下吧。」
「好的。那就謝謝您了。請您務必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呂振羽再次強調。
「放心，我不是個討人喜歡的人，就是腦子好而已。」克雷澤笑著說，這個已經六十多歲的老頭子一笑起來，臉上的皺紋堆積起來，頗有幾分滑稽的樣子。「可是，我不明白，你想找那個人做什麼？」
「您不覺得他的學術底子很紮實嗎？而且明顯有大規模人工智慧實驗的操作經驗，這樣的人才，到哪裡都是很緊缺的。」
克雷澤歪著腦袋，說：「計算機的人工智慧實驗我不懂，我邀請你來主要是為了你的那個混沌碰撞理論的數學模型。我就是從數學領域研究混沌的，還是這個東西比較吸引我。」
「按照中國的說法，這是術業有專攻。」呂振羽笑著配合著克雷澤的話。
就在呂振羽和MIT的一幫足以在學術界翻雲覆雨的老頭子們一齊愉快地享用著牛排，濃汁土豆泥，威士忌酒和蒜香面包的時候，那個派出去跟蹤銀髮青年的衛士回來了。他顯得有一點茫然。
「怎麼回事？」呂振羽看著衛士的那個表情，自己也快被弄糊塗了。
「我也不知道，那個傢伙好像就憑空消失了。」
原來，那個衛士衝出會堂的時候，正好看到銀髮青年坐上了停在會堂外的一輛汽車，於是他也開著車跟了上去。久經訓練的他很清楚怎麼保持跟蹤距離，怎麼保持自己對目標的關注而不被發現。跟了有足足30多公里之後，在一個紅綠燈前，銀髮青年吃了紅燈停了下來。一輛車在這個衛士的面前掠過，然後，那個衛士就發現，停在紅綠燈前的那輛車，型號沒有變，但車牌變了，車體也從藍色變成了紅色，而駕駛著汽車的，也不再是那個銀髮青年，而是一個50多歲的老太太。
衛士雖然疑竇滿懷，但仍然跟了上去，甚至在一個超市前的停車場裡走下車和那個老太太搭了幾句話，幫老太太將一包東西搬上了那輛車。這次接觸，讓這個衛士確信那個老太太不是假扮的，而那輛車後座，後備箱也完全沒有動手腳的跡象。於是他不得不接受這麼一個事實，那個銀髮青年就這麼消失了。
衛士的描述讓呂振羽的臉色有點難看起來，衛士雖然知道呂振羽肯定不是針對自己，但也不好受。任何一個久經訓練的戰士沒有完成任務都不會好受的。
「如果他是早就做好了脫離的準備，也發現了你的跟蹤，那他們這麼處心積慮是為了什麼？」呂振羽嘆了口氣，輕聲地自問，然後，又回到了宴會中去。那些威士忌喝多了的教授們是無法發現呂振羽的神情的微小變化的。
「立刻通知陳寧，我們需要她的幫助。」那個衛士顯然聽清楚了呂振羽的話，知道這句話的份量，急忙告訴了趙毅和龐海。龐海立刻就這麼說。
沒有告訴呂振羽，龐海就和陳寧取得了聯繫，雖然半夜裡睡覺被吵醒是她深惡痛絕的事情，但一聽整個事情的經過，陳寧也立刻清醒了過來。
「提高警戒水平到紅色，保持雙崗雙哨，絕對不能讓呂振羽出事。等在原地，支援會在兩個小時左右到。」陳寧幹練地吩咐道。只要呂振羽不在身邊，她就不是一個不善於思考也懶得思考的任性的小女人，而是一個精明的特種行動指揮官。
在不知不覺之間，呂振羽就受到了更為嚴密的保護。2個小時後，當被灌醉了的呂振羽被送進賓館房間的時候。趙毅和龐海也等來了陳寧所說的支援。
一個穿著黑西裝，帶著墨鏡，一副黑社會流行的打扮的中年人出現在趙毅和龐海面前，說：「寧小姐讓我帶人過來的。」
然後，他介紹了他帶來的人手。兩個狙擊手已經在附近的制高點就位，控制了呂振羽下榻的賓館的正面通道和呂振羽住的那間房間所在的那面外牆。賓館的後門，地下車庫都停著一輛廂形車，每輛車裡有3個人，和一台武裝型的蜘蛛walker。一個小時以後賓館的換班裡，將有幾個臨時工會換上賓館服務員的制服，守衛呂振羽所在的樓層和上下相鄰的兩個樓層。賓館四周的道路上，他們的人開著總共六輛車進行穿梭巡視。在附近的還有3個觀察點，監視車輛可能不便於監視的死角。他們架設起專用設備，截聽方圓一平方公里內的所有手機的通訊，通過數字圖騰的軟體的改良版本，過濾所有提到呂振羽或者相關詞彙的電話進行單獨監視。這套設備同樣有進行無線電壓制的功能。而在不遠處，還有一輛集裝箱卡車停在加油站，車裡有24名久經訓練的前特種兵戰士，全副武裝。
他的一番描述讓趙毅和龐海面面相覷。這麼以來，對呂振羽的保護水平可就等同於國家元首出訪的時候的水平了。而且，有兩台蜘蛛walker的武裝型，除非碰到裝備了重型武器的正規軍來，不然一般的輕武裝部隊都很難打得過來。
「還有，你們這些保鏢，帶著格洛克24的話火力不夠吧。停車場裡我帶了些重裝備過來，mp7，G36，SG550，M134和RPG，你們帶人分批去挑一些吧。萬一碰到了什麼事情，這些都用的上。」
有病啊！這是趙毅和龐海對這個人的評價，城市裡面有必要準備那麼多火力？難道真的有人敢拉起重裝備隊伍來攻擊他們？不過，他們還是接受了建議，畢竟他們這些職業軍人出身的人，有槍在身上心裡比較踏實。
「您怎麼稱呼？」趙毅問這個中年人。
「陳康儒，麒麟基金會的保安主管。幸會。」
在外鬆內緊的情況下，呂振羽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周圍驟然多了那麼許多人。這也是因為他在想著別的事情。這次來美國，他就是把安全方面的事情完完全全交給了趙毅和龐海，而自己可以專注於思考如何安排這次美國之行，如果將這次來美國的效率發揮到最大。
大約是早上10點多，克雷澤來到了賓館，一臉歉意地對呂振羽說：「呂，非常抱歉，早上我找了這次負責來賓邀請的幾個學生，還查了來賓名單，一個一個對過，沒有人邀請過這個銀色頭髮的青年人啊。這次的講座，連學生也是要憑請柬入場的，而且都是姓名和學生證對應著來的，這個人肯定不是學生。」
「這個人的水平要是是個學生，那才真叫是你們學校的福音啊。」呂振羽微笑著說，「那這個人是拿著誰的請柬進來的呢？」
「那就不知道了，門口負責接待的幾個學生也說不上來。那麼多人，誰能記得那麼清楚啊。」
在一邊聽著的趙毅突然問：「克雷澤先生，請問禮堂那裡以有監控錄像的吧？」
「應該是有的，自從911之後，所有的公共建築都開始裝那個玩意了，學校裡也到處都是網路攝影機。難道你們想通過那個查？」克雷澤一臉驚異的樣子，不就是一個水平比較高的技術人員嗎？至於嗎？
「克雷澤先生，我懷疑那個人就是波德萊爾的製造者。」呂振羽沉吟了半天，為了讓克雷澤能配合他們，他終於還是說出了自己的近乎確定的猜測。
「波德萊爾？」那個恐怖的病毒現在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知名度遠超過聯合國秘書長。
克雷澤皺了皺眉頭，說：「那好吧，我把事情跟校長說一下，讓你們調一下監控錄像看應該沒什麼問題。」
MIT的校長很通情達理地允許他們查看監控錄像，自然陪同的還有幾個學校方面的人。
「就是這個人，」看了幾個方向的網路攝影機拍攝的錄像，呂振羽一下子從人群中認出了銀髮青年的身影。在狹窄的接待口，大家魚貫進入禮堂成為了網路攝影機捕捉的極好的目標。
「時間是下午13點44分20秒前後。」監控錄像的操作員說，「我這就把同一個時間碼的其他方向的錄像調出來。」
幾個方向的錄像被調出後，他們反覆看著這個銀髮青年出現在鏡頭裡的那些片斷。將這些畫面放大，銳化，清晰化，雖然不可能突破精度的限制而獲得更多的諮詢，但他們還是勉強從銀髮青年手裡拿著的請柬的一角看到UCLA四個字母。
「我查一下名單，」克雷澤想，難道是UCLA的哪個被邀請者將請柬給了他？那就應該可以弄明白，這個年輕人究竟是誰了。
在名單上，UCLA的被邀請者只有一個人。計算技術專家，勞德•辛克萊爾教授。
「我這就給他打電話。」克雷澤說，但是電話打過去之後，接電話的卻不是勞德•辛克萊爾本人，而是當地的一個警察。警察說，辛克萊爾教授被謀殺了，死亡判定時間是兩天半到3天前。
監控錄像房間裡的眾人立刻傻了。難道那個銀髮青年竟然是一個謀殺犯？
「不能排除有這種可能。」克雷澤想了想，說：「現在看來，真的有人在策劃點什麼事情了。」
無論如何，這個天才般的青年已經消失了。當他再出現的時候，又會引起一番波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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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與影子作戰
呂振羽仔細想著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那個銀髮青年如果只是一個單純的人工智慧方面的專家，哪怕再加上一個病毒專家的身份，那也沒有什麼可怕的。畢竟在技術方面，呂振羽自認為不會輸給誰。可是，如果這個青年是個可以採取極端手段，或者是身邊有可以採取極端手段的人，那情況就不一樣了。而最重要的問題是，為什麼？
難道那個銀髮青年殺了一個人就是為了獲得一張請柬來和自己吵幾句嘴？這也未免太過分了吧。何況呂振羽也不認為自己有這樣的吸引力。
那麼，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呂振羽回到了賓館之後就打開了筆記本，他現在隨身帶著的這台筆記本裡，有達摩在。
「達摩，搜索一下關於勞德•辛克萊爾的消息吧。」呂振羽鍵入了這樣的指示。現在他和達摩進行溝通的方式很類似原先在岳羽還沒有掌握語言能力的時候，一個專門，看起來很像聊天軟體的界面。
達摩回應一個OK的表情符號後，就開始工作了。
這個時候，呂振羽的電話響了起來，是岳羽從辦公室裡打來的。「好啊，小羽，怎麼啦？」
對於岳羽這個時候給他電話，他頗有點不解。
「昨天晚上，陳寧收到了一張照片，是一個銀髮青年。然後她打了很多個電話，在美國那邊佈置了一大堆事情，你那裡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了？」
「小羽，如果我想得沒錯，我看到了波德萊爾的製造者了。就是那個銀髮青年。」呂振羽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了岳羽。「這是個比我們想像得更可怕的人物啊。原本我們還猜測，那個波德萊爾是不是做實驗的時候出了意外，失控了才變成這樣的。現在看起來，我們想得太天真了。」
「那麼就是說，波德萊爾有可能還不是他們掌握的最高級別的智慧咯？」岳羽問。
「很有可能。擬神經元理論的好處就在這裡啊。他們既然能成功製造波德萊爾，那就很有可能在之前或者之後就有了更高級別的智慧。而且，不知道他們都用在了什麼地方。」呂振羽憂心忡忡地說。
「反正你放心，你的安全應該是有保證的。昨天陳寧就派了很多人來保護你了。你發現了沒有？」
呂振羽拉開了窗簾，朝著窗外的街道，四周的高樓大廈，一些街道的陰影裡仔細觀察了一陣。也就是因為沒有主意過，他才一無所知，而稍稍仔細觀察之後，他立刻就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比如狙擊手例行開鏡觀察的時候，瞄準鏡一閃而逝的反光。
「看了看，好像真的不少。」呂振羽說。
「所以，你就先放心吧。」岳羽說，「我會在我這裡也開始調查的。不過因為要注意不能被發現，可能進度不會太快。」
「沒問題。」
由於所有的安排都在MIT附近，而這裡也不是什麼適合旅遊的地方，呂振羽也就很舒服地在賓館房間裡待了一整天。看書，上網，偶爾寫幾個程式片斷。
呂振羽的表現也讓趙毅和龐海鬆了一口氣。到現在為止，他們還沒有將陳康儒帶來支援部隊的事情通知自己手下的人，那些已經分發下去的武器也只是說是通過國安局在本地的渠道搞到的。而那些衛士們也沒有感到太奇怪，他們隱隱察覺出周圍有另外一些人，但是，他們這些敏感的戰士們都沒有感覺到敵意和殺氣，只是感覺受到了監視。在呂振羽身邊，監視者怎麼會少呢？心裡想通了的衛士們也頗為心安理得。
到了晚上，呂振羽先後迎來了兩撥客人。首先是克雷澤帶著兩個FBI的人過來了。看來，呂振羽所說的那個銀髮青年就是製造波德萊爾的事情，他們也不敢擅自處理，而是直接向FBI報告了。
「呂先生，我們是FBI的探員。今天下午，MIT的校長和這位克雷澤先生向我們報告說，你指認那位銀髮青年為前一段時間很張狂的波德萊爾病毒的製造者，是嗎？」
呂振羽點點頭，說：「對，就是因為我有這個懷疑，我才從昨天下午講座結束後就開始找這個人。」
「懷疑？那也就是說你也沒有確切的證據咯？」那個FBI探員問，語氣頗為不善。
「證據？現在你們誰都可以上網下載一個波德萊爾的樣本，然後再看看昨天在講座上我和那個銀髮青年討論的一些理論的東西。我可以，相信你們國內也有很多這方面的專家看了之後都能找出這兩者之間的聯繫性。」呂振羽同樣硬邦邦地回了一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一向就是他做事情地準則。
「恐怕憑你的一面之辭，就算到了法庭上，也很難給這個人定罪。」
「這種人，你們FBI抓的也不少了吧？每年就你們美國黑客什麼的最多。你們開過幾次庭？不是直接關了起來就是被你們收下了為美國的安全『服務』，好像連人家家人的申訴都要控制起來。你好意思提開庭的事情？你倒是告訴我，去年，母體組織的創建者桑得拉是怎麼消失的？現在到哪裡去了？」呂振羽揶揄道。
「抱歉，這些我們無可奉告，而且也不是我們今天談話的核心。」那個FBI探員立刻回答。
「那不就好了？何況這個人不是還和那個勞德•辛克萊爾教授的謀殺案有關？只要你們找的到這個人，想關他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這是我們自己的事情。」
「好吧好吧，隨你們說。反正你們距離抓到這個傢伙看來還有很遙遠的距離呢。」
「呂先生，由於這個事件關係到美國的國家安全，我們希望在我們捕獲這個人，並進行指認前你能逗留在美國。」
「不可能」呂振羽直接回絕道，「我只在美國境內停留5天。不可能多停留。」
「你要想清楚，這並不是我們在請求你。我可不想我們之間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這已經是赤裸裸的恫嚇了。
「哦，克雷澤先生，今天你沒來過這裡，也沒有見過這兩個FBI探員，你明白嗎？」呂振羽轉過頭，對坐在一邊神色尷尬的克雷澤教授說。
克雷澤教授沒有明白呂振羽在說什麼，但那兩個FBI探員卻是知道的。但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反應，趙毅和龐海已經一人一支手槍頂在了他們的腦袋上。
「把你們上級的電話交出來，我通知他來領你們回去，你們剛才說的話我全都錄音了，我想投訴你們的服務態度。這並不是我在請求你們。我可不想我們之間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現在的呂振羽可不是心情很好的時候，那個銀髮青年的事情已經讓他很鬱悶了。
就在這個時候，陶瑩瑩將第二撥客人帶進了房間。那是來自美國紅河貿易公司的代表，也就是代表美國國防部來洽談採購蜘蛛Walker的人。
看到房間裡的這一幕，紅河貿易公司的代表嚇了一跳。
「沒什麼事情，這兩位來自FBI的先生威脅我而已。」呂振羽淡淡地說。
那個名叫渥里思的人連忙掏出名片遞給了呂振羽，說：「呂先生，給我們一個面子，先放了他們好不好？這件事情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呂振羽不為己甚，點了點頭。趙毅和龐海就帶著兩個倒霉的FBI探員出去了，克雷澤也連忙跟了出去。降級還是免職？那就不是呂振羽關心的問題了。
渥里思是個中國通，一口中文說得及其俐洛，而他帶來的那個助理則更像個保鏢，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渥里思先生，我知道你的來意。不過你們一批要定購220輛蜘蛛walker，這個讓我很為難。主要是你們的交貨要求時間，我不可能為了滿足你們而損害其他客戶的需要。」
渥里思說：「我理解你的困難，不過我們可以在一些地方作出讓步，比如……價格？」
「價格可不是我最關心的話題。你們應該知道，到現在為止，所有的蜘蛛walker基本型都是55萬美金一輛，其他幣種的則按照簽約當日外匯牌價折算。沒有優惠過任何人，也沒有刻意刁難過任何人。」
「80萬美金一輛也是這樣？」渥里思淺淺一笑。
「看在這個價格的份上，其中110輛，也就是一半，可以提前給你，反正倉庫裡還有一些。而剩餘的，我要多挖掘產能，儘量在2個半月內交付給你。不過，紅河貿易公司能給我出具最終使用者證明嗎？」
「最終使用者證明的問題……這個……」渥里思看了看呂振羽，呂振羽臉上偷笑的表情已經讓他明白，呂振羽是故意裝傻。紅河貿易公司代表美國國防部處理不方便出面的事情，靠商業手段解決一些不方便國家機構出面的訂單，這已經是國際軍火界街知巷聞的事情了。既然數字圖騰曾經提供了一批貨物給瑞士軍方，好歹也算是踏進了軍火領域，不應該不知道這一點。
「有困難？那這樣吧。我知道美國方面有很多精密的加工機械之類的東西嚴禁出口，尤其是對中國嚴禁出口。問題是我們生產中確實需要那幾種東西，那樣可以讓我們的產能進一步提高。渥里思先生，您能在這個問題上幫忙嗎？」
渥里思明白，這個就是雙方各自代表著自己的國家在談問題了。美國需要一批蜘蛛walker投入到正在作戰的地區，非常急需。而呂振羽則需要通過正常渠道不可能拿到的東西。
「這個我需要回去匯報一下才能給您答覆。」渥里思說。
「好的。對了，我給你看一個東西。是我們根據瑞士軍方做的改進，在工廠裡製造的樣機。大概可以算是瑞士軍方那種改裝的原廠改裝版本吧。瑞士軍方已經按照我們提出的這個型號加了58輛的訂貨。不知道你們對這個型號的感覺如何。這些是這個型號的介紹。」
正在渥里思拿起技術資料的時候。樓下忽然傳來了一陣巨大的爆炸聲。
「發生了什麼。」呂振羽連忙站了起來。
龐海和趙毅立刻站到了呂振羽的左右兩邊，而渥里思的那個助理也站了起來。
一個衛士跑了進來，說：「大堂發生爆炸。好像是……遙控機器人炸彈。」
在大堂裡，剛剛發生的事情讓大家瞠目結舌。在寬闊的大堂裡，原本空空蕩蕩的。這個賓館的生意比較一般，所以也就沒有限制一個小孩在大堂裡玩遙控汽車。而不知道什麼時候，從邊上的沙發地下，爬出了兩個蜘蛛形狀的玩具，外殼是金屬的。看上去雖然可呂振羽研發的蜘蛛平台有點像，但這兩個蜘蛛可是真正有8條腿的。兩個蜘蛛在小男孩的注視下爬到了大堂中央，然後就突然爆炸了。站得最近得那個小男孩瞬間就被巨大的爆炸氣浪撕成了碎片。
隨後，密集的槍聲響了起來。一輛白色的雪佛萊公務車從賓館門前逝過，後座的車窗打開，架設起了一挺機槍，朝著賓館的門口一陣掃射後就朝著下班高峰的滾滾車流中駛去。昨天跟丟了車子的那個衛士本來就在門口附近，連忙開車追了上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賓館的附近出現了好幾十人，穿著黑色亞光的膠質服裝帶著黑色的頭盔，手裡拿著樣子古怪的武器朝著賓館的大廈包圍了過來。
跟隨呂振羽而來的衛士們和陳康儒帶來的支援部隊雖然有那麼點猝不及防，但缺沒有慌亂。他們手裡的武器正在有節奏地射擊。但是，讓他們比較鬱悶的是，那些穿著黑色古怪服裝的人好像是一道道影子，在樹木，牆體後稍一閃身，好像人就不見了一樣。而他們手裡的武器並不是一般的步槍，而是一種非產特殊的東西，射出的不是子彈，而是3棱鋼錐。
趙毅手裡的無線電裡不斷傳來各個地方衛士們佈防的情況的報告和狙擊手在遠處的觀察報告。由於無法順利瞄準，現在大部分衛士們正在進行壓制射擊。反正靠跳彈也不是不能殺人，就看誰的運氣比較差一點了。
呂振羽透過窗戶看了一眼樓下的戰局：「沒想到，美國已經有可變光學迷彩系統了，而且，應用到單兵身上，很先進哪。」
這句話讓房間裡的大家都吃了一驚。雖然大家都知道美國的未來戰士計畫在單兵作戰能力方面投入了巨大的研究，但誰也沒想到，號稱計畫之一的可變光學迷彩居然出現在這裡。
但是，看起來最吃驚的道好像是渥里思。他喊出來：「可變光學迷彩？我們沒有，我們沒有這個東西啊！這些人究竟是哪裡冒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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