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烏鴉校長 -【始於權游的西幻之旅】《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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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dwritercdwrite 發表於 2019-9-8 07:43 PM

60 意料之外的人

    小酒館內環境陰暗,油脂蠟燭恍惚燃燒在每張桌子上,酒館的木柱子處則綁著熊熊燃燒的火把,與蠟燭聯合照亮了那一張張或邋遢或醉醺的面容。

    幾位衣著暴露的妓女陪酒在各個男人懷中,酒館侍女則不斷穿梭於一張又一張桌子縫隙處,空氣中瀰漫著肉香與騷臭味,夾雜在喧囂吵鬧或者大吼大笑的聲音當中,構成了一幅中世紀酒館的固有畫像。

    這是一處非常簡陋的酒館,位於君臨跳蚤窩當中,地面是不加鋪設的硬泥地,頭頂木質天花板則早就被蠟燭與火把升騰出的大量煙霧給燻黑了。

    然而這卻也是尋常平民們飲酒娛樂的常見之所。

    “用不到給我錢,戴佛斯。”酒館的主人是一個身材消瘦,留著八字鬍的中年人,而今他正躲在酒館後屋內秘密見著一位穿著粗布黑色衣物,身披黑斗篷的棕髮中年。

    “我才不管這事是不是真的,獅子家和我有仇,和咱們都有仇,你知道這個就夠了。”

    “僱傭人手需要許多花費,你總會用到。”站在他身前的棕髮中年聞言搖頭。

    “也不能叫你白忙活。”

    “叫我們家的妓女多嚼幾句舌根子怎麼就要多花錢了?”酒館主人嗤笑:“至於那些歌手,他們那雙賊耳朵巴不得打聽到七國所有貴族老爺們的無恥勾當呢,你瞧好吧戴佛斯,咱們雖說打不過那些騎馬拿槍的,但也不是任憑欺負也啥都不干的慫包。知道嗎,那天我出門進貨,結果我妹妹叫一個獅子家的給強暴了,要是叫我知道是哪個雜種干的,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諸神保佑她。”棕髮中年聞言嘆氣。

    距離那天與藍禮談話已經過了五天,而他在這段時間內,除了正常的工作之外,業餘時間全都放在了張羅這件事上面。

    因為對那位的承諾?還是因為內心當中的憤慨?他弄不清楚。

    事情比想像當中的還要順利,事後藍禮交給他的“活動經費”甚至沒使用過半,而現在他基本上已經將跳蚤窩內能夠找到的靠譜朋友全都找了個遍。

    酒館老闆、食堂大廚、鞋匠、剃頭匠、魚販,甚至落魄的吟遊詩人。

    每個人都異口同聲地答應了下來,每個人都與蘭尼斯特有仇,或大或小,但是都有。

    當然,戴佛斯同樣也有一些沒有被戰爭波及到的老朋友,但他認為關於這點最好謹慎。半輩子的走私生涯讓他見識到了各式各樣的人物,同樣也看到過許多出人意料的背叛,甚至就連這些已經聯繫過的,他都是秘密的進行接觸,沒敢在大庭廣眾下靠近。

    ……

    留在這間酒館內喝了一杯顏色發棕的大麥酒後,戴佛斯告別老友出門離去,然而不過剛剛將酒館的吵鬧拋在身後,他就突然感覺似乎有人看向自己。

    轉頭看去,卻並沒有發現任何人,不久之前一場小雨將此處逼仄道路澆灌的泥濘不堪,兩側三層高的木質屋舍上那一個個窗戶都緊閉著,路邊搭建的攤販棚子下也因為夜晚的緣故而沒有絲毫人影,戴著皮革手套的手摸了摸黑色斗篷內掛著的長劍,戴佛斯踏步朝著此處街道外走去。

    那投射在他身上的視線沒多久似乎就已經消失不見了,但戴佛斯並沒有放鬆警惕,甚至腳步一陣加快。然而就在他即將走出這處狹隘的道路時,一個纖細的身影突然從牆邊陰影內跳了出來。

    “洋蔥騎士?”

    戴佛斯聞言腳步一頓,摸著腰部劍柄的手不自覺緊了緊。

    “你是誰?”

    “一位朋友。”對方如此說,站在清冷街道中背朝月光,披著黑斗篷看不清長相,但聲音柔和,明顯是個女人。

    然而戴佛斯可沒有因此放鬆警惕。

    “朋友可不會跟蹤我。”

    “跟蹤?”

    女性聲音輕笑:“不,我們只是碰巧在這裡遇到了你。”

    我們?

    戴佛斯聽到這個詞心中一緊,但沒等他有什麼反應,背後就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要是敵人,你早就被咱們殺死啦,戴佛斯。”

    這聲音粗糙中帶著一絲笑意,卻讓棕髮中年忍不住緊了緊手中劍柄,不過他並未輕舉妄動,而是緩緩轉頭看去。

    一個讓他有些熟悉的面容因此映入眼中。

    “你是……本恩?”他遲疑地問。

    “沒錯,是我,大肚子本恩。”

    對方點頭,套著粗布衣物的身材肥胖,一張笑呵呵地大圓臉在月光下分外明顯:“這外號我其實不大滿意,應該叫我強壯的本恩才對。”

    “據我所知,你已經——”

    “已經死了?不不不,亞瑟.戴恩收買了那幫狗雜種,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背叛了我們。”

    戴佛斯聞言瞭然。

    眼前這位是一個叫做御林兄弟會的組織中的匪幫成員,當然那是過去式了,當初從風息堡出來時,他曾經與黑髮男孩講過這個,該匪幫盤踞在國王狩獵的御林內,以綁架勒索貴族為生,兩年前被瘋王派遣軍隊剿滅。

    據說領軍的拂曉神劍亞瑟.戴恩爵士就是因為買通了御林當中生存著的那些村民後,才能夠徹底剿滅這群土匪的。

    然而眼下看來,說是徹底也顯然不對。眼前這位叫做本恩的,正是御林兄弟會中一位比較出名的匪徒首腦之一,聽說已經死了,但此時分明活得好好的。

    “那個賣身的小男孩?”戴佛斯開口問。

    他與眼前這位認識,主要是當走私犯時有接觸過銷贓的對方,但兩人也就見過一兩次,可稱不上熟悉。

    而眼下來看,他們顯然是專門找自己來了。

    戴佛斯想不到除了不久之前見過的那位小孩之外,這些人還能有什麼理由找上自己。

    “他叫托布。”身前那位聲音溫柔的女人開口道:“他是我兒子。我們很缺錢,那天他聽說有貴族車隊路過就跑了過去。”

    “你是溫妲,白鹿溫妲?”戴佛斯問。

    白鹿溫妲也是御林兄弟會中的一個頭目,戴佛斯沒見過,但能猜得出。

    “現在叫珍妮,金發珍妮。”

    大肚子說道:“白鹿溫妲這個名號可比咱們要響亮多啦,嘿,誰讓她是個女人呢,女人天生就是生孩子的命,所有人都這麼說。”

    他們看起來沒什麼敵意,然而戴佛斯可不會因此放鬆警惕,此行他做的事情本就需要隱匿,而今被這兩個昔日土匪找上門,他不認為這是什麼好事情。

    “兩位朋友找我有事?”他問。

    “當然,當然有事,咱們要不去附近酒館坐下來談?”

    “請見諒,朋友們,我待會還有工作要去做。”

    “別緊張我的朋友,我們只是想請你幫個忙而已,一個小忙。”叫做本恩的大胖子說道:“你看見了,我們雖然已經,額,已經死了,但是其實我們根本就沒死,所以嘛,這個人只要沒死成,就得有很多需要,比如——”

    他看起來有些碎嘴,於是沒等說完就被同伴出聲打斷了:“我們想請你幫忙引薦之前那位鹿家的貴族少爺,沒別的,就這麼簡單。”

    “你們想見他做什麼?”戴佛斯聞言皺眉。

    “做侍從?做私兵?反正就是那麼回事,貴族老爺們的侍從咱們見多啦,貴族小孩們的僕從也不少見。”大肚子說道:“那些廢物可比不上咱們任何一個。”

    “你們的意思是,你們準備投靠一個小男孩?”

    儘管知道那位小男孩不簡單,但戴佛斯感覺這事聽起來怎麼這麼荒誕。

    “你們見過他?沒見過總應該聽說過,他才五歲大。”

    大肚子本恩聞言一愣:“五歲?我們聽說是六歲。不過這可不重要,他總會長大的,沒錯,總會長大。我們也還算年輕,也早就不當土匪了。而現在,只要他隨便仍兩個金龍過來,像那天一樣,我們就可以替他辦任何事,沒錯,任何事,管他歲數多大呢。”

    前走私犯聞言恍然,眼前這兩人是將藍禮當肥羊了。

    “何不投效史坦尼斯大人?”

    他試圖提醒對方:“你們想見的男孩並沒有徵召私兵的權利,同時他的錢也都是他家族管家給的,不可能隨便拿來花。”

    這倒不是挖牆腳,而是真的不可能。

    看起來拜拉席恩家族那個小少爺沒人管束,但實際上對他身邊人的篩選可是嚴著呢,不論是僕人還是護衛,那都是經過嚴格挑選的,往上三代都要考慮到,哪能隨便讓人混進去。

    而且戴佛斯對他們可沒什麼信任心,但兩人看起來不打算輕易罷休,於是就想著叫他們轉移目標,或者說想讓他們撞個滿頭包後放棄這種想法。

    然而這話落下後,兩人卻只是搖頭。

    “其實我們最開始就是想投靠史坦尼斯的,因為他接納了你,接納了一個走私犯,只是……”

    改名叫做珍妮的女人目光柔和地看著棕髮中年:“你的手指還疼嗎?戴佛斯?”

    這話讓當事人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胸前掛著的小袋子,而同樣走到他身前的大肚子本恩則開口道:“我們沒法想像為什麼你會讓他砍手指,也想不出為啥他就非要砍你的手指不可。”

    “善行並不能抵消惡行,惡行也不能掩蓋善行。我既然幹了十多年的走私勾當,就必須要付出代價。”戴佛斯聞言正色道:“史坦尼斯大人對我的懲罰很公正,世界上恐怕再也沒有比他更公正的人了。”

    “聽起來還不錯,公正總比不把咱們當人看強,但咱們可沒有你這樣高尚的情操,真叫我砍手指我可不干。”

    大肚子本恩嘿道:“況且干咱們這種勾當的,真去投靠,砍的可能就不是手指,而是腦袋了。”

    “沒腦袋的人還能替領主老爺們辦事嗎?”女人也跟著輕笑,顯然沒打算知難而退。

    戴佛斯聞言皺眉:“但也不應該是個小男孩,這種想法,你們自己不覺得可笑?”

    “這個嘛,當然是有道理的。”

    大肚子本恩開口道:“鹿家的勞勃很慷慨,我們見過他。聽說他就要當國王了,也許他不會吝嗇對待他僅有的兩個兄弟,沒準過陣子你口中的小男孩就變成了個領主哩,男孩當領主,這種事情很常見,咱們眼光也很少出錯。”

    “當然,這是場賭博,但就算不這樣,我瞧那孩子出手這般……咳咳,總之咱們也不和你撒謊,貴族咱們見多了,像那孩子那樣出手闊綽的貴族倒是頭一個見,說實話,咱們都被嚇到了,別的不說,隨便賞幾個金龍就夠花個好幾年了,可比咱們在林子裡養豬要賺的多——怎麼樣,朋友?你現在算是混出名號啦,也照顧照顧咱們這些可憐人?”

    你真以為那孩子很好糊弄?隨隨便便就能忽悠來金幣?

    戴佛斯聞言暗暗搖頭,但其實也能夠理解這兩人的一些想法。

    七國各地找不到主子收養,窮的睡荒郊野外的騎士都一抓一大把,更別說這些前土匪們了,他們既不是騎士,也不是什麼乾淨人,想要找個靠山可不容易,也難為他們能把注意力放在一個小男孩身上。

    “我可以把這件事告訴他。”想了想後,他道:“但我不確定他願不願要你們,同時我不會替你們隱藏身份。”

    兩人聞言對視一眼,然後點頭。

    “當然,如果他介意咱們的身份那就算啦,不過勞煩朋友多替咱們說句好話,咱們已經洗手不幹好幾年了,早就決定做個正派人。”

    大肚子本恩正經地說,見戴佛斯點頭,他又開口道:“不過在這之前,我想咱們應該可以幫的上你的忙,說獅子家的壞話嘛,這個我在行,就當給你的報酬啦。”

    這話讓戴佛斯一愣,隨後警惕開口:“你們都知道?”

    “你很小心。”對方聞言嘿嘿一笑。

    “但咱們觀察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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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dwritercdwrite 發表於 2019-9-8 07:44 PM

61 有史為鑑的劇透

    “昂起直視太陽的眼睛,”

    “在高山城堡下馳騁不息~”

    ……

    歌手的彈唱從絲綢街一處妓院內響起,聲音清雅,語調悠揚。

    此時還屬於大早晨,因此客人寥寥,但並非沒有人充當聽眾,一些早起的妓女與打雜的僕從們此時就圍在歌手周圍,默默傾聽著這晨起後難得一聞的優美樂曲。

    “與生俱來的晦澀愛情,”

    “是漫長歲月中不可磨滅的吸力~”

    ……

    歌手是一位消瘦的,鬍子拉碴的年輕人,穿著一襲棕色無袖上衣與長褲。

    而今他坐在大廳一處桌子上翹著二郎腿,面對周圍或坐在椅子上或乾脆站著的聽眾們,他低著頭不作理會,一直神色專注而溫柔地盯著懷中的木豎琴,修長手指彈出一個個清脆音符,而音符混合嗓音,構成了這首在人們聽起來有些含義莫名的曲子。

    只是早晨對於此地來說正是無事可做的時候,除了一些僕人嘀咕著轉身離去外,圍觀著的妓女們大多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這位免費上來給她們唱歌聽的落魄吟遊詩人,然後漸漸就似乎能聽懂他在唱什麼了。

    “**的昆蟲抵禦著危險,看不清自己與世界為敵。”

    “我能看見又不能看見,”

    “華麗長袍下糾纏的身體,”

    “那是生來的純潔愛情……”

    唱到這時,歌手停頓了一下,目光掃了眼周圍人,才再次彈下一縷音符。

    “與名譽又有什麼關係~”

    ……

    ……

    歌聲仍在持續,而隨後的詞彙則讓周圍妓女們愈發好奇,直到這位鬍子拉碴的年輕吟遊詩人彈唱完畢,跳下桌子躬身行禮後,一位面龐稍顯稚嫩的紅發少女立即興致勃勃地開口詢問。

    “好歌手,這是你自己寫的歌嗎?”

    “是的,可愛的女孩。”對方躬身回答:“很榮幸你能喜歡。”

    “它唱的是什麼?”

    另一位妓女頗覺有趣地問,“兩隻蟲子的愛情故事?”

    “如果是蟲子,那麼他們必定是這世界上最漂亮的蟲子了。”

    歌手回答,見周圍人滿是好奇地盯著自己,他復又含蓄地說了一句。

    “這是一個很有趣故事,但注定不被人們接受,不久之前我從跳蚤窩聽說到了這個故事,然後創作出了這首歌。”

    他這麼一說,周圍人就更加好奇了,於是在一番軟磨硬泡下,一個俗套的,卻又有著充足噱頭的故事被歌手緩緩道出。

    ……

    最近的君臨城風起雲湧。

    大陸各地的貴族領主們陸續湧來,將城中旅館擠的紛紛爆滿都還放不下,君臨城的百姓們尚未從戰爭餘波當中恢復,就被這大股貴族浪潮衝擊的忙碌不已。

    新王即將加冕,上層貴族們忙著各種或明或暗的勾當,下層百姓們卻也因此而好過不少,魚市、妓院、鐵匠鋪、面包房……

    蜂擁而至的人群帶來了大量的商機,讓許多人暫時忘卻了昔日的苦難。

    只是在這欣欣向榮的局面下,一股暗流卻悄然醞釀,並且緩緩擴散蔓延,麵粉街的面包店中、絲綢街的各個妓院、爛泥街的魚販攤位、臭水灣的垃圾廣場……

    君臨跳蚤窩內食物來源不多,一些賣褐湯的食堂是貧民們吃飯的重要場地,每當飯時,在那密集而擁擠的建築當中,都能看到好幾條長長隊伍陸續地排在各個食堂門口。

    因為排隊時間長,許多貧民都會在這個過程當中閒聊各種八卦軼事,而他們口中話語可比欲擒故縱的吟遊詩人要露骨的多。

    “叫我說,真有這回事也不算個啥,貴族老爺們一個個的亂的很,那個什麼伊耿二世,不是還和他親女兒亂搞麼,姐弟更是常有的事啦。”

    “那是坦格利安,可不一樣。”

    “有啥不一樣?”

    “是伊耿三世,不是伊耿二世。”

    “咋可能不是?我記得就是伊耿二世……”

    “龍和獅子咋能一樣?”

    “叫我說這事是假的,御林鐵衛怎麼可能亂搞?還和自己親姐妹?”

    ……

    此時正值盛夏,擁擠建築上空的太陽光芒毒辣而又刺眼,卻難掩民眾們的議論紛紛。

    關於西境蘭尼斯特家族那對黃金雙胞胎從小苟合的消息最初不知從何而來,但一經出現就非常惹人眼球。

    詹姆?蘭尼斯特,西境蘭尼斯特家族的原繼承人,英俊瀟灑,史上最年輕的御林鐵衛成員。

    瑟曦?蘭尼斯特,詹姆的親姐姐,被譽為西境之光,據說美貌非常,是無數西境貴族爭相追求的對象。

    他們是西境泰溫公爵的一對兒女,也是僅有的三個兒女當中其中之二,而今卻彷彿變成了低俗故事當中的男女主角,不倫、叛逆、邪惡、淫亂……

    當然,某些故事中他們屬於“悲情人物”。

    最初這類消息只在君臨跳蚤窩內傳播紮根,但沒過多久,隨著各色人物有意無意地推動,隨著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情緒,最主要的是在君臨百姓普遍對蘭尼斯特仇視的情況下,漸漸卻瀰漫到了整座城市當中。

    言語就像風,而對蘭尼斯特的仇視則構成了這道風的動力,讓它甫一出現,就飛快擴散而開,最終從下到上的滲透進入了貴族階級,由此引發的議論甚至短暫壓過了新王即將加冕這件事情。

    因為在北方那位狼女身死後,很多人已經認為未來國王的王后必定會出自蘭尼斯特家族,而今那位卻出現了如此緋聞……

    大大小小的貴族們因此事而驚詫,有不信的,有半信半疑的,有跟著憤怒的,卻也有看笑話的。

    身為維斯特洛大陸實力最強的貴族家族之一,西境的蘭尼斯特家族朋友多,敵人同樣不少,而今出了事後自然態度各異。

    身處於城中的幾位蘭尼斯特對此暴怒不已,一向沉穩老練的泰溫公爵甚至在聽到這消息後滿臉漲紅,沉默半天后,咬牙擠出三聲荒繆。

    他倒也沒命令手下們鎮壓輿論,因為此時已經壓不下去,而且會造成更壞的影響。但他卻下令嚴查凶手。

    蘭尼斯特有債必償,泰溫公爵更是一個非常注重家族榮譽之人,此時有陰溝老鼠無端污衊他的兒女,那麼不論那老鼠是誰,都必將付出代價。

    然而他們其實並不瞭解這個謠言背後還有另外一層含義。

    或者說,除了紅堡內某個整日擺出一副單純臉的黑髮男孩之外,目前還沒有人能瞭解到謠言表面下所隱藏著的真實信息。

    那並不單單只是簡單的姐弟不倫之戀。

    ……

    坦格利安王朝存在不足三百年,看似很短,實則很漫長,在坦朝歷代國王當中,有一位被稱之為庸王的坦格利安國王,是為伊耿四世。

    伊耿四世是第十一個坐上鐵王座的國王,被人們認為是史上最糟糕的國王之一。

    然而在學到這位國王的歷史時,藍禮卻發現這個庸王與自己那個便宜大哥身上相同的點似乎特別多。

    比如說庸王伊耿王位得來的蹊蹺,上位後則愈發驕縱奢侈,好色無度,無女不歡。

    比如說庸王伊耿私生子女眾多,數都數不過來。

    比如說庸王伊耿當政時竟幹一些昏庸屁事,與揮霍無度的某人異曲同工。

    比如說庸王伊耿的王后,也就是他的親妹妹,從小與他另一個弟弟伊蒙相戀,結果被不幸拆散。

    而那位被稱之為龍騎士伊蒙的,被譽為史上最高尚騎士的王弟正是庸王伊耿的御林鐵衛。

    最後這條是謠言的關鍵。

    身為貼身保護國王的御林鐵衛、卻與王后從小相戀,密不可分,還是親姐弟……

    這歷史情況與目前聯姻後會出現的局面是多麼相似啊。

    藍禮認為,如果自家那個便宜大哥拒絕這樁婚事,那麼自然不會多想,這種隱喻也就沒什麼用處了,他也樂見其成。

    但如果勞勃同意與蘭尼斯特聯姻,有這謠言“提醒”,從小被當做公爵繼承人培養的他會反應不過來?

    就算他當時反應不過來,日後他眼睜睜看著那對蘭尼斯特家族的黃金雙胞胎姐弟整天在眼前轉來轉去的,就不會聯想到什麼?

    如果他能對號入座,那麼重點來了。

    庸王伊耿不足五十就淒慘死去,且死因頗為可疑。

    庸王在位期間,坊間一直謠傳他的繼承人戴倫王子不是他的兒子,而是御林鐵衛伊蒙與王后奈麗詩所生。

    庸王伊耿執政後期非常肥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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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dwritercdwrite 發表於 2019-9-8 07:45 PM

62 爭執與妥協

    作為準御前首相,谷地公爵瓊恩艾林最近很忙。

    新王加冕,前前後後有非常多的地方需要顧慮到,涉及到大大小小的貴族階級。紅堡的重建同樣也是一個必須要重視的問題。

    重建說來容易,但實際上卻要考慮很多因素。

    石匠、建築材料等基本配備必須要儘早儲備好,需要重建到什麼地步,所有建築是否要全部扒掉,以及是否要重新設計等等……

    維持國家運轉的各個關卡需要重新安排人手,滿員為七的御林鐵衛目前只剩下兩個,商討決策王國政務的御前會議席位甚至都還沒有坐滿。

    戰爭結束不久,一切都百廢待興。

    然後瓊恩艾林還需要考慮准國王的心情問題。

    未婚妻的死對勞勃的打擊很大,雖然通過不間斷的勸解,這位已經沒有了前陣子終身不娶的念頭,漸漸不再排斥與西境的聯姻,但卻也稱不上老實——

    比如最近他就開始沉迷飲酒與逛妓院。

    本來這些已經夠讓老瓊恩心煩的了,結果不知道怎麼的,城內竟然傳出了蘭尼斯特家族姐弟亂倫的消息。

    這種事情放在別人家頂多也就是讓他感慨一下,但蘭尼斯特就不一樣了。好不容易將准國王勸服接受聯姻,眼下出了這檔子事情可真叫他有種指天罵娘的衝動。

    於是面對聽聞消息後興沖沖跑過來的黑髮青年,他壓抑怒氣地回覆道:“我會安排修女在訂婚前檢查泰溫公爵的女兒是否還保有貞潔,但貴族子女從小就開始學習騎馬,某些地方也許會受到影響,所以這並不能作為她是否還是處子的證明。”

    陽光從身後的圓型窗戶處揮灑而入,將身處於御前會議大廳內孤零零的老人籠罩的蒼老不已,此時他正坐在首相的椅子上手持羽毛筆準備簽署一份文件,說話時也沒有站起身來。

    按理說他不應該對一位國王如此怠慢,但誰叫眼前這位是他的養子呢,同時對方沒有真正加冕,也讓他沒有那麼多的禮儀顧及可言。

    勞勃對此也壓根不在意,但他顯然不滿意對方口中話的意思,於是邊拉開旁邊椅子坐上去,邊滿臉厭惡地道:“那就不用檢查了,難道我非得娶那瑟曦不成?見鬼,七國上下想要嫁給國王的女人能從長城排到君臨跳蚤窩。”

    這種任性話語聽的老人不自覺捏緊手中羽毛筆,內心壓抑許久的種種惱火此時似乎一下子全都上了頭,於是他語氣刻薄地回覆道:“我要提醒你,勞勃,我們與蘭尼斯特的聯姻從來都不是為了給你找一個滿意的妻子,所以就算這事是真的,你也得娶她!”

    “所以堂堂國王就只能娶個和弟弟亂倫還墮了胎的婊子老婆?然後叫七國上下所有人都看我笑話?”黑髮青年聞言哈哈大笑。

    “你當我是什麼?忍氣吞聲的窩囊廢?諸神救救我吧,要是打了勝仗的結果是變成一個窩囊廢,那我當初還不如乖乖跑去給瘋王——”

    “我當你是一個國王!”

    老人嚴厲地打斷對方:“一個能給這國家帶來好運的,終結瘋王暴政的國王!”

    “我從來沒想當國王,你難道不知道?我只是——”

    “如果你不想,現在就可以轉頭就走!”

    長著鷹鉤鼻的禿頂老人提高嗓音道:“之後我會去龍石島迎回雷拉王后與韋賽裡斯王子,然後按照傳統,擁戴韋賽裡斯王子成為新國王!”

    這話讓勞勃臉色瞬間漲紅,他雙手用力撐著桌子俯身緊瞪對方,咬牙切齒地道:“你休想那麼做!瓊恩,我說過,我要親手宰掉所有坦格利安家的人,你給我聽好,是所有!我要讓他們像龍一樣死的乾乾淨淨!“

    眼前這位非常憤怒,然而老人就這麼靜靜看著他,沒打算有任何服軟跡象。

    直到見對方臉上的憤怒情緒因長時間僵持而有所僵硬,他才突然開口轉移話題。

    “你與奈德是好兄弟,北境寒冬時又急需一個穩定王國的援助,所以你不用擔心北方。谷地有我在,未來我的繼承人不會反抗你的統治。我與奈德聯合了河間地,徒利家族你也暫時不需要擔心。”

    老人的聲音充滿理智。

    “風暴地是你的家產,領主們都很愛戴你。我們殺了多恩公主與她的孩子們,多恩不會老實,但最多我們無法掌控王國南部邊界。多恩的道朗親王性情謹慎,他絕對不敢在毫無勝算的情況下舉兵踏出多恩叛亂。”

    “河灣地很強盛,在戰爭當中沒有多少耗損,但他們與緊鄰的多恩有幾千年血仇,兩方不會合作。同時青亭島雷德溫家族的繼承人被我們握在了手中,雷德溫伯爵的艦隊不敢輕舉妄動,河灣地也會受到整體局勢的制約,除非有緊靠河灣的西境幫助,最主要的西境。”

    “泰溫公爵已經有意示好,聯姻西境,七國上下就只有河灣地與多恩尚不穩定,或許再加上一個鐵群島,但這三方互有血仇,決然不會組成聯盟。可如果你不聯姻,河灣、西境,外加一旁緊盯我們的多恩、鐵群島,那等於是半個王國。”

    “半個王國的領地,數以百計的領主家族,沒有他們封君的統御,你認為他們憑什麼服從你的統治?憑你的坦格利安血統?”

    “我們勝利者的身份又能持續多久?”

    ……

    老人不間斷的話語讓黑髮青年臉上憤怒越來越少,最終完全消散,但他卻也彷彿被抽走了所有精氣神一般臉色蒼白,身體頹然癱坐回了椅子上。

    老瓊恩見此嘆了口氣,臉上的嚴肅也隨之瓦解。

    “我會安排修女在婚禮前進行檢查。”他語氣疲憊地說了一遍之前說過的話。

    “不論結果如何,總主教都會宣佈泰溫公爵的女兒瑟曦仍舊是一位童貞少女,是的,他會這麼說。這樣就不會有人再非議此事,隨後我會展開對君臨內坦格利安家族餘孽的搜捕行動,讓所有人都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這算什麼?瓊恩?”靠在椅子上的勞勃聞言苦澀地道:“龍騎士伊蒙與他妹妹奈麗詩?在伊耿四世眼皮子底下偷情?所以我就是那位昏庸無能的國王嘍?將來的王位繼承人沒準都不是自己的種呢。老傢伙,你說的是不是這個意思啊?”

    這話讓老人頗感無奈。

    “勞勃,你要冷靜,一位好國王必須要分得清謠言與真相。伊耿四世起了疑心,結果呢?王國分裂,黑火叛亂爆發,整整五代坦格利安都要給他擦屁股,這可是血的教訓,你千萬別再被這種言語誤導。”

    沒說話,對方此時似乎完全失去了說話的興趣。見此,瓊恩公爵忍不住又道:“我會找到事情的真相,勞勃,我保證。”

    “算了吧,瓊恩,你說得對,真假並不重要。”黑髮青年擺了擺手,一臉的意興闌珊,“這事交給你我放心,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老人見此欲言又止,但想了想後,他卻嘆了口氣,沒有再開口。

    實際上他已經有了一些線索,遭遇信任危機的情報總管瓦裡斯這段時間工作很勤奮,有什麼消息都會第一時間與他這位准御前首相匯報。

    那線索是一個叫本恩的外來者,有極大嫌疑是謠言散播的源頭,他們已經開始著手抓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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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dwritercdwrite 發表於 2019-9-8 07:45 PM

63 舔貓與廢蛋

    那邊整個君臨城正因為藍禮的“劇透”行為而暗流洶湧,這邊當事人卻彷彿事不關己般的於梅葛樓內一處露天高台上吹起了長笛。

    高台身處於梅葛樓頂部,周圍幾根棕灰色粗重長柱靜靜矗立,男孩坐在高台邊緣部位,前方入目所見,是一片停泊著繁多船隻的廣袤大海。

    清涼海風陣陣,樂器在口,手指微動,悠揚的笛聲清脆宜人,那似乎充滿“異域”風情的曲調聽起來有種異樣的歡快,只是聲音斷斷續續的嚴重影響節奏。

    兩位護衛此時就站在不遠處,其中一個叫做威爾的護衛抱胸靠在柱子上與旁邊同伴說道:“藍禮少爺吹的可真好聽。”

    對方點頭附和。

    “沒錯,這是我聽過最棒的長笛演奏了,而且我從沒聽過這種曲調,難道是咱們少爺自己編的?諸神在上,那可真是太了不起啦!”

    ……

    他們說話故意說的很大聲,距離黑髮男孩又不算遠,別說聽力很好,就算正常人也都能聽得到。

    這讓藍禮斜斜看了他們一眼,結果這兩個傢伙誇的更嚴重了。

    他翻了個白眼,不做理會,而是繼續練習自己的長笛演奏。

    職業賦予的獨特天賦讓他在吹笛子的時候能夠察覺到曲子中一些細微的缺陷與不自然之地,然後下次再吹奏時,就能夠適當的加以改進。

    問題是此時他肺活量不多,吹笛子沒辦法一步到位,斷斷續續的可稱不上什麼好聽。

    然而此時這裡似乎也就只有他自己有“自知之明”。

    別說兩個護衛了,似乎就連動物也都深諳此道。

    就見陽光下,一隻原本邁步走在露台石質沿邊上的黑貓此時就正循著音樂緩緩靠近,抵達一定距離後突然縱身一躍,跳到了藍禮身前一張低矮的小桌上趴在了那裡。

    吹笛子的藍禮看了它一眼,沒做理會,而這條貓則趴著靜靜盯著他,一雙淺藍色的眼睛不斷瞄著男孩充滿專注的臉與他手中的笛子,似乎充滿了傾慕。

    然後沒過多久,它似乎感覺這樣並不滿足,於是復又一個前竄,跳到了黑髮男孩的懷中,腦袋享受似得拱了拱其肚子處的衣物。

    笛聲因嘎然而止,低頭看了看這小東西,藍禮不悅地道:“去去去,離我遠點,你總掉毛,怎麼一點臉皮都沒有?”

    黑貓聞言把腦袋縮的更緊了,似乎不打算理會。

    藍禮見此呵呵冷笑,隨後抬手給了它一個腦瓜崩。

    於是黑貓委屈地叫了一聲,戀戀不捨地看了他的肚子一眼後,隨即跳下,趴在男孩穿著小牛皮靴子的腳背上,小腦袋則仰著盯向藍禮,蓬鬆的尾巴不斷晃動,似乎在討好自己這個新主子。

    那小眼神,看的藍禮惡寒不已。

    要說正常有一隻如此粘人的貓其實挺有趣,但他現在嚴重懷疑這隻貓裡面是不是被什麼易形者給附體了,雖說有一些聰明的貓狗能夠通過長時間接觸而聽懂主人的話,但能聽懂所有話那顯然不會是什麼正常情況。

    沒記錯,這個世界裡是有那種能夠附體動物的易形者存在的,比如未來某個白眼一翻當場掛機的躺贏之王,所以藍禮認為自己的懷疑不無道理。

    只是為什麼這麼纏人,他卻也搞不懂。

    這隻貓明明在女僕們給它洗澡的時候,連抓帶撓的充滿暴躁,表現的渾然沒有任何靈性可言,到藍禮身旁就變得特別的老實,也特別聰明。

    這又是一個不解之謎,和他以前好多搞不懂的那些一樣。

    想著,他搖了搖頭,隨後再次豎起笛子來繼續吹,只是沒一會就不得不撂下。

    在一位僕從的領路下,一位棕髮中年正從樓梯口處踏步走來。

    “早上好,戴佛斯。”藍禮抬手打了個招呼,對方走近後躬身行禮,隨後看了眼男孩手中的笛子。

    “您剛剛吹的是什麼?”他好奇地問。

    “兩隻……獅子?”藍禮遲疑地開口,實際上這是兩隻老虎,不過他還不清楚通用語中的老虎這個詞怎麼說。

    “聽起來不像是咱們這裡的風格。”戴佛斯聞言讚道:“但曲調優美,非常好聽,大人您吹的真棒。”

    藍禮聞言呵呵一笑,隱隱有種被舔狗包圍了的感覺,於是他轉移話題道:“找我有事?”

    “史坦尼斯大人叫我送來了這個。”戴佛斯邊說邊將手中拎著的一個盒子放在藍禮身前的桌上:“布拉佛斯產的木雕玩具,從一位走私商人那裡得來的。”

    眼前這傢伙對走私勾當門清,顯然因此帶動了君臨某些情況的良好秩序。

    藍禮聞言後打開看了看,發現裡面是一個關節可以活動的,栩栩如生的棕色泰坦戰士木雕,沒什麼興趣,所以看了一眼後他就將盒子扣上了,準備等回去後把它扔到放娜迦肋骨的那個箱子裡面去——那差不多是他的垃圾箱。

    “沒發生什麼意外吧?”他壓低聲音問。

    帶玩具只是一個藉口罷了,因為想要更容易的接觸,所以前陣子藍禮就與史坦尼斯提出想要玩具這件事,仰仗於那位莫名其妙滋生而出的“母性”,沒怎麼困難的,眼前這位前走私犯就成了一個“玩具使者”。

    “發生了些意外,幾個御林兄弟會的前成員想要投靠您。”

    戴佛斯小聲說著,將自己之前的遭遇全盤托出。

    起先藍禮對此還挺詫異,但隨後他就明白那些人是什麼情況了。

    “他們想薅我的羊毛?”

    “薅羊毛……可以這麼說。”戴佛斯感覺這個比喻有點奇怪,不過並未多想。

    “但如果大人您需要人手,不妨考慮一下,只是用時需要小心。”

    “算了吧,我要一幫來歷不明的人幹嘛?”藍禮聞言搖了搖頭。

    他雖然缺乏行動能力與人手,但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看的上。

    誰知道那幫人是不是哪個家族仇敵派來的內奸?

    雖說這個可能不大,但也並非沒有。

    藍禮的秘密很多,想辦的事情也不少,但他顯然不可能循著那些人意思中那樣,叫他們做什麼幼稚可笑的事情。

    連用戴佛斯他還是因為前世相關記憶的緣故,外加因勢利導呢,一群陌生人,又摸不透他們真正目的到底是什麼,藍禮連接觸的興趣都沒有。

    戴佛斯見此沒有多說什麼,點了點頭後,又朝他匯報了一下目前的進展,隨後告退離去。

    他走之後,藍禮也沒心思再呆在這裡吹笛子玩了,回頭招呼了一聲,帶著兩名護衛下樓梯返回住處。

    而不用他叫,腳邊那條黑貓就自顧自地翹著尾巴跟在了身後,直到抵達臥房,在關門的前一刻它更是靈巧的跟著竄進了房間當中,然後來回蹭著藍禮的腿討好地叫了幾聲,似乎生怕男孩把它給攆出去。

    藍禮沒理會這隻貓,在護衛關門後,他踩著鬆軟的地毯走向壁爐所在——此時壁爐口已經被磚石封堵了住,裡面的密道也基本上不能用了。

    此時陽台上揮灑進來的陽光正濃,但藍禮卻踩著凳子在壁爐上的狹長平台處點燃了一根牛油蠟燭,煙霧升騰,靜靜燃燒的燭光相比周圍光線顯得暗淡不已。

    用提燈做成的簡陋托盤隨後扣在蠟燭上,一顆金色的“雞蛋”則被藍禮放在了托盤中空的頂端。

    隨後他趴在壁爐平台處,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眼前不斷被火苗烘烤著的金色雞蛋,小臉一片憂鬱。

    他原本還期待這顆蛋能發生奇蹟,可漸漸的就不那麼想了,因為它硬的跟個石頭一樣。

    前兩天他在陽台處把玩這顆蛋時,手中蛋一不小心被那條貓給碰的掉向了窗外,當時藍禮被嚇了一大跳,但事後匆匆出去搜找時,卻發現這顆蛋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竟然完好無損。

    這反倒讓藍禮“清醒”了許多,想了半天后,他找來一個小錘子,結果發現怎麼敲也都敲不碎這東西。

    藍禮於是嘗試將它烤熟,可惜也不能。

    因為它不怕火。

    蠟燭、廚房灶台火,不論藍禮怎麼烤,這顆蛋都根本烤不熟,真的就像是一顆石頭那樣,吃也吃不得,孵也無處著手,砸還砸不碎。

    “就當是個紀念品吧。”

    喃喃著,藍禮瞥了身下凳子旁邊跟著仰頭轉悠的黑貓,有種不管不顧將這顆蛋扔給寵物當貓球的想法,只是想了想後,他卻還是將蛋收了起來。

    入手冰涼堅硬,一點也沒有被火焰灼燒後的熱度。

    他暫時不打算再理會這顆蛋了,決定專心開始磨練自身的職業能力,然後找個機會出門一趟把剩下那個媒介收回來。

    然而就當他準備把這東西扔到角落箱子裡面吃灰的時候,偏偏它就出現了新的變化。...<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dwritercdwrite 發表於 2019-9-8 07:46 PM

64 垃圾箱

    作為一個五歲男孩,儘管沒有父母關愛,兩個兄長也不怎麼搭理他,但在一些物質條件上藍禮仍舊沒有受到絲毫苛刻對待。

    食物與衣物從小到大他基本上都是吃穿最好的,教育方面更是不必多說,住的地方雖說在他看來簡陋了一些,但那只是在他看來罷了。

    而在一些“娛樂”上面,他也同樣什麼都不缺。

    早年在風息堡時,有個叔公很喜歡藍禮,每次有商隊路過風息堡總會給他買一些“有趣”的玩具。

    木雕騎士啊、布偶娃娃啊、積木啊,精美的花環與手工編織物等等,甚至他還買來只有專業人員才會操弄的各種木偶。

    後來他叔公死了,就輪到克禮森學士照顧他了,那位老人也會給他時不時的弄來一些玩具,同時也會給他用錫與木頭來製作一些簡易的盔甲騎士劍什麼的。

    這些東西累積下來很多,對藍禮沒什麼用,但他從來不扔,只是偶爾有“同齡”的小孩子們找他玩耍時送出去那麼一兩個。

    而今這些玩具已經堆積了兩個大箱子,在離開風息堡時,管家都給他帶了過來。

    梅葛樓的僕人們每天都會來他的臥室打掃衛生,換洗床簾床單地毯等等,但通常來說她們根本不理會藍禮的玩具箱子。

    除此之外,這兩個箱子上也被藍禮上了鎖,而今鑰匙正與青銅戒指一起掛在他的脖子上。

    所以對於藍禮來說,沒什麼是比玩具箱子更能讓他安全藏東西的地方了。

    之前從鐵群島帶出來的娜迦肋骨作用神奇,能夠吸引魚群來,一度被藍禮當作寶貝,於是就被藍禮藏在了一個箱子當中,而當他發現手中這顆袖珍龍蛋是個廢蛋後,他同樣打算將之仍在裡面。

    然而也就在他這麼做之後,變化發生了。

    木箱子內,當金色的袖珍龍蛋碰觸到被他藏在玩具縫隙底部一根手掌長短的斷裂白骨後,突然就像是活過來了一樣顫抖了一下。

    起先藍禮認為這可能是自己眼花看錯了,但當他忍不住將兩個東西都拿出來然後相互碰撞,卻發現手中蛋又突然開始震顫。

    “什麼玩意?”

    他納悶地看著雙手中的兩樣東西,來來回回的做起了實驗。

    距離拉遠後什麼動靜都沒有,但只要碰在一起,這顆蛋與那根骨頭都會突然顫動一下。

    沒錯,不只是蛋,就連骨頭也開始顫動,雖說很微弱,但卻能明顯感覺到。

    不過這種顫抖只是最開始接觸時有發生,隨後就算貼在一起也看不出什麼變化來了,觀察了半天,藍禮一臉茫然。

    又反反覆覆的試驗了好多次,真的沒別的情況發生,於是在想了想後,他索性將這兩個東西用一塊鑲銀邊的白色手帕包裹好,然後小心放在了木箱子底部。

    當天他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晚上吃完飯後更是迫不及待地爬進床底然後將箱子打開看,結果沒發現有什麼新變化。

    但當他第二天起床後打開箱子看去,卻突然發現原本彷彿被金色鱗片包裹著的“雞蛋”,此時表面上卻沾染了一些稀疏的骨白色小顆粒。

    而與它挨著的那顆骨頭,則似乎變得圓潤了一些……

    他因此隱隱有所猜測。

    接下來的幾天他時長關注玩具箱子內的情況,然後就發現那顆蛋上的骨白色顆粒日漸增多,同時那根斷裂肋骨也不斷圓融變小,除此之外,倒是沒什麼新變化。

    然而藍禮對此的期待卻不斷增加,他猜測當這根肋骨消失後,這顆蛋到底會有什麼變化可能就會浮出水面了。

    可惜,樹欲靜而風不止,還沒等他真正的看到變化時,另一個意外消息突然到來。

    走私犯口中的那些個前土匪突然被君臨金袍子們圍剿,一個叫做奧斯溫的傢伙被抓走。

    ……

    聽到消息時藍禮正坐在臥房陽台處凝望著城堡外停泊大量船隻的大海,並思索著自己身上具有的某種“詛咒”會不會於眼下也能夠生效這個問題。

    結果正漫無目的遐想著,僕人就將棕髮中年引了進來。

    “他們順著一個歌手的線索,追查到了御林兄弟會那些人。”

    打發走僕人後,戴佛斯第一句話就讓藍禮面色一怔,隨後目光緊盯對方,發現這位前走私犯此時面容顯得非常嚴肅。

    “沒有聽到任何風聲,但金袍子突然包圍了土匪們入住的旅館,大肚子本恩被當場殺死,一個叫奧斯溫的土匪重傷被俘,只有白鹿溫妲與她兒子住在另一個房間,察覺危險後跳窗跑了出來。”

    “她們去找你了?”藍禮詢問。

    “是的。”戴佛斯蹙眉點頭道:“我已經將她們藏在了跳蚤窩裡面一處安全的地方,金袍子們應該找不到她們。”

    儘管如此說,但不論是走私犯還是藍禮此時都沒有感覺多少安慰,沉默思索片刻後,藍禮問道:“他會供出你?”

    這是問題的關鍵。

    “白鹿溫妲宣稱奧斯溫絕對不會背叛她們。”戴佛斯道:“但我從未見過他,不能確定他的性情。”

    說著,他苦澀地嘆氣。

    “是我行動不謹慎,不然也不可能被那些土匪盯上。”

    “這怪不得你。”藍禮聞言嚴肅地道:“所有事情都是我拜託你去做的。”

    “實際上我也想去那麼做。”

    對方搖了搖頭:“蘭尼斯特殺了我很多朋友。”

    藍禮沒再開口,而是低著頭坐在那裡,開始想起了辦法。

    那些自告奮勇的傢伙而今被俘了一個,也就是說線索很有可能追查到戴佛斯這裡,這代表的是危險。

    儘管能在君臨攪動風雨,但那只是因為他們在暗處,別人無處著手罷了,如果真的被抓到了線索,那麼他們根本不堪一擊。

    藍禮並不為自己的安全擔憂,因為就算眼前這位被抓,然後供出真相,人們也很難相信一個五歲小孩會是這件事的主謀。

    只是明明人家為自己忙東忙西,反過來卻面臨生命危險,自己要是不管不問甚至撇清關係,那就太不是東西了。

    腦筋不斷轉動著,一些關於君臨目前局勢的情況陸續閃過,某個念頭漸漸浮現而出,於是男孩若有所思地道:“你認為河灣地的梅斯?提利爾公爵是個蠢貨嗎?戴佛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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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dwritercdwrite 發表於 2019-9-8 07:47 PM

65 消失的味道

    “你認為河灣地的梅斯?提利爾公爵是個蠢貨嗎?戴佛斯?”

    窗外清風徐徐,陽台上的光線明媚又溫暖,男孩口中的話讓戴佛斯搖了搖頭。

    “我從未接觸過那位河灣地封君,大人。”

    “沒關係,這並不影響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戴佛斯聞言一愣,隨後忙蹲下來凝神傾聽。

    “梅斯?提利爾有一個妹妹。”坐在小椅子上的藍禮邊理清思路邊說道:“年紀大概是十一二歲……”

    在風息堡時,老學士曾經給他詳細介紹過圍城的提利爾家族情況,所以藍禮對此有所印象,而今他也正準備利用這點。

    “小是小了些,但也並非不可能。長相不知道,但必須比蘭尼斯特家族的瑟曦要漂亮,具體什麼模樣,你自己琢磨。”

    “所以您是想?”戴佛斯隱隱猜到了男孩的想法,但還有點不確定。

    藍禮目光眨也不眨地盯著他道:“我們要誇她,宣揚她怎麼怎麼與勞勃般配,誇她從小就一副豐饒多產的模樣,最重要的是,如何如何的仰慕我兄長。聽說梅斯公爵與我們敵對時,又如何的與家族鬧翻。”

    想著,藍禮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於是道:“著重加上一條,性子很野,就像一條母狼,然後……”

    他開始仔細說起了這件事該怎麼辦。

    ……

    維斯特洛大陸的領主貴族家族成百上千,但與拜拉席恩同等層次,能配得上新國王,又能拎出來與西境打擂的也就那麼幾個。

    北境公爵是勞勃的好兄弟,谷地公爵是勞勃的養父、而且這兩個都沒有符合要求的女性家屬,河間地公爵是盟友,但稍次一些,雖說也有人在君臨當中,但實力不行,女兒也都嫁完了。

    多恩與鐵群島沒有人來,拜拉席恩家族的封地就是風暴地,想來想去,七國上下也就新投降的河灣地能運作一番了,雖說他們不大可能真的與勞勃聯姻成功,但藍禮也沒奢望這點。

    而今瞄準河灣地,主要不過是想讓它吸引一番注意力,來個禍水東引罷了,或者說,他認為如果幸運,沒準那位不知道愚蠢與否的河灣地公爵此時就正在運作此事呢,畢竟眼下西境瑟曦因謠言而名聲不穩,對蘭尼斯特家族來說是壞事,但對某些人而言卻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如果現在真的能“配合”上那位河灣地公爵展開行動,誤導性就更強了。

    “這事有些不太榮譽。”戴佛斯越聽感覺就越有壓力,最終忍不住道:“如果真的是十多歲的小女孩……”

    “這是家族事件,不是私人決定。”藍禮回答:“一切都是梅斯公爵想要家族出一位王后,解決因站錯隊而帶來的頹勢罷了,關小女孩什麼事?”

    聽起來很奇怪,但也的確是這麼個道理,只是棕髮中年對此仍舊遲疑。

    “但如果因此出現動亂,我們豈不成了罪人?”

    “這點小事就能亂起來,七國上下早就打成一鍋粥了。”

    於是戴佛斯咬牙點了點頭。

    藍禮見此又道:“效果可能不會很好,重複第二次也會有很高的風險,所以我們沒必要和上次那樣。你要主攻歌手吟遊詩人之類的群體,叫他們編新曲子,叫他們去唱,在大街上,在妓院門口,在隨便什麼地方,只要有貴族出沒就行,我們的目標是讓蘭尼斯特與我大哥知道這件事。”

    “你不用親自出手,可以僱傭乞丐之類的幫忙聯絡,這可能會用到很多錢,不過梅葛樓內貴重物品多得是,我可以去偷一些,你應該有辦法變現。”

    “這會不會給大人您帶來麻煩?”

    藍禮擺了擺手。

    “不會,反正現在密道這件事還沒過去呢,小偷利用密道偷東西,很正常。”

    ……

    又商量了一下細節問題後,戴佛斯躬身告退,看著他的背影,藍禮暗嘆。

    “希望這能有效吧。”

    思索著,他突然想起來,梅斯公爵的小妹似乎從小就和人訂了婚……

    這他媽的。

    他暗暗頭疼,只覺這些事情發展的真是莫名其妙,一枚金幣罷了,怎麼鬧成了這副德行。

    那些跑來送人頭的土匪得是有多蠢才能想到投奔他這個小屁孩啊。

    ……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藍禮沒再見到戴佛斯,可能對方非常忙碌,可能出現了一些什麼不好的情況。

    總之他身處於紅堡當中,消息閉塞,也沒有偷聽到多少有效信息。

    於是他只好整日呆在梅葛樓附近練習樂器。

    獲取到職業的時候浮現出了很多樂器使用記憶,但會用不代表能用,雖說開口吩咐一聲後,所有能找到的樂器都被統統送了過來,但他身體條件著實不行。

    吹笛子氣短,只能斷斷續續。皮膚太嫩了,彈豎琴之類的手疼,手指綁布條也不怎麼頂用。也就小提琴還算可以正常練習,乃至於梅葛樓最近整日發出陣陣刺耳尖嘯。

    很難說這是藍禮“學藝不精”,還是他因為某事而心不在焉。

    梅葛樓最近失竊引起了一番注意,但就如同藍禮預料中的那樣,沒有人懷疑是有內鬼作祟,也沒人想到真正的竊賊會是未來國王的親弟弟。

    與此同時,那顆龍蛋與斷骨的融合也仍在繼續,看起來進度緩慢,但始終沒有停止。

    藍禮每天都會觀察這兩個東西,同時默默等待著隨時可能到來的好消息。

    或者壞消息。

    只是當北境公爵一行人返回後,他卻也沒辦法再這麼巋然不動了,雖說目前還沒怎麼迫切的想要找那種副本媒介,但探查情況還是很有必要的——他可沒忘記北方人中有一位神奇的澤地人存在。

    於是聽聞消息後他就帶著護衛們匆匆離開梅葛樓,朝著王座廳走去。

    也正因此,他突然聽到了一些關於謠言事件的動靜。

    ……

    “有人誇我小妹漂亮,為什麼我要去制止,難道我小妹很醜?”泛著優雅腔調的河灣地口音從王座廳外的廣場角落飄蕩而來,此時藍禮正從後方鋪磚道路走近,聽聞這句話後不自覺將目光看了過去。

    一位還算熟悉的棕髮高大身影隨之映入眼中,衣著考究,面容英俊,只是表情似乎有些不滿。

    “能有歌手主動讚美那得說是件好事,你叫我去制止,這又是什麼道理?”

    與他對話的是一位身披斗篷,穿黑色羊毛短袍與馬褲的中年人,而今這位背對著藍禮方向,聲音卻也同樣被耳尖的藍禮聽了個清楚。

    “這是個陰謀,公爵大人,我們絕對不能夠被人利用。”

    “陰謀?當然,我知道這是個陰謀,所以我們可以去查誰在利用我們,但為什麼要制止那些歌手?”河灣地公爵說著,一臉興致勃勃。

    “應該推動才是,現在這種局面,我們多被動啊,但如果我妹妹能夠成為王后……王后啊,你難道不懂這意味著什麼嗎?”

    “這是不可能的,公爵大人。而且潔娜小姐已經與佛索威家族訂了婚,宣揚這事那就等於是公開羞辱了。”

    “我小妹的確訂了婚,但這不還沒結婚圓房呢嗎,你難道不清楚婚約其實是可以解除的?我有三個兒子,大不了我讓一個兒子娶了綠蘋果家哪位女兒,他們只會樂呵呵的與咱們解除婚約,能有什麼意外?仔細想想,國王可就那麼一個——”

    聲音並沒有持續下去,因為梅斯?提利爾發現了走近的藍禮一行。當然他並不認為自己的話已經被偷聽了過去,面對這位黑髮男孩,還笑呵呵地抬手打了個招呼。

    藍禮禮貌地回應了對方,表面上一點也看不出來之前都幹了些什麼缺德事。

    不過從眼下來看,似乎這位梅斯公爵好像還樂在其中……

    黑髮男孩內心中的壓抑因此稍微放鬆了許多,而當他走入王座廳內後,他更是見到了某個期待已久的身影。

    許久不見的史坦尼斯此時正站在王座廳靠近鐵王座的一處柱子間隙,而一身黑布衣的走私犯戴佛斯則完好無損地站在他身後。

    見到藍禮進入後,他還朝男孩偷偷比劃了一個放心的手勢。

    藍禮因此徹底安下了心,隨後目光看向站在王座下的,正與勞勃匯報著什麼的艾德?史塔克。

    再次見到這位,藍禮發現他似乎有點曬黑了,面頰也變得更為消瘦,只是那脊樑仍舊挺得筆直。

    而在他身側不遠處,藍禮見到了他真正想要見的目標。

    然而當他目光掃到那位矮個子澤地人後,之前被忽視了的一種情況突然浮現心頭,讓他表情一怔。

    他並沒有再聞到那股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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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dwritercdwrite 發表於 2019-9-8 07:47 PM

66 平息的風波

    明媚陽光從天空揮灑而來,窗外許多花白飛絮伴隨著城堡遠方吹來的海風不住飄動,如同無數蒲公英飛舞,又像極了家鄉那熟悉的夏雪緩緩降落。

    然而這不過是紅堡神木林內被風吹出來的一些楊樹種子罷了,像歸像,終究不是一種東西。

    站在窗前默默看著這一切,艾德?史塔克面無表情,灰色雙眸內卻充滿複雜情緒,期許,惆悵,還有一絲無法掩蓋的哀傷。

    “上次我來君臨,這裡到處都很亂,但現在,我看到的卻是一片嶄新的王國。”

    他聲音消沉,壓得很低,卻足以令人聽清。

    身後房間內,矮小的澤地人正坐在椅子上用油布默默擦拭一柄匕首,聞言回答道:“所有事情都在變,大人,包括這座城堡。”

    “是啊,包括這座城堡。”艾德喃喃著,突然笑了起來。

    “班揚小時候與我打賭,七國哪家城堡最堅固,我說是河間地的赫倫堡,他卻一直聲稱是紅堡,因為這是國王住的地方……”

    “那您弟弟現在可能會失望了。”澤地人意有所指地道:“紅堡恐怕是七國上下最危險的那個。”

    “他並不會失望,因為後來他改變了想法。”

    艾德說道:“他說長城下的黑城堡才是最堅固的。黑城堡,知道嗎霍蘭,那裡連堵城牆都沒有,又怎麼能稱得上堅固?”

    說罷,他搖了搖頭。

    “他說等我們回去後就要去當守夜人。”

    話語聽起來沒什麼異常的,但這位北境公爵顯然還沉浸在小妹死亡的悲傷當中,澤地人聞言後同樣黯然地嘆了口氣,隨即勉強笑著轉移了話題。

    “他們都說提利爾家想要出個王后。”

    澤地人說的是最近在君臨貴族圈子內傳的沸沸揚揚的小道消息。

    河灣地公爵梅斯?提利爾為了讓妹妹當王后,買通君臨一些下流人事散播西境蘭尼斯特家族的謠言,然後又僱傭歌手吹捧自家親妹妹,主因是想要取代可能成為王室外戚的蘭尼斯特家族,以挽回戰爭失利而帶來的劣勢。

    據說蘭尼斯特與提利爾家的人還因此起了爭執,不過澤地人剛剛回來沒幾天,沒能親眼見到,讓他有所遺憾。

    “梅斯?提利爾在戰爭中站在了坦格利安那邊,他的封臣藍道?塔利也讓勞勃嘗盡了苦頭。”艾德聞言道:“但如果叫我選,我會選提利爾家的女人來當妻子,而不是蘭尼斯特。”

    這話似有深意,於是澤地人若有所思地問:“勞勃大人已經做出了選擇?”

    “三天後新王加冕,關於勞勃國王即將迎娶蘭尼斯特女人當王后的消息也會傳遍七國。”

    艾德語氣複雜地道:“事實上,泰溫公爵已經寫信給了凱岩城召喚他女兒趕來,也就是說,我們不久之後還要參加一場婚禮。”

    他說這話時眼睛一直眨也不眨地盯著城堡外的世界,聲音不加掩飾地一陣黯然。“我累了,霍蘭,等勞勃婚禮結束,我們就回北境。”

    澤地人聞言默默點了點頭,隨後房間內就是一陣沉默。直到窗口處的男子突然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自己這位手下,聲音下意識壓低。

    “那孩子還好嗎?”

    “最近已經不再哭鬧了,新奶媽經驗很豐富,把他照顧的很好。”澤地人回答道:“大人,我建議咱們在回去的時候帶上她。”

    “那要保證她有充足的奶水。”想到那位身材大小,艾德有些擔憂。

    “這件事一定要慎重,我們路上很難找到別的奶媽。”

    ……

    “所以,已經沒咱們什麼事了?”

    清脆的聲音從梅葛樓內的房間陽台處響起,一位穿著精緻黑色皮衣的男孩此時正坐在雕花椅子上詢問對面坐著的棕髮中年,

    窗外陽光正濃,男孩胸襟處的金底寶冠雄鹿紋章被照耀的璀璨生輝,那顆鑲銀的鹿眼睛也隨著男孩上身輕微晃動而一閃一閃的,下身則穿著寬鬆的棕色長褲,赤著腳沒穿鞋子,一副居家打扮。

    一隻毛髮蓬鬆的黑貓此時正趴在他身前圓桌下,不斷隨著小主人的腳丫子緩緩蹂躪而翻來覆去滾動著,彷彿一個玩具,但它看起來並沒有絲毫不耐,反而眯著眼睛發出陣陣咕嚕聲,一副享受模樣。

    坐在對面的戴佛斯此時正喝著一口大麥茶,一副剛剛講完話的樣子,聞言後點了點頭。

    “獅子家的已經放棄追查了。倒是玫瑰家的還在查,但他們在君臨人手不足,也對咱們構不成威脅。”

    藍禮聞言點了點頭,內心頗覺好笑。

    他之前記錯了一件事,那就是提利爾公爵的妹妹已經訂婚了這點,原本對此還有些忐忑,但也不知道是真蠢還是有所把握,那位提利爾家族的梅斯公爵竟然真的打算跑過去一爭王后之位,渾然不顧曾經的婚約以及這事可能帶來的影響。

    他這麼一搞,所有人的懷疑也全都消失不見了,反而明確認定前段時間的“謠言”就是提利爾家所為。

    於是蘭尼斯特的怒火被引到了河灣地,而可能真的如同某些人聲稱的那樣,被俘的那位土匪沒有背叛他們,也沒見有人找戴佛斯麻煩。

    總之種種情況下,在北方人回歸的第四天,也就是現在,這件事基本已經宣告結束。

    藍禮對此還有些可惜,因為那位公爵大人的爭位已經失敗了,自己費心思潑下去的髒水也一滴不剩地被他那個便宜大哥嚥入了肚子裡,也就是說那位記憶中整天假笑的瑟曦仍舊會成為未來的王后。

    不過藍禮對此倒也不算有多麼沮喪。

    他就不信有謠言這回事在,那個瑟曦還敢背對著勞勃搞弟弟,他也不信自家那個嫂子真生出個金發兒子來勞勃還會傻兮兮地認為是自己的。

    想到這,藍禮突然問:“那個白鹿溫妲呢?她怎麼說?”

    他問的是前陣子那幫蠢土匪們殘存的那位,已經被戴佛斯偷偷藏了起來。

    “她原本想去救同伴,但被抓的土匪已經被砍了頭。她沒處可去,準備帶著兒子回御林。”戴佛斯說著,忍不住道:“她是個人才,大人,也許您真的能用得上她。”

    “用來幹嘛?”

    藍禮聞言奇怪,眼前這位似乎很看好那個女土匪?

    “跑腿、做事、當侍女,幹什麼都成,送回去養豬可惜了。”前走私犯欽佩地說:“而且她還識字。”

    “識字?”

    藍禮晃動的腳丫子一頓,想了想後,問道:“她可靠嗎?”

    “我相信她是可靠的,因為事實已經有過證明。”戴佛斯回答。

    “那她對七國各地的貴族很熟悉嗎?”

    “她以前專門綁架貴族為生。”戴佛斯回答。

    “綁架……”

    聞言後男孩腦海中不自覺閃過那個澤地人的模樣,於是眯了眯眼:“待會我寫張字條,然後你幫我交給她。如果她能幫我辦成這件事,那麼我可以收她兒子當僕從,未來如果我成為一名領主,也可以考慮培養讓他當一名騎士,而她自己,可以——”

    說著,他突然皺了皺眉,隨後低頭看向身前桌下,黑貓此時正趴在那裡用尖細牙齒咬他腳後跟,然後面對藍禮注視而來的目光不滿地叫了一聲。

    你丫的到底是貓還是人或者是條狗啊。

    藍禮心中對這頭貓的真實情況非常好奇,不過他之前有研究過這條貓好一陣子,沒弄出個一二三來,現在也懶得去想,於是朝它翻了個白眼後,他就再次開始了用腳蹂躪這只粘人貓當麵糰的運動。

    “可以來當我的侍女,或者女保鏢什麼的。”收回視線的黑髮男孩補充完自己剛想說的話。

    “如果她願意的話。”

    戴佛斯聞言點了點頭,又與男孩聊了一些日常話語,最後帶著寫滿了字的羊皮捲軸踏步離開房間。

    然而他不過剛剛離開梅葛樓,就突然在一處長廊內見到了正靜靜盯著他的史坦尼斯。

    “這是你第幾次來找藍禮了?”他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dwritercdwrite 發表於 2019-9-8 07:48 PM

67 蛋碎了

    “這是你第幾次來找藍禮了?”

    迎面而來的一句話儘管聽起來平淡沒什麼情緒,但當事人卻因此內心一緊。

    “大人,我——”

    前走私犯話語停頓了那麼一下,隨後低頭道:“我只是在給藍禮大人講外面的事情,他對君臨很好奇,很喜歡聽一些大街小巷的風俗習慣和有趣的小故事。”

    說話時,戴佛斯內心頗感慚愧。

    他宣誓效忠於史坦尼斯,同時眼下身份地位也拜對方所賜,可現在竟然與他撒起了謊……

    然而不這麼說又不行,那件事涉及到的事情很複雜,他既然應下了去辦,就很難說出真相來。

    聽起來這話沒什麼問題,只是對方卻很敏銳地發現了戴佛斯話語中的異常。

    “藍禮大人?十多年的走私勾當讓你連對一個小孩都能如此敬畏了?或者我的洋蔥騎士是一個非常有禮貌的人?”

    這話讓戴佛斯暗感糟糕,但走私生涯帶給他的可不止是豐富的操船經驗,於是他低頭回應道:“只是因為那孩子總管我叫爵士,所以我就叫他大人——我是說在風息堡時,史坦尼斯大人,在您沒有封我為騎士之前,他就這麼叫了。”

    說罷,見對方仍舊在靜靜看著自己,棕髮中年又小心翼翼地補充了一句。

    “我當初說我不是騎士,不能叫爵士,那孩子就說那他也不是大人,然後我們就……就這麼互相叫著,私下裡叫,已經習慣了。”

    “這樣啊。”對方聞言緩緩點了點頭,看了他幾眼後,突然道:“他從小就很古怪。”

    棕髮中年聞言一愣,對方卻並沒有理會他的表情,眯了眯眼,似乎沉浸在過往的回憶當中。

    “父母遭遇船難那天,我本以為他根本弄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畢竟他當初只是個出生不滿一年的小嬰兒,但事實與我想的完全相反。”

    “那場風暴過後,僕人們很多都和我們一樣哭泣,叔公同樣躲在他的房間裡抹眼淚,但誰又會真正的傷心呢?那些僕人沒過幾天就已經重新忙碌在新任公爵的繼承儀式當中,把舊公爵忘得的一乾二淨,叔公也總拉著勞勃說這說那。克禮森不斷寫信,通知七國上下年輕公爵的誕生,似乎這是什麼喜事。”

    他說著,幽藍雙眸的目光凝聚,重新看向眼前這位棕髮中年。

    “我觀察遍了城堡中的所有人,似乎只有那個還不足一歲的小嬰兒仍在替父母的死而傷心,後來我始終認為那是我的錯覺,畢竟他當時還太小了,又能夠懂什麼?”

    這些話讓戴佛斯有些遲疑是否要開口回應,對方卻也沒打算能聽到什麼回答,默默思索片刻後,他突然笑了一下。

    “他愛聽,你就多和他說一些吧。”

    說著,他搖了搖頭,隨後轉身離去。

    望著對方背影,戴佛斯下意識摸了摸胸前的小袋子,眼中閃過一絲怪異。

    這位大人到底是真的沒發現什麼,還是在假裝看不見?

    ……

    藍禮顯然想不到自己在襁褓時代就被人給“盯”上了,還是那個在他看來與茅坑石頭一樣又臭又硬的便宜二哥,此時他正思考著別的問題。

    密道與王后的謠言,這兩件事基本上都已經結束了,但新的問題卻又浮現而出,那就是澤地人,以及他的匕首。

    澤地人身上有一件匕首,是能夠讓他進入“歷史副本”的媒介,最初他發現自己聞不到那種氣味後,還以為是澤地人沒有帶上它。

    然而仔細觀察後,藍禮卻發現真相併非如此,那匕首仍舊完好無損地插在對方腰側的皮鞘當中——因為匕首木柄上有一道魚梁木葉子的標記,所以藍禮能夠認出來。

    然而問題來了,為什麼這匕首上的氣味不見了?

    這個發現讓他不得不重視。

    為什麼?

    是因為那匕首隻是標誌一模一樣的“假”匕首?真的匕首在別的地方?

    還是說裡面的某些東西已經消失了?

    或者問題出在自己身上?

    ……

    種種疑慮纏繞於心,但兀自瞎想並沒有什麼用,於是藍禮打算完成在風息堡時並未完成的那件事——把這柄匕首弄到手。

    可惜澤地人並不住在紅堡內,當初見過一面後就再也沒碰到了,紅堡人多眼雜,藍禮也不可能自己去盯梢繼而搞偷襲,於是他只能借別人之手。

    他不確定這件事能不能辦成,但目前來說只能先這麼辦,此時的他連出個梅葛樓都需要找個藉口,就更別說大搖大擺地跑到城堡外的城市當中了。

    於是藍禮只能默默等待著。

    三天後勞勃加冕,但那與他沒什麼大關係,只要負責圍觀與當個擺設就好了,過陣子的婚禮可能會讓他去當“伴童”,這個藍禮也不認為是什麼大事。

    不過他並不打算再繼續鹹魚下去了,澤地人的情況讓他心態有所改變,所以藍禮決定尋找個機會出紅堡,然後去那山丘上將另外一個媒介弄到手。

    如果那個也沒了氣味的話……

    除此之外,就剩下那顆蛋了。

    想到這,陽台處藍禮揉貓的雙腳一頓,隨後屁股滑下椅子,走向不遠處的羽毛床處爬了進去。

    那隻黑貓跟著湊了過去,但卻被藍禮一把推開了臉,他隨後用脖子上掛著的鑰匙將眼前沉重木箱子鎖頭打開,然後翻開看去。

    此時被手帕包裹著的東西正隱藏於一堆或木頭或布質的玩具縫隙當中,藍禮將之撈出來後翻開看去,一根拇指大小的斷骨與一顆奇怪的蛋映入眼中。

    斷骨相比之前縮小了很多,而蛋也不復往昔那種模樣。

    此時的它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精美的藝術品,橢圓形的表面流暢自然,璀璨的金與蒼白的灰遍及整顆蛋身,彷彿點綴滿了兩種瑰麗色彩的碎鑽,一眼就能看出價值不菲。

    只是除了外表變化外,藍禮卻並沒有看到其他情況發生。

    “不會說根本不會有別的什麼事情發生了吧?”

    暗暗思索著,他搖了搖頭。

    不管怎麼說,有變化總比沒變化的強,要是沒這回事,他不也只能把這顆蛋仍在角落吃灰去,而現在……

    “起碼看起來更值錢了。”

    如此思索著,他掂了掂手中這顆蛋的份量,考慮將來要是窮困潦倒了將這玩意賣掉也能換來好多錢呢。

    然而就在他這麼做的時候,異變突起。

    不過稍微用了點力,往常這種毫無傷害的行為在此刻就驀地讓這顆蛋發出一陣哢嚓聲響,然後還沒等藍禮反應過來,一條信息就突然浮現而出——

    【你發現了充沛的生命之源,食用後,你的身體會發生某種深層次的神秘變化】...<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dwritercdwrite 發表於 2019-9-8 07:49 PM

68 加冕與昏睡

    龍蛋和雞蛋的味道相比有什麼不同?

    藍禮感覺沒什麼太奇怪的差異,都是那麼的粘稠,還泛著腥味,只是多出了一種特殊的辣感,嚥下後仍舊附著於口中久久不散,同時就連手指上不小心觸碰到一點汁液後也同樣有這種感覺。

    讓他彷彿回想起了前世切辣椒的時候那種灼燒肌膚的痛感。

    當然,如果考慮龍蛋的蛋清與蛋黃顏色的話,它就能與雞蛋有明顯區分了。那並非是正常的粘稠半透明液體,而是色澤豔紅中泛著一絲絲金色的模樣,想了半天,藍禮也沒想出個貼切詞語來形容。

    說玫瑰金又似乎不太對,說暗金也著實不靠譜……

    所以從這些念頭上就能看得出來,他現在其實很閒,並沒有吃掉天材地寶後的那種就地升級或者打通任督二脈什麼的。

    當然,這也能看得出來,在那個消息之後,他就真的把這顆蛋給吃了,雖說過程當中經過反覆的糾結與遲疑,畢竟那信息提示是發現了什麼生命之源,可沒具體明說吃完後到底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明顯的還是隱性的?

    好的還是壞的?

    身上會不會長鱗片?

    雖說他最後還是把這顆蛋生吃的嚥入了肚子中,但內心中藍禮對此仍舊很忐忑。

    吃了後也沒有發現除了辣之外的任何其他感覺,甚至那個辣雖然說是一步到胃,卻也並不嚴重,而是微微的,彷彿無數小蟲子在他體內輕微啃咬一般。

    等了半天,也沒有絲毫特殊情況發生,連那種“提示”也沒再出現。

    站在床邊砸吧砸吧嘴後,藍禮低頭看了看手中這個已經被清空了的絢麗蛋殼,懷疑是否是因為自己沒有一起把這個蛋殼吃掉的緣故,才沒有任何效果的。

    於是他掰下一枚看起來晶瑩剔透的龍殼碎片送入口中緩緩咀嚼。

    龍蛋的殼子嘎嘣脆,但味道卻有種榴蓮混合臭豆腐的那種悶臭味,不是聞起來,而是吃起來就是那種味,略帶一絲腐敗,同時還摻雜著一絲絲難以忍受的酸澀。

    勉強嚥下一口後,他的小臉就皺成了一團,最後第二口實在忍無可忍的直接吐了出去。

    “算了吧,又什麼都沒發,誰知道吃了後會不會拉肚子。”

    如此想著,他卻感覺這東西不吃似乎有點浪費,畢竟他沒記錯蛋殼是有營養的,一些卵生動物剛剛出生的時候好像都要給殼吃掉的樣子……

    於是想了想後,他就將這蛋殼用原來的手帕包裹好,然後放回了自己的“垃圾箱”內。

    ……

    當天沒什麼意外發生,除了晚餐的時候吃嗆住了,結果惹來幾個僕人一驚一乍地跑上來連拍帶敲之外,一切如常,獨自在房間內點燃蠟燭守了半夜,藍禮也沒感覺有什麼特殊感受出現,甚至就連鬧肚子都沒有。

    於是他抱著遺憾進入了夢鄉。

    當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夢,夢到一頭渾身上下佈滿了熔金般鱗片的巨龍在繚繞霧氣的昏暗殿堂深處俯視著他,巨龍的頭顱猙獰卻又俊美,一雙殷紅色的眼眸彷彿兩處滴血的傷口,明亮地倒影出下方矮小男孩仰頭看來的模樣。

    巨龍隨後張開大口,洶湧的藍色火焰登時撲面而去,將男孩完全吞噬。

    他外表的肌膚因此枯萎發黑、最終如同老舊牆皮一般不住地脫落、內裡肌肉緊接著步入後塵,然後是血液與臟腑……

    然而此刻藍禮完全沒有感受到痛苦,反而只覺得有種透徹入骨的冰冷來襲,那撲面而來將他完全吞沒的藍色吐息也彷彿不是火焰,而是大海。

    無盡的大海。

    ……

    隔天他起床後回想起來,卻有些想不清夢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記得那個夢好像不太尋常,然後等晚上的時候,這種似曾相識的夢復又來襲。

    後一天仍舊如此,只是同樣沒有任何特殊情況出現。

    變化發生在第三天,也就是勞勃國王加冕的當天。

    ……

    新王加冕需要一套非常繁瑣的過程,涂聖油、念誓詞、在君臨聖貝勒大教堂中,由一個很胖的總主教與其他幾個大主教親自舉行儀式。

    肅穆、莊嚴、神聖、儀式帶來的特殊氛圍讓人頭湧動的廣闊大廳內寂靜非常,唯有總主教低沉的頌聲清晰響起。

    此時成百上千著裝考究的貴族於此地觀禮,靜靜站在教堂兩側長柱之間,看著中央處那半跪於地的黑髮青年與他身前的總主教。

    泰溫?蘭尼斯特,瓊恩?艾林,霍斯特?徒利,艾德?史塔克……

    七國上下平時難得一見的各大公爵諸侯而今全都匯聚在一起,他們身後則跟隨著各自麾下的次級領主貴族們,次級貴族後的小貴族與騎士更是多不勝數。

    身為新王幼弟,藍禮自然沒辦法在這個特殊場合中缺席,甚至他就站在總主教身側不遠的地方,與二哥史坦尼斯站在一起,因此他能夠清晰看到自家那個便宜大哥此刻繃直的面部表情與那個胖總主教唸唸叨叨間不自覺飛濺而出的唾沫星子。

    儀式誓詞冗長繁瑣,但最終仍舊被念叨完畢,隨後胖乎乎的總主教雙手拖著鑲嵌有紅寶石與黑鑽的金色王冠緩緩扣在勞勃頭頂,宣佈叫他以安達爾人、洛伊拿人和先民的國王,七國統治者暨全境守護者,拜拉席恩家族的勞勃一世之名起身。

    年輕國王因此站起身來,儀式於此結束,外頭無數鐘鳴同時悠揚響起,聲音傳遍整座城市。

    歡呼聲中,群臣單膝下跪,藍禮也在這其中,但他此刻神色恍惚,有種暈頭轉向的感覺,彷彿周圍那無數人都散發出陣陣重影。

    搖了搖頭,這種感覺就消失不見了,於是藍禮認為可能是自己有點低血壓。

    接下來是國王帶隊圍繞整個君臨城巡視,大多領主貴族全都跟隨,浩浩蕩蕩的隊伍拉成一條長蛇從大教堂前的廣場匯聚成型,冷不丁一看,彷彿大軍出動。

    隊伍中大多數人都騎著馬,不過同樣有馬車陪伴。

    身為孩童,藍禮就身處於一輛馬車之內,也因此,上了馬車後沒人發現男孩神色萎靡,眼皮開闔昏昏欲睡,最終徹底陷入昏迷當中。

    昨晚剛剛下了一場大雨,而今雨過天晴,但地面卻頗為泥濘。

    明媚的陽光下,軲轆與軸承摩擦作響的華麗馬車跟隨在大量騎士隊伍當中,不緊不慢地順著君臨的骯髒道路前行,兩側有金袍子衛士維持秩序,更外圍則是圍觀的一群平民百姓。

    周圍的歡呼聲從未間斷,伴隨著大量七彩花朵被揮灑而下,英姿勃發的勞勃國王策馬騎在最前方,感受著四面八方傳來的一道道仰視目光,臉上也終於露出了最近一直沒有顯露過的豪邁笑容。

    他身後跟隨著的一眾公爵個個衣著華麗,身下馬匹同樣穿金戴銀,讓人們很難忽視。

    這種情況下,沒人會在意隊伍當中點綴著的某輛馬車,也更沒人發現,在那馬車軲轆碾壓過時,鋪磚但泥濘的地面上,一些渾濁污水莫名其妙地緩緩匯聚而去,卻又在馬車遠離後驀地散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dwritercdwrite 發表於 2019-9-8 07:49 PM

69 征服歷284年

    學士後來記載大多只是一些千篇一律的詞彙,什麼新王陛下風姿卓越,各路領主優雅具有貴族風度等等,但實際上勞勃國王加冕這天發生的事情其實不少。

    首先隊伍在路過跳蚤窩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誰從三層樓的高處拋下來一灘糞,直接砸在了身處於隊伍前列穿著華麗盔甲的泰溫公爵後背之上,那繡有昂揚雄獅的緋紅披風登時被污染的不忍直視,跟隨濺起的一些液體甚至還反彈至了其身後某位弟弟的臉上,周圍嘩然四起下,憤怒吼叫吸引了整個隊伍的注意力。

    與此同時,兩側圍觀的民眾當中也不知道是誰發出了一陣拉長的野獸叫嚷,那聲音斷斷續續的惹人遐思,似乎在諷刺某種事情。

    一向穩重的泰溫公爵被這一系列的情況弄的滿臉陰沉,而新王勞勃則表現的勃然大怒,大聲命令嚴查附近人,到底是誰在打亂他的加冕儀式。

    一陣雞飛狗跳後,人抓了好幾個,卻無法確定誰是真正肇事者,同樣也耽擱了行程。

    隊伍過了一陣子後繼續上路,但又過了不久,就匆匆跑來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開始在金袍子的封鎖線外大聲呼喊著一個名字,於是跟在北境公爵後的某個矮個子策馬靠近,結果沒一會就面色大變地跑回去說了些什麼,繼而脫離隊伍慌張離開。

    艾德?史塔克沒有跟著離去,但這位勞勃的鐵桿兄弟在接下來的路途當中顯得非常的心不在焉。

    後來隊伍還碰見一個邋遢醉鬼醉醺醺地在大街上當場小便,一個精神不太正常的老乞丐則跑上來大聲乞討。

    幾個妓女躲在兩側木樓窗戶後袒胸露乳地勾引下邊街道路過的騎士們,結果正巧被因之前事情而充滿不悅的史坦尼見了個正著,於是他當場就去找到負責君臨治安的金袍子總司令,嚴厲地要求將這家不守規矩的“鬧事”妓院給封掉。

    不過這一切勉強算是沒有影響到隊伍的整體行程,用了一整個下午的時間“順利”巡完一圈後,隊伍開始返回紅堡,這次加冕儀式也就算是徹底結束了。

    隨之而來的是一場盛大的晚宴。

    御前總管此前好幾天就已經開始張羅準備這場宴會了,隨後兩天君臨城還要舉辦一場慶祝新王加冕的比武大會,一眾騎士因此磨拳霍霍地與身旁人們高聲議論著,誓要在宴會與比武當中來個痛快。

    然後這才有人發現國王的幼弟藍禮已經昏迷在了馬車當中不知多久,全身冰涼,滿臉蒼白,看起來彷彿身患重疾。

    又是一番雞飛狗跳後,重病的男孩被送回了梅葛樓內,大學士派席爾匆匆跟隨而去。

    紅堡內的宴會並沒有因此受到影響,仍舊照常舉行,但當晚颳起的一陣狂風卻將這場宴會的熱烈壓制到了最低點,外面風聲嗚嗚作響,裡面宴會雖然頗為喧囂,卻也嚴重影響氣氛。

    沒過多久出現的暴雨更是讓宴會陷入了一陣低谷。

    暴雨洶湧來襲,大廳核心處的領主貴族們倒是沒受什麼影響,仍舊該吃吃該笑笑,但外頭的露天席位與靠近廳堂邊緣門口的一些小貴族卻被暴雨澆了個透心涼,最終結束宴會時,某些群體之前大吃一頓的那種雄心壯志早就被拋在了腦後,轉而憂慮自己是否會因此患上風寒這種問題。

    還別說,事後真有幾個得了場重感冒。

    暴雨在第二天仍舊持續不斷,陰沉天空轟鳴聲接二連三響起,雨水沖刷石磚地表嘩嘩作響,但澆在泥濘道路上就變成了劈啪不斷。

    這場雨嚴重影響了之後預計舉辦的比武大會,更是將新王加冕而本該有的隆重氣氛壓到了最低點,唯一值得肯定的是,君臨的空氣因為暴雨而變得清澈了許多,沒有以前那麼臭了。

    這似乎無聲在寓意著這個新朝代未來可能會面臨的一番風雨,也彷彿天上諸神有感拜拉席恩王朝的建立,主動降下雨水,幫忙洗刷掉七國首都曾經的骯髒淤泥。

    總之坊間閒言碎語說什麼的都有,就看屁股坐在哪一邊。

    此時此刻,征服歷283年已經步入歷史的塵埃當中,新王加冕後已是284年,君臨城東部的大海當中似乎起了風暴,乃至降雨接連持續了好幾天。

    事後派席爾大學士聲稱這次在東部狹海掀起的風暴可能是維斯特洛大陸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了。

    於是另一種相關謠言開始流傳開來——風暴之王篡位成為國王,必然會給七國上下來帶無盡的狂風暴雨云云。

    不過風暴過後的十多天都是一片晴朗,這種聲音也就慢慢消失不見了。

    ……

    勞勃國王就位,七國上下百廢待興的一切都要忙於處理,之前的一切許諾或決定此刻也都需要真正的貫徹與實施下去。

    領地分配、廷臣調整、各地稅收人員的收編與調度……

    原本匯聚在首都的貴族們於暴雨停歇後散去了很多,各回各家,不過每個家族仍舊有人留在君臨,因為不久之後勞勃國王會迎娶西境泰溫公爵的女兒瑟曦,婚禮必然熱鬧非凡,也絕不能缺席。

    紅堡內一片忙碌的情況下,情報總管瓦裡斯遞上了一道消息。

    風暴當中,聚集在龍石島的前王室坦格利安家族的王家艦隊損傷慘重,目前已經不足為慮,而今龍石島的守軍準備投向嶄新的拜拉席恩王朝,衷心地希望王師儘早奔去接納他們。

    於是尚未完全組建完畢的艦隊在史坦尼斯?拜拉席恩的領導下朝著龍石島所在進發。

    可惜當他們抵達那座島嶼後,島內的坦格利安已然人去樓空。

    這件事讓對“惡龍餘孽”充滿仇視的勞勃國王非常惱怒,他甚至因此斥責了二弟史坦尼斯辦事不利,而在一旁觀摩的新任御前首相瓊恩?艾林則同樣對此有所懷疑。

    前陣子,關於謠言那件事雖說已經被基本定調為河灣地的梅斯公爵不甘心態作祟,但實際上他們抓到的俘虜所提供的口供可並非如此,他反而說到了另一個名字。

    而這個名字,與眼前這位王國目前繼承人有明顯的關聯。

    那位俘虜在供出名字後當晚就不堪折磨死在了牢獄之內,線索不多,再加上當時提利爾家族主動站了出來,對比之下瓊恩公爵更容易相信一切都是提利爾家族搗的鬼這番基調,而非王國繼承人史坦尼斯手腳不乾淨。

    只是儘管如此,某種懷疑卻仍舊留在他的內心當中,隔三差五總會浮現而出,讓他沉思不已。

    王朝更迭似乎仍舊逃不過權利的腐蝕,一片勃勃生機之下仍舊有暗流湧動,不知會將這多災多難的維斯特洛大陸帶向何方。

    不過一件事的發生,卻沖淡了城堡內的某些氛圍。

    在昏睡了半個多月之後,勞勃國王的幼弟藍禮終於甦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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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dwritercdwrite 發表於 2019-9-8 07:51 PM

70 餘燼的詛咒

    繁雜的夢境接連不斷,一會在洶湧的大海中掙扎受淹、一會又是被猙獰巨龍口吐火焰吞沒、猛烈的風暴折磨著大海表面那渺小的身影,巨龍的烈火則將他整個人焚燒的化作一堆灰塵。

    除此之外,海怪、游魚、雷霆、暴雨……

    無數畫面去了又來,如同潮汐一般反反覆覆,糾纏不休。

    沉浸在種種夢境當中,藍禮的意念不由自主地跟隨飄蕩,思維分散不可凝聚,茫然不知自己是清醒還是在做夢。

    最初這種情況一直持續的很嚴重,不過後來就漸漸平息了下來,風暴緩緩散去,巨龍展翅飛離,最終一切夢幻皆化作泡影消散一空,藍禮只覺一片黑暗浮現,然後散亂的思維漸漸凝聚成型。

    他的感官也因此恢復。

    周圍很安靜,但靈敏的耳朵卻能夠聽到一陣陣瑣碎的響動,有清脆鳥鳴、有人聲交談、有拖布摩擦地面的響動,也自然有人們的腳步聲音。

    渾身上下都沒什麼力氣,乾澀的嘴唇讓他忍不住伸舌頭舔了舔,一股又酸又苦的味道卻因此被感受到了口腔當中,味道似曾相識,似乎是某種藥劑的殘留。

    緩緩睜開眼睛,那熟悉的天花板以及精美的床榻帷幕讓他能夠迅速確認這是自己的房間內,稍微側頭看了看,此時這裡除了自己外沒有任何人。

    只是他卻看見了幾隻乾癟的灰黑色水蛭正一動不動地擺放在床頭櫃上的銀質托盤當中,讓剛剛甦醒過來的藍禮迅速一激靈,頭腦立即清醒了很多。

    他隨後抬起胳膊看去,發現上面果真有一些不正常紅腫痕跡,但此時藍禮卻並未多理會這種情況,而是盯著自己幹瘦的胳膊怔怔出神。

    孩童的胳膊本就很細,而此刻他眼前這條雖說不能算是皮包骨,卻也顯得非常瘦弱,與之前吃的胖乎乎的樣子絕然不同。

    “這是過了多久了?”

    深陷於羽毛床內的男孩忍不住想到這個問題。

    昏睡之前發生了什麼,藍禮有些不大記得了,只記得那天是便宜老哥加冕,然後他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再然後就是連續不斷的夢……

    可此時回想起來,那些夢也朦朦朧朧的記不起來。

    他感覺只睡了一晚上的樣子,但看眼下情況絕非如此。

    為何會發生這種情況?

    藍禮馬上就想到了之前自己吃下的,最開始沒什麼反應的那顆龍蛋。

    想到這裡,他深吸了口氣,隨後勉強支起身來靠在床頭,目光看向床榻對面牆壁嵌著的鍍銀圓鏡。

    一副蒼白而又枯瘦的稚嫩面孔因此映入眼中,模樣比正常時候要憔悴了太多,頭髮也變長了不少,劉海順著汗漬緊貼在額頭,看起來蔫巴巴的。

    藍禮發現自己的頭髮與之前相比似乎更顯烏黑,眼睛的色彩也有點不大一樣,但緊接著浮現出的信息就讓他將這些關注暫時拋棄,轉而專注於鏡子上的“屬性欄”。

    【種族等級:LV2】

    【職業:吟遊詩人】

    【職業等級:入門】

    【職業特性:音律敏感】

    ……

    【擁有學識:紋章學LV7、游泳LV7、箭術LV5】

    ……

    【擁有學識:製毒LV5、匕首掌握LV5、釣魚LV2、騎馬LV2……】

    ……

    【衍生特性:通靈紋章、瓦雷利亞血統(變異)、餘燼的詛咒】

    ……

    種族等級變成了二,游泳莫名其妙升了一級,其他的沒什麼變化,唯有最後的特性卻讓他忍不住皺眉。

    多了兩個,又少了兩個?

    不對,既然游泳升到了LV7,那應該也會衍生出一種特性才是,也就是說少了三個……

    想著,他目光凝聚在了那代替而出的一種特性之上。

    原本這只是藍禮下意識的行為,結果卻沒想到它竟然發生了新的變化

    目光凝聚後,就見圓鏡上原本的迷霧信息緩緩褪去,一行新的文字重新浮現而出——

    【瓦雷利亞血統(變異):你體內微弱的瓦雷利亞血脈融合了詛咒與衍生特性的力量,你的體質得到增強,你擁有了一些隨血脈而來的神秘特質,你擁有在水下世界生存與幻覺擬態的能力,但會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

    這突然出現的解釋性文字讓藍禮怔怔半響,隨後他目光忍不住看向另一個。

    【餘燼的詛咒:你身上隱藏著某種詛咒力量的殘餘,這會讓你對大部分詛咒效果免疫,但身處於大海中時,你有小幾率可能觸發風暴降臨】

    ……

    血脈覺醒,融合,變異……這類事情儘管有些奇妙,但藍禮還是可以理解的,只是那詛咒的出現卻讓他忍不住皺眉。

    身處於副本中時,那種詭異風暴早就讓他心有疑慮了,但一直沒什麼線索,而今看來,那風暴顯然不是什麼偶然或者無意觸發了什麼,它是一種詛咒。

    可問題是,是誰給他下的詛咒?或者說,是什麼?

    他心中有所警惕,但還未等仔細思考,耳中就突然聽到一陣瑣碎響動,順著聲音低頭看去,一隻從床底下邁著小碎步走出的黑貓隨之映入眼中。

    它起先並沒有發覺床上有人在看著自己,自顧自地在淺綠色的地毯上舒展懶腰順便打了個哈欠,然後一屁股坐在那裡開始舔起了自己肉呼呼的前爪。

    只是舔著舔著,它的動作就突然一滯,繼而腦袋緩緩轉過來看向床頭。

    ……

    嘹喨而又尖銳的貓叫彷彿受到了什麼驚嚇,卻又似乎是某隻貓在表達喜悅情緒,伴隨著一陣雞飛狗跳的響動,門外守著的護衛慌忙推門而入,繼而激動地大叫立即從此處房間內外響起。

    “快,快來人,藍禮少爺醒了!”

    ……

    國王幼弟甦醒這件事在忙碌的紅堡內掀起了一番波瀾,病人恢復神智,大學士派席爾匆匆跑來檢查身體,僕人們則忙前忙後地準備食物與營養品。

    喜悅與輕鬆的氛圍因此在某個小圈子內瀰漫而開,不久之後,藍禮的兩位便宜大哥也接連而至,並且陪著呆了好一會。

    新晉國王臉上笑容豪爽,那真誠的大笑與喜悅的眼神讓人看起來就好感大增,但藍禮卻仍舊能夠從其眉眼中看到一絲絲煩躁存在。

    而二哥史坦尼斯儘管臉上表情一如既往,但同樣也能夠感受到一些消沉情緒,神情也略顯疲憊。

    起先藍禮還奇怪於這兩人是怎麼了,後來聽僕人們議論,他才知道了具體發生了什麼事。

    龍石島的坦格利安殘餘諸人逃過了拜拉席恩的追捕,而今消失的無影無蹤,不知道跑去了哪裡。

    消失者包括前朝瘋王的王后蕾拉?坦格利安,王后的幼子韋賽裡斯?坦格利安,以及據說新誕下的一個尚未知曉姓名的小女嬰。

    她們的消失對於嶄新而又得來不正的新王國來說無異於是一個定時炸彈,也難怪勞勃會因此困擾,但這對於藍禮來講卻有著另外一層含義。

    “也不知道那龍母長得到底是什麼模樣。”黑髮男孩對此若有所思。

    “不會真是個眉毛怪吧。”

    這個可能性似乎不大,因為他所接觸到的人與他看過的那部劇中長相根本不同,這倒也正常,要是長相相同那才叫奇怪呢。

    只是目前來說,藍禮並沒有多少心思去想那個未來擁有一大串名號的龍之母,因為此刻他狀態著實不怎麼樣。

    渾身彷彿瘦成了個皮包骨,整個人也虛弱的如同一個暮年老人,一點也沒有孩子該有的那種精氣神。

    剛剛甦醒時,藍禮甚至沒辦法正常下床。

    後來過了幾天,他的身體才漸漸恢復,最終能夠勉強下地走路散步。

    這讓他頗感複雜。

    按理說“升級”是個好事情,可鬧出這種感覺身體被掏空的特殊狀態,就不是令人很舒心了。

    不過隨著身體逐漸康復,他倒也慢慢感受到了自身發生的變化。

    力氣比以前大了很多、頭腦思維也好像更為清晰,記憶力獲得了一定增強,甚至就連肌膚都擺脫了孩童本有的脆弱,儘管看起來仍舊白白嫩嫩的,卻多出了一種柔韌性。

    “全方面的提高嗎?”他有所瞭然。

    浮現而出的瓦雷利亞血統與他瞭解的那種並不相同,似乎融合了他以往兩個關於海洋方面的特性,以及一個所謂的幻覺擬態能力,可惜藍禮並沒有機會去跳海試驗,也不清楚具體是什麼情況。

    不過有一次他洗臉時有過嘗試,那種冰涼來襲的感覺雖然仍舊存在著,但那股子冷勁對他的刺激似乎有所減輕。

    ……

    於梅葛樓內度過了一段修養時光,外界的一切都與他暫時沒什麼關係,不過在一次庭院散步時,棕髮中年戴佛斯卻找上門來與他說起了一件事。

    “白鹿溫妲說已經完成了大人您交代給她的事情,正托我打聽您什麼時候有空見她。”

    溫妲?

    藍禮乍一聽這個名字還挺陌生,但緊接著就想起來是那個投奔他的女土匪,然後他又想起自己昏迷之前交代的事情,關於澤地人與那把匕首……

    於是他朝戴佛斯道:“我明天就可以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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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dwritercdwrite 發表於 2019-9-9 08:48 AM

71 澤地人的匕首

    白鹿溫妲一直很好奇那位隨隨便便給了自己兒子一枚金龍,還沒要任何回報的孩子是什麼樣子。

    是那種貴族孩童普遍的頑皮孩子?

    還是大手大腳的小胖子?

    亦或是心地善良的柔弱男孩?

    每次拿起那枚金龍,她都會想到這個問題,而當同伴們商量決定要放棄御林內平淡的生活,去投奔那位男孩時,她更是總會思考於此。

    而今她終於見到了當事人,感覺有些奇妙。

    一襲黑色鑲銀邊的天鵝絨外套穿起來稍顯鬆垮,下身褲子同樣如此,套在男孩身上讓他顯得非常瘦弱,胸前用金線與黑絲編織而成的寶冠雄鹿紋章在陽光下璀璨生輝,其臉蛋蒼白,看起來有些柔弱,好似剛剛得了場大病——聽說也的確如此。

    冷不丁一看,這似乎是一個體弱多病的男孩,除了頭髮烏黑的令人忍不住想要把玩外沒什麼太特殊的,然而當男孩那雙漂亮的藍眼睛看向她後,這種印象登時發生了徹底的變化。

    那是一雙冷靜而又充滿審視的雙眼,給她一種與男孩年齡截然相反的感受,但此時她更在意的是這雙眼睛的顏色。

    那是一種令人驚豔的冰藍色澤,瑰麗、深邃、卻不顯冷漠,反而有種異樣的吸引力,被注視時令她有種酷暑天氣被清涼海風吹拂而過的舒適感。

    “你是怎麼辦到的?”

    略顯嘶啞的孩童聲音打斷了女人心中的驚豔,她收束心思,回答道:“我觀察了他幾天,發現他沒帶任何手下士兵,只帶著一個小嬰兒與一位奶媽住在城內旅館裡。”

    她說著,話語頓了頓,見男孩在專注傾聽,才又開口道:“勞勃國王巡城那天他不在,我就趁著機會順窗戶爬了進去,把那孩子偷偷帶走了。”

    起先溫妲還怕眼前這位孩子聽不懂自己在說些什麼,於是語速很慢,但見對方一臉冷靜傾聽的樣子,就不自覺加快了許多。

    “我給他留了一張字條,叫他帶上贖金來贖回孩子,同時我要求他必須要卸下全身武器盔甲去我指定的地點,我才會真正出現。但當他去的時候,我其實又爬進了那家旅館,然後將他留下的所有東西全都帶了出來。很幸運,我本來還以為要多重複幾次才能拿到呢。

    披著淺綠色斗篷的金發女人說著,蹲下來拍了拍腳邊的粗木箱子。

    “都在這了,大人。”她不知不覺間用上了敬語。

    此時兩人身處於紅堡邊緣的一處士兵執勤室內,為了見這位女土匪,藍禮事先偽造了一封從風息堡而來的“家書”,交給戴佛斯後,女人這才能夠有資格通過紅堡大門,然後還沒等士兵們去通報忙碌的勞勃陛下,藍禮就適當地出現在此地,又“恰巧”截了胡。

    眼下正值王座廳內忙碌政事之際,所以藍禮不怕勞勃聽到信後跑過來,同時史坦尼斯目前也不在紅堡內,於是他可以放心的接待眼前這位女人。

    對方說話時已經將箱子掀了開,藍禮掃了一眼,在一堆皮甲腰帶的縫隙中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目標。

    暗鬆了口氣,但他沒有馬上就將其拿出,而是看著眼前這位漂亮女人詢問:“那嬰兒現在什麼情況了?”

    “我放回去了。”對方說道:“他是個小討厭,又哭又叫,還尿了我一身。”

    藍禮聞言瞭然,大概瞭解到這位是個什麼性格了。

    和她原本的身份一樣,就是一女土匪。

    對綁架勒索一類的事情非常熟絡,對同伴的死亡沒有表現出太多悲傷,對違背法律也顯得毫不在意,手段無所顧忌,一切以達成目標為目的。

    不過她又不單單只是一個女土匪。

    聽起來她還挺聰明,同時很有趣的是,正常的土匪強盜不會識字,而眼下這位卻能讀會寫。

    這可不是什麼尋常事,要知道,就算是貴族家庭出身,也有很多人大字不識的。

    領主階級也基本上只需要能讀會寫就夠了,其他的有學士在呢,根本用不到他們多費心思學習。

    而且這個世界的人們普遍不愛學習,反倒是樂於舞刀弄槍。

    “你從哪學會的讀寫?”藍禮於是好奇地問。

    眼前這位看起來大約三十歲左右,身材高挑而又纖細,蹲在那裡一頭金發零散披散而開,顯得有些隨意,長相也稱得上很漂亮了。

    “我父親是一名僱傭騎士。”

    對方回答:“從小他就教我識字寫字。”

    藍禮聞言點了點頭,也沒多問,而是將腰上繫著的一個小灰袋子扯下遞給對方。

    “你要真想當我的家臣,那麼自然會有固定薪資可拿,不過在這之前你還不是,所以這是給你的報酬。”

    他的金龍已經花光了,所以袋子裡面裝的自然不會是金幣,但出自梅葛樓內,卻也價值不菲。

    對方接過袋子打開後露出一抹喜悅神色來。

    藍禮見此笑了笑,目光隨之看向正扯著女人斗篷兜帽一角,有些緊張兮兮的男孩。

    男孩身著棕色束腰粗布衣與緊身長褲,長相秀氣,一雙碧綠的眼眸看起來亮閃閃的。

    他似乎七八歲大小,面龐整潔,沒有之前見到時那種髒兮兮模樣,也沒有尋常平民孩子的邋遢,顯然是來之前被一番梳洗過了。

    只是面對藍禮的目光,他乾淨的臉蛋卻刷的一下變得通紅,腦袋也下意識低著,看起來有些緊張。

    “她是個女孩?”藍禮見此奇怪地問。

    “男孩。”

    將錢袋收好的女人站起身來回答,同時伸手拍了拍兒子的生長著棕色頭髮的腦袋:“托布,快叫大人。”

    “大、大人……”

    磕磕巴巴的話語聽起來很靦腆,一看就是一個老實孩子。藍禮對此其實很滿意,因為他喜歡老實人。

    於是他朝女人說道:“你們先留在君臨,等我哪天離開紅堡後,你再帶你兒子跟上來,有事就先找戴佛斯。”

    他口中的戴佛斯並沒有在房間內,而是在外邊與守衛閒聊著,算是吸引注意力。

    女人聞言後點頭,然後識趣地帶著兒子告退離去。

    她對藍禮並不瞭解,只知曉戴佛斯能聯繫上這位,後來被吩咐辦這件事時還感覺很詫異。原本還想著問問這男孩為什麼要自己想辦法去搞到那個北方澤地人身上的武器裝備,只是臨到頭來她卻始終沒問出口。

    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在眼前這位比她兒子還小的孩子面前總有一股子拘束感,彷彿平民正面對一位地位比自己高的領主老爺。

    然而她可並非平民,而是一個女土匪,以前可是專門以欺負勒索那些貴族老爺為生的,所以這就有點不太正常了。

    可能太在乎這次機會了?

    她暗暗心想。

    御林兄弟會被剿滅後,他們這些從前風光無限的土匪們就只能夾著尾巴苟且偷生了,因為行當緣故,認識的貴族著實有些多,乃至於走出林子他們都顯得小心翼翼,生怕被認出來繼而被吊死或者砍了頭。

    然而鬼鬼祟祟躲在林子內養豬為生卻著實不是這些人願意幹的事情,這種厭煩在一位老同伴患病結果沒錢醫治後更是達到了頂點。

    於是當那枚金龍降臨後,他們才毅然決然地踏上了前往君臨的道路。

    最開始他們其實打算投奔史坦尼斯,畢竟有走私犯這個先例存在。然而等他們打聽到具體情況後就又熄了這個念頭,一番考慮後,才看向了那枚金龍的主人,拜拉席恩家族的小少爺。

    他們想從這孩子身上撈一筆錢,儘管這種想法其實不太靠譜,但有想法總比沒想法的強。

    結果很倒霉,錢沒撈到反而把命給搭進去了兩個,同伴身死,溫妲對此其實已經心灰意冷,並決定回林子裡繼續養豬為生,結果之前死都沒貼上去的貴族小少爺突然遞過來一張字條,同時還給她開出了個豐盛的價碼——

    考慮培養她兒子當騎士!

    對於某些人而言,騎士不過是被呼來喝去花錢就能僱傭一大堆的超級兵,但對於大多數平民來講,成為一名騎士那就等於一步登天,奮鬥一輩子也都不一定能夠得上的頂級地位了。

    雖說並非尋常平民,但溫妲卻更能瞭解這個許諾意味著什麼,所以儘管對方話語並不肯定,儘管對方只是個五歲孩子,但她仍舊盡了全力的去完成這件事情。

    過程說起來輕描淡寫,但其中艱辛與危險唯有她自己清楚。

    只是為了孩子,一切都算不得什麼了。

    ……

    兩大箱子的東西被護衛們抬進了藍禮位於梅葛樓內的房間當中。

    男孩聲稱這是風息堡方面給他送來的一些以前的玩具與衣物,護衛們也沒有誰懷疑這點。

    一番忙碌後,房間安靜了下來,只有一條黑貓好奇地湊過來圍著打轉,藍禮對此不作理會,而是立即打開箱子,凝神觀看。

    因為曾經在澤地人面前顯露過自己對匕首的好奇,所以保險起見,他並未告訴女土匪自己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麼,也因此,箱子當中的物品很多。

    大多數都是衣服,同時也有皮甲鎖甲,不過藍禮看中的只有那柄隱藏在衣物堆中的木柄匕首。

    毫不猶豫地拿起這柄匕首,他隨之翻轉著於眼前打量了起來。

    這匕首看起來很普通,以楠木為柄,鐵質匕身於陽台外揮灑而來的陽光籠罩下閃爍著鋒利的光澤,顯然被時長保養。

    只是與之前不同,近距用鼻子嗅嗅,藍禮突然發現,這匕首上並非真的失去了那種味道,它仍舊存在,只是變得非常微弱。

    “被消耗了?還是……”

    若有所思地想著,他並沒有就此試驗此時握緊能否進入副本當中,而是將之放入了自己的“垃圾箱”內。

    身體上的虛弱帶動精神上的萎靡,此時他感覺渾身沒什麼力氣,還未徹底恢復健康,也實在沒有展開一場冒險的心思。

    所以雖說眼下這匕首看起來不大正常,但他也沒敢真的做試驗,不然直接竄進去那就有點措不及防了。

    “等養好身體之後……”

    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藍禮側頭看向床頭櫃處擺著的一碗香味濃郁的豌豆培根湯,那是早餐時吃剩下的食物,藍禮沒叫僕人們帶走。

    畢竟多吃飯才能好的更快,他早就決定這段時間要抓緊當個飯桶了。

    ……

    正當藍禮在臥室內琢磨該怎麼吃才更能均衡營養時,於梅葛樓內國王居所當中,一場與之息息相關的對話正在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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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dwritercdwrite 發表於 2019-9-9 08:49 AM

72 分封問題

    雖然都屬於梅葛樓內,但國王居住的房間可比藍禮的要寬敞的多。

    陽台視野廣闊,地板鋪設著華麗的銀色密爾地毯,黃金色的床榻足足能夠睡下六個成年人不止,角落的酒櫃裝滿了七國各地運來的葡萄酒,家具擺設無不透漏著大氣與昂貴。

    這裡很敞亮,不過此時卻只有兩個人坐在酒櫃椅子處,一老一年輕,看似很悠閒地在品嚐著多恩產的酸紅酒,實際上在商談著王國政事。

    與手中酒一樣,眼下他們正說著關於多恩的話題,御前首相瓊恩?艾林準備等眼前這位年輕國王婚禮之後出使多恩一趟,嘗試安撫多恩的馬泰爾家族。

    勞勃本人對此抱有的希望不大,但也沒拒絕養父這個提議。

    不過關於多恩的話題並沒有持續下去,初步決定後,年輕的黑髮國王轉而說道:“我有意封藍禮當風息堡領主。”

    這話讓腦袋長有一圈淡金殘發的禿頂老人面色一怔,對方話語卻並未結束,而是仍舊持續著。

    “你瞧他小臉發白的模樣,真怕他就這麼病死了。”勞勃說著,將手中葡萄酒一飲而盡,隨後給自己又倒了一杯,看起來興致正濃。

    “也許這消息能讓他康復的快一些。”

    老人反而將手中的銀質酒杯放回酒櫃上,而後嚴肅地道:“我認為不妥,陛下,藍禮還太小,而且體弱多病,更是未立任何功勞。”

    “功勞?”

    勞勃聞言有點不樂意:“要論這個,我是不是得把我們家的家堡和領地都封給別人啊?”

    “我的意思是,陛下您可以留著風暴地,您是拜拉席恩家族的繼承人,有這個權利。”老瓊恩解釋道:“等您兒子出生後再分封出去,這樣才是正確選擇。”

    “我還沒結婚呢,你就想著我兒子這事了。”勞勃呵呵一笑:“況且那是獅子家的孩子還是鹿家的孩子,可都說不準呢。”

    這話讓對方面容一滯,繼而眼睛瞪大地看著眼前這位年輕國王,似乎不敢置信他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勞勃見此反而哈哈大笑。

    “瞧把你給嚇得,瓊恩,難道你老的連玩笑話都聽不出來了?”

    他說著,臉上笑意收斂:“不過那瑟曦要真在婚後還敢給我亂搞,我非宰了她不可,管他西境不西境,到時候你可別再和我扯什麼七國大局。”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們就應該考慮怎麼將蘭尼斯特徹底根除了。”老人聞言毫不猶豫地說,隨後面露無奈。

    “但要叫我說多少次?勞勃,那只是謠言罷了。想想庸王伊耿,我真怕你像他那樣被言語誤導,幹出一些糊塗事來。”

    他話語中不加掩飾地充滿了憂慮,讓勞勃聽著沉默了片刻,隨後感慨地道:“你是個好養父,瓊恩,有時候我感覺自己可真是一個混蛋玩意。”

    老人聞言心有安慰,然而緊接著就聽對方說道:“但關於我弟弟分封的問題咱們免談,這事只能我做主。七大王國都是我的了,結果我弟弟卻連個領主都不是?你叫我死了以後如何面對父母大人?”

    “克林頓家族已經被瘋王剝奪了所有領地與財富,陛下可以考慮將鷲巢堡封給藍禮。”老人提議道:“沒必要是風息堡。”

    單純風息堡倒也罷了,只是個城堡而已,但風息堡代表的是風暴地拜拉席恩家族,風暴地拜拉席恩家族又是風暴地大多領主貴族們的封君。

    封君之名對於貴族階級而言非常重要,等於是半個主子了——

    另一半是國王。

    瞧勞勃的意思顯然是準備封幼弟藍禮風暴地公爵一位,或者說繼承風暴地拜拉席恩家族的家業,這等於說是將一個五歲小孩直接封為一方諸侯。

    “鷲巢堡的確是一大片領地,但你又不是不知道克林頓家的土地我都已經許諾了出去。”勞勃聞言否定道:“就連那座破城堡,我都打算給還羅納德·克林頓了。他為我而戰,我總要給他點甜頭。”

    “那長桌廳如何?瑪瑞魏斯家族同樣也被瘋王剝奪了領地,而今那裡我們——”

    “諸神在上,瓊恩,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那裡是河灣地的城堡?”

    “同樣也可以是風暴地的。”

    “沒錯,可我們已經將長桌廳的一塊土地封給了唐德利恩家族,難道還要將那城堡也封出去?”勞勃搖頭:“河灣地現在挺老實的,我可不想多刺激他們。”

    老瓊恩聞言無言以對。

    當初這位被河灣地軍隊打的屁滾尿流,乃至戰爭結束後見到那位提利爾公爵時還給對方好一頓損,結果現在卻彷彿忘了曾經自己提起那場敗仗時有多麼的咬牙切齒了。

    有如此改變的原因沒別的,梅斯?提利爾公爵前陣子為了送妹妹沒少跑來溜鬚拍馬,結果也不知道說對了哪根弦上,把勞勃拍樂呵了。

    他倒也不是真傻子,在一些戰敗懲罰上該下手就下手,活生生割了河灣地好大一塊肉,但眼下來看,這位心中卻已然稱不上對河灣地有多少敵意可言。

    不過這對於一位國王來說並不算是壞事,畢竟他早晚都要放眼全國。

    只是戰爭雖然改朝換了代,但實際上七國上下大體局勢並沒有因此改變多少,蛋糕本就不多,除了坦格利安家族的王領之外,其他兩個敵對陣營河灣地與多恩,一個太遠夠不到,一個實力保持完好,沒辦法啃的太誇張。

    風息堡就風息堡吧,有勞勃在,風暴地那群領主又不可能出現什麼亂子……

    老人心中暗想,結果突然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

    “陛下是想要將史坦尼斯封到龍石島?”

    “他是我的繼承人。”

    勞勃聞言理所當然地說道:“國王的繼承人當然要封在龍石島。”

    龍石島身處於君臨城東部的海洋當中,與君臨港口隔著一片叫做黑水灣的海灣,那裡地方不大,但地位特殊,坦格利安王朝自創建以來就一直將鐵王座的繼承人封為龍石島親王,延續至今近三百年,已經是所有領主們都默認了的習俗傳統了,甚至可以說只要被封在龍石島,就等於宣佈了繼承人。

    然而此刻瓊恩公爵卻很難再用尋常態度對待養子的那位二弟。

    因為一提到他,老人就很難不想到前陣子那謠言所查到的某些事情。

    那件事儘管已經被所有人都認定是河灣地的提利爾公爵搞的鬼,但真相的確是這樣嗎?

    如果說那其實並非是提利爾所為,或者說他也是被人利用的呢?

    如果說,那個謠言是國王的二弟史坦尼斯指使手下騎士……

    真要如此,他的目的是什麼?

    瓊恩公爵不自覺想到了坦格利安王朝巨龍尚未滅絕的那個年代,一位同樣是國王弟弟的,一度覬覦龍石島親王之位的,那充滿野心與不羈的浪蕩王子……

    這個念頭讓這位新晉御前首相心有警惕,於是面對眼前年輕國王,他開口道:“史坦尼斯現下是您的繼承人,但不代表以後一直是。”

    他的話讓勞勃面容一怔,眉宇間露出一抹思索來。

    “您不可能永遠沒有自己的兒子當繼承人。”老人見此又道:“所以我認為陛下應當留著龍石島,等待繼承人誕生那天再分封出去。”

    “這不符合傳統。”勞勃順嘴回答。

    “傳統是國王的繼承人為龍石島親王。”老人緩緩道:“但史坦尼斯注定不會成為您的繼承人,除非您生不出兒子。”

    這話讓勞勃思索片刻,隨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有道理,但這麼一說,按照繼承順位與戰功,史坦尼斯應該被封在風息堡才是……”

    國王的話語讓老人忍不住皺眉,只是還沒等他說什麼,對方就突然破罵了一聲。

    “見鬼,我們為什麼要遵守坦格利安家族的傳統?那是一群銀發雜種定下的規矩,我憑什麼要聽他們的?”

    “陛下您以雷蕾·坦格利安公主血脈名義繼承鐵王座,自然需要遵守往日傳統。”

    “那是在我加冕以前。”

    勞勃道:“現在我是國王,誰還能因為這點小事來反對我不成?”

    老人聞言眼皮直跳,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那陛下您的意思是?”

    “當然是要推翻它。”勞勃理所當然地回答。

    烏鴉校長說

    另外需要說的是勞勃封史坦尼斯去龍石島的確是因為史坦尼斯是他當初的繼承人,而非考慮位置重要或者厭惡排擠弟弟什麼的,這點是馬丁老爺說的,可不是我瞎掰。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英文原著並沒有公伯子男這種爵位等級排序,大家都是領主,只是大領主和小領主,封君與封臣的區分。中文版譯者為了讓書看起來不亂,所以用了這種等級排序,本書就直接以此設定為主了,希望看過英文版的書友不要太較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cdwritercdwrite 發表於 2019-9-9 08:50 AM

73 歡迎宴會

    藍禮可不知道自己“生病”一場後讓勞勃動了提前冊封他的念頭,更不會想到自己的某些行為無意間導致未來發生了一些奇妙的變化。

    於紅堡內修生養息著,他每日大吃大喝,有心思了出門溜溜貓,再不就練習一下各種樂器。

    此時他體質比往昔要強得多,肺活量多了,皮膚也更柔韌了,原本沒辦法長時間練習的東西現在基本上不會有任何障礙。

    整日悠閒自在地生活在這座皇家城堡當中,吃好喝好睡好,儘管藍禮看起來仍舊是一副瘦弱模樣,但實際上卻並非如此,而且外表的瘦弱也在日益緩解著。

    沒什麼波折與新的意外,也沒人會多留意他這個小屁孩,小日子過得一片平靜。

    只是在一次參加紅堡晚宴時,卻有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找上了他。

    宴會當中豎琴與笛子的曲調陣陣,一些著裝優雅的貴族男女此時正於大廳中央處隨著音樂翩翩起舞,一位有著柔順棕捲髮的高大年輕人趁著藍禮躲在角落往嘴裡塞草莓蛋糕的功夫找上了他。

    “你好啊,孩子。”他笑呵呵地打了個招呼,手中握著一隻鑲紅寶石的銀質酒杯,輕微酒香從中隱約散發而出。

    抬眼看著這位主動湊上來與他交談的大個子,藍禮嚥下口中食物,不緊不慢地掏出自己內襯中的白手帕擦了擦手與嘴角,隨後這才站起身來禮貌回應。

    “晚上好,提利爾大人。”

    男孩表現的彬彬有禮,對方卻不怎麼見外地拉出長桌下的椅子來坐在藍禮對面,然後一臉關切地問:“諸神慈悲,孩子,你的身體怎麼樣了?”

    “已經好多了,謝謝大人關心。”藍禮淺笑回答,一雙眼睛彷彿也因此彎下了些許,對方因此一愣,隨後忍不住感慨道:“你眼睛生的可真漂亮,孩子,叫人看了就羨慕的緊。”

    “我也很羨慕大人您這麼高的個子呢。”

    男孩真誠地說:“我長大後要是也能這麼高就好了。”

    他一時想不到別的奉承話了,只好拿這個說事,不過對方可沒讀心術,聞言後哈哈大笑。

    “你父親就很高,你兄長同樣不比我矮,想來你長大後也不可能矮的了。”

    “那我希望大人說的每一句話都能成真。”男孩一本正經地回答,讓對方再次大笑不已,他身後跟著的一位中年侍從也忍不住搖頭失笑,

    “有機會你一定要去高庭做客,藍禮。”收斂笑容後,提利爾公爵有意無意地說道:“我有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還有一群侄子侄女,到了那裡以後你不會缺少玩伴的。”

    “這得看我大哥怎麼說了。”

    男孩回答:“不過我很期待您的邀請,大人,我聽說高庭的蘋果都很甜。”

    “甜的可不只是蘋果哦。”公爵笑眯眯地說。

    又閒聊了幾句後,藍禮謊稱上廁所,然後擺脫了這個在他看來有點蠢的河灣地公爵。

    對方印象卻與之相反,目露欣賞的看著男孩遠去的背影,臉上笑容許久後才漸漸散去,隨後公爵與跟在身旁的管家說道:“瞧瞧,多麼有趣的小傢伙,我有意收他當侍從。”

    管家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騎士家族出身,聞言皺眉。

    “恕我多嘴,大人,勞勃陛下想來不會同意您這個提議。他會以為我們是在討要人質。”

    “失敗者有什麼資格討要人質?”公爵聞言哂笑:“我只是想拉近感情罷了,來君臨一趟,雖說是來下跪臣服的,但咱們總不能就這樣灰溜溜的跑回去吧?”

    “勞勃陛下不會這麼想。”

    “我不認為陛下他會多心。”公爵道:“藍禮不過是他三弟,又不是他兒子,就算有當人質的價值也不多,我想陛下應該能理解這點。他瞧不上我小妹,總歸能瞧得上高庭對孩子的培養吧,舊鎮是我的轄地,這方面在七國上下又有誰能比的上提利爾?”

    經過幾次接觸,他倒也與勞勃混的更熟悉了,話語間也顯得一片熟絡以及一絲絲難以察覺的幽怨。

    只是管家可沒有這位這麼樂觀。

    “那孩子是不算太重要,大人,可也並非隨便就能送去給昔日的敵人當侍從。”

    “昔日敵人?”

    這種言論讓提利爾公爵有所不悅,不過他沒開口反駁什麼,想了想後,道:“勞勃陛下要是真不准,那我將來就送個兒子給那藍禮當玩伴好了。我想想,洛拉斯雖然才剛出生不滿兩年,但對比一下年齡,他倒挺合適,就是得多等幾年,等藍禮離開紅堡之後,這倒也沒關係。”

    您這麼放心拜拉席恩,怎麼不提送兒子給勞勃國王當侍從。管家因此暗暗腹誹,表面上則回答道:“前提是那藍禮以後會被封為領主。”

    “他當然會被封為領主。”公爵理所當然地說:“勞勃陛下慷慨是出了名的。”

    說著,他看著自家管家,饒有興趣地問了一句。

    “你猜他將來會被封在哪?風暴地的可能性大不大?”

    “希望不大,大人。”

    管家理智回答道:“我倒認為史坦尼斯被封風暴地的可能不小。”

    “史坦尼斯?”這個名字讓公爵有些不適。

    自家圍了那風息堡一年時間,雖說沒造成什麼死傷,卻也逼得人家差點吃人屍體。而且那位史坦尼斯性情刻薄又固執,這種人最記仇了……

    這倒也罷了,史坦尼斯的未婚妻是佛羅倫家的,而佛羅倫家是河灣地老牌貴族,一直就不怎麼服從提利爾的調度,他們總宣稱自家血脈比河灣地其他家族更接近被龍焰滅亡的古代河灣王室家族,更是比管家出身的提利爾家族要正統。

    風暴地與河灣地緊鄰,如果那史坦尼斯真被封到了風暴地……

    “我認為他會被封到龍石島。”

    提利爾公爵不自覺抿了口手中銀杯內的紅酒,隨後道:“按照繼承順位,他是勞勃陛下的繼承人,理應封在龍石島。”

    “但不會一直是陛下的繼承人。”

    管家可沒發現自家公爵大人心有異樣,聞言後思索地分析道:“勞勃陛下在谷地有個私生女,足以證明他可以誕下子嗣。而史坦尼斯守住了風息堡,對陛下而言可是大功一件,如果不考慮王位繼承,單純龍石島就太過寒酸了。”

    咱們就是那個送大功的。

    公爵聞言有些不悅地看著眼前這位。

    你就這麼希望史坦尼斯被封到風暴地?

    他暗暗考慮自己是不是該換一個管家了。

    可真是不會說話。

    ……

    那邊談話不怎麼愉快,這邊藍禮則裝模作樣地出去轉悠了一圈,隨後返回宴會大廳,目光掃視,最終看向了一位躲在宴會角落裡面悶頭撕扯油膩雞腿的小矮子。

    那位側對著藍禮,因此能夠看到他突出的前額與齊耳的金色頭髮,身上穿著一襲緋紅色的天鵝絨緊身上衣與寬鬆長褲,雙腿粗短,坐在椅子上只能懸空晃蕩,與一個孩子差不多。

    不過他也的確是個孩子,藍禮感覺這位與自己應該差不了幾歲,想了想後,他踏步走上前去。

    眼前這位叫提利昂.蘭尼斯特。

    而眼下這場晚宴舉辦的原因,正是為了歡迎蘭尼斯特家族那位未來王后於今晚抵達君臨。

    藍禮之前已經見過了那位西境之光,不得不說的確很漂亮,只是拋除未來相關的事情,他其實更好奇眼前這個外號小惡魔的存在——

    對方跟隨姐姐而來,準備參加不久之後的婚禮。

    只是可能對周圍環境有些敏感,沒等藍禮走近,角落的小孩就側頭看向了他,繼而露出一張醜陋又稚嫩的面頰。

    “你也是來嘲笑我的?”他質問,一黑一碧的雙眸目露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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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dwritercdwrite 發表於 2019-9-9 08:53 AM

74 突然的誓詞

    “你也是來嘲笑我的?”

    迎面而來的一句話讓藍禮一愣,隨後拉出其對面椅子坐了上去,同時說道:“我才沒有嘲笑別人的習慣。”

    “我也沒有與陌生人說話的習慣。”坐在椅子上的“小孩”用他那雙色眼眸冷淡地看著藍禮,如同糾結在一起的五官面容在暗淡光線下顯得非常猙獰醜陋。

    很孤僻啊。

    藍禮心想,卻不以為意,老神在在地坐在那裡,胳膊前伸時袖子一抖,一柄銀閃閃的匕首就突然滑出被他握在了手中,隨後上半身微微探起,在對方愣愣的注視下,靈巧地用匕首從其身前那盤烘烤雞上割下了一塊雞翅膀。

    附近火盆光照下,看起來鮮嫩油膩的一塊雞翅就這麼被匕首插著遠離了提利昂眼前,同時他還聽到一句話。

    “我感覺你這隻雞很好吃,所以才來找你討要一份。”

    對面的黑髮男孩說著,將手中插回來的雞翅用嘴巴撕下一塊,咀嚼時聲音有所含糊。

    “但是看你好像不太願意,所以我就只能用強了。”

    這話聽起來像是在欺負人,但對方在撓了撓腦門後,卻反而將身前那盤烤雞推給藍禮。

    “送給你,不過我沒感覺這隻雞有多好吃。”他聲音有所沙啞,同樣也充斥著男孩特有的稚嫩,藍禮估計這位現在也就八九歲。

    “是嗎?”他邊問邊復又割下一塊雞腿肉來送入口中咀嚼。

    “那你為什麼吃的這麼香?”

    “我很餓。”對方回答。

    看起來是那麼回事,不過藍禮卻感覺這位語氣有所勉強,同時說話時目光不自覺看了眼不遠處一群同齡孩子,而今那些人正在一起互相玩鬧。

    想到最開始他說的那番話,藍禮很容易就猜到了之前發生過什麼,不過他並沒有追問此事的想法,而是轉移了話題。

    “你叫提利昂?我叫藍禮。”

    “我知道你叫藍禮。”

    可能是剛剛的動作讓他放下了心,這位未來的主角之一此時在說話時已經沒有了之前那種警惕,不過卻也沒顯得多熱情。

    “在凱岩城管家有告訴過我。我姐還給你帶了個禮物。”

    這番話讓藍禮忍不住轉頭眺望,透過絡繹不絕的人群可以看到,他那個便宜大哥勞勃此時正在與一位金發微卷裙服華麗的優雅少女跳著舞,因為距離太遠,人也太多,看不清長相,但就算之前沒見過,他也能認得出那位是誰。

    瑟曦·蘭尼斯特,目前君臨人盡皆知的一位存在,也是藍禮潑了好多“髒水”的當事人。

    她長相與記憶中那位有著非常明顯的區別,就是不確定喜不喜歡假笑……

    想著,藍禮收回目光,看向眼前與他差不多身高的小“侏儒”。

    “我很期待你姐姐的禮物,不過要是玩具的話就算了,我有兩大箱子。”

    對方搖了搖頭,示意不清楚,顯然也對此沒什麼興趣,藍禮見此話鋒一轉。

    “我聽說凱岩城建在一塊大石頭上?”

    “比山還要大的大石頭。”

    小“侏儒”聞言點頭,客客氣氣地回答道:“離海很近,和這裡有點像,但比這裡高多了。”

    “也能聽到海浪聲?”

    “當然,漲潮的時候就像是打雷一樣。”

    “怎麼會像是打雷?”

    “跑地下去聽就像是在打雷,我和詹姆總去英雄之殿裡面玩,所以總能聽到。”

    “英雄之殿?”

    “那是我們家的……”

    這位說起凱岩城來話題就多了起來,只是話語卻也稱不上有多幽默,一板一眼的,充斥著貴族家庭的教育氣息,與藍禮印象當中的完全不同。

    不過眼前這位還太小,性格還未成型才是正常情況,藍禮也沒多在意,而是一直若有若無地提供著話題,讓對方不斷說下去。

    直到最後,他感覺差不多了,才開口道:“我想邀請你去君臨城內玩,提利昂,紅堡沒什麼有趣的地方,比你們家差遠了。”

    “我聽說紅堡裡有龍。”對方聞言忙問,醜臉上露出一片期待。

    “是一堆龍骨頭,都已經被收起來了,沒什麼意思。”

    藍禮回答,見對方臉上露出失望,又補充道:“不過雷妮絲丘陵上有個廢棄的龍穴,坦格利安用來養龍的地方,我一直想去看看呢,怎麼樣,你要不要一起去?”

    對方聞言有些意動,卻也有所猶豫。

    “我得問問我父親同不同意,他不願意讓我四處亂跑。”

    “那我去問我大哥,他是國王,要是他同意的話,就算你父親不讓你亂跑也得讓了。”

    藍禮說著,見對方沒有反對,於是滑下長凳就朝著大廳中央處走去。

    記憶中讓他很感興趣的小惡魔此時還只是一個孤僻而被排擠的小侏儒,實際上沒什麼可聊的,不過此事涉及到出紅堡的問題,他當然要上點心。

    身為一個五歲小孩,就算有護衛保護,他也很難走出紅堡,但如果有玩伴一起,然後去做一些增進兩方家族感情的事情,這個可能性就差不多能夠存在了。

    前陣子跑過來的雷德溫家族那對雙胞胎其實也能拿來當玩伴,不過藍禮有聽說他們是送來當人質的,不能隨便亂走,於是只能作罷。

    眼下機會他卻要抓緊。

    藍禮打的注意不錯,跑到大廳最中央那位剛剛結束舞蹈,正坐在椅子上飲酒的年輕國王面前說起這事之後也沒獲得反對,國王反而因此哈哈大笑,他身旁的金發少女也抿嘴微笑地看著他,臉上一片溫柔賢惠。

    不過正當藍禮徵得同意,準備轉身離去時,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著實有些讓他出乎意料。

    在將銀酒杯內的緋紅色葡萄酒一飲而盡後,就見這位頭戴金色王冠,有著一頭炭黑短髮的年輕國王突然站起身來,拍了拍手,於是周圍看似各忙各的,實則非常關注這邊的男男女女們就紛紛停止下了各自的動作,並緩緩圍了上來。

    歌手的演奏與雜技演員的表演也因此停止,寬廣的宴會大廳內沒一會就變得一片寂靜。

    年輕國王隨即走到藍禮身前,面露嚴肅,低頭俯視著男孩開口命令。

    “跪下。”

    藍禮聞言一愣,感覺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單膝跪地,而對方則抬起手來虛放在了他的頭頂。

    “拜拉席恩家族的藍禮,你是否願意為王國忠誠服務,發誓永不背叛?”

    莊嚴的聲音從上方傳入耳中,讓低著頭的藍禮瞬間明悟,繼而思緒紛亂。不過內心的情緒並沒有讓他反應有所遲疑。

    “我發誓。”男孩清脆的話語傳蕩於宴會大廳,周圍聚攏而來的貴族男女們面容也紛紛變得正式了起來。

    “你是否願意守護王國疆土,拱衛王室,發誓抵禦一切進犯之敵?”

    “我發誓。”

    “你是否願意維護一方律法,保護領地子民,發誓用劍與天平主持正義?”

    “我發誓。”

    勞勃國王點了點頭,隨後高聲宣佈。

    “那麼,以安達爾人、洛伊拿人和先民的國王,七國統治者暨全境守護者,拜拉席恩家族的勞勃一世之名,余在此任命拜拉席恩家族的藍禮,吾之幼弟,為龍石島公爵!”

    話音落下,藍禮一愣,安靜的宴會大廳內則瞬間嘩然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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