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推斷前
想要成功的做好一件事,表達能力真的很重要。
緒方見大家所有動容,繼續說道:“我所說的解剖當然保持著一定範圍內,儘量不去破壞掉死者的頭顱。”
太田勝走到鈴木綾身邊,似乎理解了緒方的做法,壓抑住心底的不舒服,對她說道:“按照他說的做吧,即便警方到達山莊,估計也會遵從他的做法。”
聽到這番話,緒方有趣的看著他。通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其實這個太田勝除了自戀和膽小以外,他的聰明不會輸給任何人。
至少他的話很對應現實,成功的勸解了鈴木綾。
征得所有人同意以後,緒方的注意力重新放回那個擺放在桌的頭顱上面,他挽起了自己的袖口,一面從牛皮布料當抽出刃面較為鋒利,切割角度呈現柳狀的手術刀......
刀身是純鋼質地,在客廳的光線下晃耀出一道白粼粼的光,緒方的目光專注的看向死者頭骨上方的皮層表面,下刀的切入點很重要,因為刀刃在劃入頭皮的時候,很可能破壞掉一些腦組織細節的體現。
眾人心裏面對解剖有著很明確的抗拒,但是在緒方忙活著解剖前的準備工作時,卻又目不轉睛的看了過去,這就是人類矛盾的心理,喜歡新鮮刺激,在好奇心驅使下,會對告訴自己無數次很噁心的畫面產生興趣。
緒方的目光停留在死者頭顱的正上方大概有一分多鐘,終於他開始了動作,一隻手撇開了圓形頭皮周遭的頭髮,另一隻手用這柄折射出金屬光澤的手術刀,輕輕的落了下去,然後手腕施加壓力,劃開了頭皮表層的肉膜......
鈴木綾下意識的轉過身去,園帶著好奇的目光看過去,小蘭用手遮住了柯南的眼睛,太田勝覺得自己喉嚨有些澀澀的,嘴唇抿動的時候甚至發苦......
高橋良一緊握著手掌,眼神冷漠的看著緒方進行解剖工作。而角穀弘樹則用自己的攝像機,專業的記錄下來這一切,他知道如果這份資料傳給自己所在的新聞工作社,是非常寶貴的影像。
刀身沒入頭皮的瞬間,緒方的眼眸正正的凝視著切口,手腕很穩,就像是一個在手術臺前的醫生。在美國的留學期間,他在法醫的課程,最拿手的技術之一,就是解剖。
沒有聲音,只有畫面,目睹這裏的皮層被刀刃細細的剖離。到了頭皮的第二層,也就是所謂的皮下層。
緒方動作在放慢,不讓自己的手腕發抖,眼睛距離切口很近,是為了觀察皮下層的屍顯。
皮下層由脂肪和粗大而垂直的纖維束構成,是結合成頭皮的關鍵,富含很多血管神經。他挑選這個地方下刀很主要的原因,就是這裏的血管和神經分佈的較少......
手術刀下陷,解入更往下的地方,也就是腱膜下間隙。
“咕”的一聲,很輕,手術刀切開的地方,皮肉豁開,一些腦漿亦或是殘血之類的液體將刀身包裹住,在他用力向下壓的時候,會向泉水一樣上湧。
說不上黃色還是白色的東西,有些像優酪乳,粘稠的液體沾到了白色的手套上,留下了一攤污漬。
手術刀到達的間隙內,靜脈可經若干導靜脈與顱骨的板障靜脈及顱內的硬腦膜竇相通。所以這種間隙,在緒方學到的課題,被稱為顱頂部的“危險區”。也就是說,正常以他下刀的深度,足以致人性命了。
緒方慢慢的改變刀刃在頭顱切入的角度,因為很快就是骨膜層,如果位置太正,很容易卡在頭骨之間。
刀口在晃動的時候,可以清楚看到,一些人腦的構造,如果他不是法醫,估計一輩都很難見到這種畫面。
調整入刀位置以後,慢慢的滲透到最後的骨膜層。
這裏是緊貼顱骨外板的地方,也是緒方真正想要瞭解的皮下組織。刀刃到達一定深度,接觸到骨膜層的同時,緒方從一側加大力量,擴大刀口的橫向切面,使得視線的解剖圖像更直接。
“是蛆蟲!”緒方眼前一亮,在強烈的異味當,一些顏色淡化的蛆蟲摻雜在皮下組織當蠕動。在沒有冷凍和特殊處理的情況下,屍體最容易和蟲類打交道。
在美國有一種法醫的衍生課題,叫做法醫昆蟲學,就是講述了屍體與之相伴的蟲類,或許會成為破案的關鍵線索。
......
整個解剖過程,起初還很好奇的眾人,已經不會再看下去,因為太噁心了。
即便是一向敬佩表哥的小蘭,也不得不收回自己的目光......
大家嗅著客廳彌漫的特別氣味,都不由皺眉,臉色發白。
“還是高橋你明智,擦了這麼多的香料。”太田勝抱怨著,湊近了高橋良一。
高橋良一撓了撓頭:“只是碰巧,昨天晚上的蚊很多,我才塗抹這麼多。”
“唉,不知道他要驗到什麼時候,有些累了......”太田勝坐在沙發上,無奈的說道。
角穀用攝像機拍攝著緒方屍檢的全過程,頭也不回的說道:“應該快了,我看到他在擦拭手術刀。”
“你還真是有耐心啊,角谷大哥。”園見他是眾人當,唯一能夠繼續看下去的人,佩服道。
就在幾人閒聊的時候,緒方的確做完了自己的解剖工作,他一邊整理工具,腦裏面一面組織著資訊和邏輯......
“客廳好冷啊。”鈴木綾說道。
小蘭回答她:“的確,可是表哥交代過,不能夠動用這個山莊的溫控設備。”
高橋良一說道:“現在臨近冬天,加上山莊的位置比較偏遠,所以我們才會覺得冷。如果我們光是在壁爐點火取暖的話,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高橋說的對。”太田勝來了精神:“搞這麼冷,簡直是活受罪。”
在大家似乎達成共識,要用位於客廳的壁爐取暖的時候,一個身影慢的走了過來。
“表哥?”小蘭驚喜的看著站在大家面前,帶著笑容的緒方。每當看到這一抹自信的微笑,她都很清楚一件事情,大家不會再被案件的結果煎熬。
緒方輕聲道:“壁爐是不能夠用的。”他的言語伴隨著眼神的內斂,有種很自然的說服力。
“為什麼?”園奇怪的問道,她已經找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
緒方目光凝冷的看過去客廳的壁爐,他的話,讓所有人心頭一跳,倒吸一口涼氣。
“因為池田知佳的屍體,還在壁爐當。”...<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第一百二十章 時間假像
“什麼?”驚訝的太田勝直接從沙發站起身來,而身旁的幾個女生驚悚的看著客廳角落裏不起眼的壁爐,做夢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因為早晨的時候,大家都逐個房間搜查過,甚至連廚房的壁櫥都沒有放過,但是一般壁爐這種地方,誰能夠想像它可以用來隱藏屍體。
鈴木綾泛白的臉色下,嘴唇輕輕顫動:“知佳的屍體真的在壁爐當?”
對於眾人的意外和驚愕,緒方都在心裏的預料當,他看著投來懷疑眼神的所有人,慢慢的說道:“我在屍體的發膜和頭皮上發現了大量的黑色顆粒狀物體,確定為碳......而這些碳應該和壁爐內壁表層薰染到的黑色斑塊是一樣的。”
“除此之外,我在死者的耳朵和鼻孔,都發現了碳物質。絕對不是偶然沾染到這種碳,而是處於一個接近封閉的空間當,造成的固有化接觸。死者頭顱脖頸處的切傷大家應該有看到,在我的屍檢測試下,確定致命傷口的切入角度,並不是自上向下的揮動,而是從左及由的滑動切入......這是因為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根本沒有足夠的揮刀距離造成的。”
緒方的話,雖然大家都不是很懂,但是都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知佳的屍體確鑿在壁爐當。
“我需要太田勝幫忙,將知佳的屍體從壁爐取出來。因為屍體的變化是很快的,尤其是在特殊的環境下,對於後續的詳細驗屍工作會造成直接的影響。”
緒方面帶笑容的看著臉色難看,一臉抗拒表情的太田勝。
“真的要我來幫忙?”太田勝哭喪著臉,他想要擺手推拒,但是面前有這麼多女孩看著。
緒方很認真的點了點頭:“放心,你只要爬到壁爐頂上的煙囪,將拴住屍體的繩索解開就好。”
“要本帥哥爬煙囪?”太田勝懷疑緒方是否故意整自己,因為這絕對是有損形象的一件事。
“這裏只有你的運動能力最為出眾,所以才拜託你。”
聽到緒方的話,太田勝下意識的看向有了啤酒肚的角穀,還有肚腩已經能夠裝下一個嬰兒的高橋良一,的確這些男人當,只有自己的身材最為勻稱。
......
太田勝拿著手電筒,利用梯趴向了接近二樓位置的煙囪,因為山莊屋頂的設計並不是一個平行面,所以煙囪只在客廳的正上方,與二樓客房的位置處於水準線上......
緒方和太田勝的手機都保持著通話狀態,兩人可以進行直接的交流。
“我到達煙囪的頂端了。”太田勝的聲音從緒方的手機跑了出來。
緒方對他說道:“用手電筒照亮煙囪內部,找到類似繩東西。”
“哦。”太田勝應了一聲,接著電話傳來窸窸窣窣的雜音。
緒方回頭對鈴木綾和小蘭她們說道:“一會兒你們最好有心理準備。”他擔心無頭女屍對於這些還在上學的女生來說太過震撼,連忙提醒。
“知道了,表哥。”小蘭乖巧的點了點頭。
就在園和她姐姐要表態的時候,緒方的手機忽然傳來一聲刺耳的驚叫。
“真的......真的......有屍體......”太田勝結結巴巴,驚慌失措的對著手機大聲說道。
園和鈴木綾皮膚一酥,臉色微變。
“看到繩索了麼?”緒方平靜的問道。
“看到了......”太田勝緊張和惶恐的回答道。
緒方拿著手機,走到壁爐前,矮身鑽了進去,借助手機的光亮,他看到搖搖晃晃的屍體在距離地面不到一米的地方,正好避開了人們可以直接從外面捕捉到內部的這段距離。
“將繩索剪斷。”
“......好。”對方忙不迭的回答。
在兩個人的配合下,緒方用手接起了女屍,他本來並不想麻煩任何人,但是在一定距離的墜落下,屍體會造成一定衝撞性的破壞。
整個客廳異常安靜,在角穀弘樹的攝像機正常運轉的鏡頭當,緒方用手抱著一具無頭女屍出現......
看著屍體身上的衣服,還有身材,雖然很可怕,很難受,但是所有人都認得,這是昨晚還在喝他們吃飯聊天的池田知佳。
......
池田知佳的屍身被找到,緒方的身上沾染到了很多黑灰,顯得有些狼狽,但是他的自信卻完全遮掩了這些東西。
看到太田勝回來,緒方感謝他以後,回歸正題。
“死者的屍體是從壁爐找到的,我想大家都很好奇,為什麼會在這種地方,明明頭顱是在山莊不遠處的郊外樹林發現的。”
大家的眼神或是表現都驗證了緒方的說法。
“我們來看一下死者的頭顱,我觀察過在她的頭皮外側,我們能看到的表層,一些毛孔有明顯的收縮情況,這是因為死者在臨死的那一刻,還保持著某種興奮,亦或是緊張的狀態。而在正常狀態下被擊斃的人,並不會出現這些條件反射的東西”
緒方將身體讓開,用戴著手套的雙手輕輕的撇開圓形頭皮周邊的頭髮,讓所有人都能夠看清楚細節表現。因為有些東西,光是用嘴說,聽到的人不會有信服力,認為是胡說八道,而看到卻有最純粹的觀感。
“這也說明了一點,死者在臨死之前產生的興奮和緊張,是由於某件事某個人,或者說是某樣東西......”
緒方忽然詢問鈴木綾:“鈴木小姐,你在早晨五點的時候,還有見過死者?”
“沒錯,她的確躺在床上,而我在洗漱以後,去幫忙弄早餐。因為她有一些起床氣,所以我才沒有去叫醒她。”鈴木綾如實回答道。
緒方歎了口氣:“正因為如此,才會在死亡時間上造成了誤導,讓我們認為池田知佳是在早晨五點以後遇害的。”
“難道?”所有人疑惑的看向緒方。
“我們很難理解兇手為什麼要將屍體分屍,分割成主屍以及頭顱兩部分,或許大家會認為兇手只是為了滿足變態的殺人**,而割掉了池田知佳的腦袋......也很有可能是因為仇恨,而在她死後,發洩怒火。”
“實際上,這些都是心理層面的東西,沒有任何的實際意義。”
緒方的語氣開始加重:“但是我要告訴大家的,這是一種時間假像的手法......在鈴木小姐的講述,我們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她不能夠確定當時的池田知佳是否活著。”
“你是說.......”
一瞬間,鈴木綾渾身顫慄,而其他人驚恐的看著那個頭顱。
“沒錯,兇手在殺人以後,將知佳的頭顱放在枕頭上,保持著睡覺的樣,而被當應該是填充了一些衣服或者是枕頭之類的東西,保持著頭與人體沒有離開的睡眠表像......”
“鈴木小姐看到的,並不是活著的池田知佳。”
“而是我們在樹林找到的頭顱。”
緒方的聲音回蕩在客廳當,每一個人都感覺到不寒而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一百二十一章 昆蟲學破案
“為了掩蓋臉色與正常人的差別,兇手很可能在池田知佳的臉部皮膚上用一些化妝品作為掩蓋。我在她的嘴角和下顎的毛孔,發現了一些妝容的痕跡。”
聽到緒方的話,鈴木綾回想起早晨自己看到的池田知佳,總覺得有哪里奇怪,終於想起來,她臉上似乎塗抹了一層粉底,而且並不均勻。作為女人,她和池田知佳都清楚一件事情,如果晚上不卸妝的話,很容易堵塞毛孔,影響皮膚的新陳代謝。
“而這個手法,就是為了通過誤導綾小姐,來製造犯案的時間差,讓大家誤認為池田知佳的死亡時間延後在五點半鐘以後。”
“回到最開始我說過的,人類如果在緊張和興奮的情況下,會使得頭皮層的毛孔收縮擴大。同樣會折射一個現象,那就是眼睛......”
“眼睛?”所有人跟著緒方的話音看了過去,發現頭顱的眼睛緊閉。
“我們可以看到,死者的眼睛是緊閉的,但是卻違反了一個生理的恒定規律。在人類的眼睛閉著的時候,會將緊張和興奮降到最低點。所以與之相對的,頭皮的毛孔收縮程度就發生了明顯的偏差,甚至說矛盾。”
“在眼瞼和眼皮的地方,有著明顯奇怪的屍僵,是由於外力擠壓皮膚造成的。所以閉上的眼睛,是兇手在殺死池田知佳以後,刻意去做的。目的就是為了實施剛才的手法,讓她呈現出安詳的睡眠狀態,不會讓人發現。”
緒方說著的同時,將乘著蛆蟲的紙張放在所有人都能夠看清楚的地方。所有人都忍不住避開目光,臉色有些難看,胃部忍不住翻滾。因為整個解剖過程,最噁心人的畫面,就是緒方用鑷用黃白的液體取出這些還在蠕動的生物。
歎了口氣,看來想要他們看進去很困難,只能夠用說的。
“在缺少主屍部分的前提下,唯一能夠證明確切的死亡時間的證據,就是我手上的這些蛆蟲。”緒方故意增加了自己在說話時候的音量,因為人在刻意回避某件事情的時候,會遮罩一部分的聽覺。
“不要小看它們,因為涉及到我接下來所說的一門學問,法醫昆蟲學!也許在日本的法醫界,這算是一個陌生的名詞,但是在我留學期間,美國已經將它列為法醫必修的一門的課程,雖然很冷門,但是在實質性證據匱乏的時候,它是尤為實用的。”
聽到緒方的話,有些人將視線重新落向那些蛆蟲,仍舊覺得很噁心,尤其是抗拒這種東西的女孩。所以從事法醫工作的大部分都是男性。
緒方整理了下思路,大家的反應並不會影響到他的推斷:“法醫昆蟲學簡單的來講,就是是應用昆蟲及其他自然科學的理論與技術。我們大家都知道,無論是屍體還是肉料在**的過程,都會招惹到一些不速之客。而這些不速之客會選擇啃食,亦或是寄居的方式留存在對於他們來說,很新鮮的食物當。”
“普通人認為屍體上只會生蛆和蒼蠅,但實際上卻是錯誤的。在法醫檢驗,屍體可以誕生的微生物,又包括蚊、蠓、虻、蠅等,甚至是我們覺得非常美豔的蝴蝶.......”
聞言,一些人驚愕的聽著,覺得很誇張,很離譜,但是聽著緒方循序的話語,卻擲地有聲。
“我手上的蛆蟲,是在死者,也就是池田知佳的腦殼骨膜層找到的,它們不僅取食腦組織,而且在屍屍體不斷活動,而且不斷的繁衍,加快其崩潰。所以沒有任何的東西,比它們更加瞭解,這具屍體內部形成的變化。”
“因此法醫會根據法醫昆蟲學,檢驗這些蛆蟲的顏色、斑節、成長形態,對屍體的死亡時間、死亡地點、死亡原因及其他事實真相進行分析判斷。無論兇手使用什麼樣的方式手段來蒙蔽真相,這些寄居在死者體內的生物都會訴說真相。”
緒方對眾人講述法醫昆蟲學的意義只有一個,那就是自己所說的話並不是無的放矢,完全尊重科學,經得起推敲。在說服力和可信度上進行鋪墊,也間接的吸引他們的關注力,不會被蛆蟲的噁心影響了推斷的邏輯構架。
舉起手的紙張,幾隻或是蜷縮,或是扭動的蛆蟲不安分的躺在上面,緒方的目光掠過所有人,發現大家的視線跟了上來。
“這些蛆蟲是無脊椎動物,雙翅目動物的幼蟲,也可以說是蒼蠅的幼崽。它們的成長環境很特別,我們可以看到我從死者腦殼取出的幾隻,顏色為乳白色,體長大概在兩釐米左右。”
角穀弘樹一直在記錄,隨著緒方的話,拉近了攝像機的鏡頭,看清楚這些蛆蟲身上的細節以後,感覺好噁心的同時,愈加佩服緒方。
“蛆蟲的成長階段分為好幾種,我們先來看顏色。隨著蛆蟲的進化和生長,它們身體當的蛋白素會逐漸轉化為斑黃色,而這種保持著晶瑩透亮的蛆蟲屬於新生階段。”
“它們的成長時間,停留在在兩個小時到五個小時。排除屍體出現蛆蟲的時間去推算,這起命案的時間發生在晚上,而並不是綾小姐所說的五點半鐘以後......”
緒方通過蛆蟲去進行判斷,使得所有人都大感新鮮和驚訝,幾乎顛覆了心裏對於蟲這種事物的認知。
柯南起初還對法醫的學術表現有所排斥,但是漸漸地,聽得多了,他才發現......緒方所說的東西,包羅萬象,不僅僅是法醫學那麼簡單。
一瞬間,柯南看著他的身影,回憶起緒方閑來無事,翻看他的課本,隨口說出的一句話。
“學問都是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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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揭秘手法
關於蛆蟲的推斷,當然沒有結束,山莊客廳的每個人都極為安靜的等待著緒方口的下。
“死亡時間的推斷是在我們最後一次與池田知佳見面的十二點鐘以後,而根據蛆蟲的顏色和長度,以新生期的成長時間去計算,死者很有可能是在晚上一點鐘至三點鐘之間被兇手殺害......”
緒方看著大家,接著詳細的說道:“一點到三點之間,正是大家入睡的時間,是一個很模糊的範圍。所以為了縮小這個範圍,還要從這些蛆蟲身上的斑節著手。”
說著,他用自己的鑷輕輕的夾起一直還在扭晃的蛆蟲,因為擔心一用力會夾爆它的身體,所以格外的謹慎。
“所謂的斑節,就是它身上每一次蠕動,或是伸縮軀體過程,這些很仔細才能夠確認到的環形紋路。我想大家都應該知道判斷一棵樹木的年齡,需要從年輪入手。同樣的,這些蛆蟲身上的斑節,也可以說是它存活時間的最好證明。”
大家雖然感興趣,但還是無法克服內心的厭惡,無法順著緒方的話,去刻意觀察它身上的斑節到底有多少個。
“這條蛆蟲一共有12個斑節,而每個斑節的成長時間為30分鐘左右,也就是說這條蛆蟲的存活時間超過了個小時。”緒方慢慢的解釋。
角穀弘樹疑惑的問道:“那要怎樣算出具體的時間?”
緒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錶,淡淡的說道:“現在是東京時間八點四十分。要推算出確切的時間,就要精細到每一個細節。蛆蟲這種東西是通過腐蝕屍體或是肉類來加快自己的生長,而每個斑節三十分鐘的計算時間,是通過實驗得出來的結果。而它進入成熟期,至少需要十五個斑節,也就是斑節增長的極限。”
“我將它從死者腦殼的骨膜層取出來耗費了四十分鐘,這段時間它的增長會慢下來接近一半的速度。從誕生蛆蟲開始,屍體需要至少一個小時的時間,而我們測試到的斑節在個小時左右,從一點作為起始線去劃分......那麼死亡時間繼續縮小偏差,在兩點鐘左右。而我剛才已經說過,取出蛆蟲後,會慢下來一半的成長速度,這部分的時間也要計算在內。”
緒方在說到這裏的時候,每個人都在心底暗自盤算,他的聲音頓了頓:“二十分鐘。偏差縮小到一定範圍以後,精確的死亡時間在深夜兩點二十分左右!在一些不確定因素的影響下,偏差的可能性,會控制在十分鐘以內。這段時間,也是死者池田知佳小姐,告別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刻。”
聽到這番這番推論,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認,緒方除了法醫學的理論讓人驚歎外,他的腦力遠超常人。
“可是二點二十分我們大家都在睡覺。”太田勝撓了撓頭,仔細回想了一下,沒什麼印象的說道。
角穀弘樹忽然想起來什麼,看著緒方:“我記得二樓是由緒方兄弟的房間靠近走廊外側,如果有什麼動靜,或是有什麼人去一樓客廳的話,你應該比我們更清楚。”
柯南同樣看向緒方,的確像角穀所說的一樣,緒方一夜沒有合眼,真的有人從二樓離開,他應該很快就會發現。
緒方的目光看向人群臉色冷漠,推動著眼鏡框的高橋良一,還有他身後的那團緊密的戾氣,果然是她......
二點二十分!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正好是這個時間段,作為鬼魂的敦闖進了他的房間,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給這個混蛋下手的機會。
“的確我在二樓的走廊外側,如果有人開門走出房間,去一樓客廳的話,我會第一時間察覺到。但是兇手卻沒有這麼做。”
園被勾起了好奇心,連忙問道:“那是如何到達一樓客廳,殺死池田知佳的呢?”
“利用煙囪。”緒方淡淡的說道。
剎那間,高橋良一臉色一變,原本氣定神閑的他,嘴唇輕輕的發顫。
“什麼?”包括柯南在內,都大為驚訝的看著緒方。
緒方走向壁爐,沉穩的說道:“大家仔細看窗外,煙囪的位置。和其他別墅或是山莊的設計風格不同,這裏的煙囪是處於與二樓一條水平線的距離上。只要兇手在我們大家都不察覺的情況下,推開窗戶,然後接近煙囪,從煙囪利用繩索滑下去,就能夠順利到達現在客廳的壁爐位置。”
“真的能夠做到這種事情麼?”綾表示懷疑的說道。
緒方肯定的回答道:“煙囪的活動空間絕對能夠容納下一個身材不是很胖的成年男順利通行,而且二樓和煙囪的位置極為接近,多嘗試幾次,整個操作過程就會比我們想像的複雜變得簡單許多。”
“太田先生,你剛才去過煙囪,我想請教下,距離煙囪最近的一間二樓客房,是誰的?”
聽到緒方的問話,太田勝想了一下,回答他:“我記得是高橋的......”
被提到名字的高橋良一,眼閃過一道光芒,他緊握著拳頭,不讓自己表現出其他人異常的地方。
“可不要誤會是我啊!”高橋良一連忙搖頭,緊張的擺手道:“你們大家也看到了,我這麼胖。如果通過煙囪的話,身體會被狹小的空間卡住的。”
“沒錯,以高橋的身材,的確做不到這種事。”角穀弘樹看了一眼挺著大肚,身材發福的高橋良一,幫他說話。
“難道是那個繃帶怪人一直潛藏在高橋的房間當,趁高橋睡著了,利用法醫先生說的手法作案?”
太田勝試探性的猜測道,在緒方看來毫無邊際的說法,卻得到了大家的認同。這是因為高橋良一在作案之前,所設立的繃帶怪人形象,在如今產生了某種心理暗示。使得大家心目的第一假想對象不是自己人,而是這個莫虛有的繃帶怪人。
沉寂的客廳當,一雙雙眼睛看著緒方,等待他的說法。因為任何人的猜測都不作數,只有他的推斷,才有依據。
而緒方凝視著高橋良一,輕輕一笑。
“高橋先生,你真的胖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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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所謂繃帶怪人
“高橋先生,你真的胖麼?”
聲音不算大,但是每個人都聽得很清楚,當然包括身為當事人的高橋良一。
太田勝,鈴木綾,小蘭和園,角穀弘樹,紛紛帶著錯愕的目光,看向表情古怪的高橋。緒方的問題很奇怪,但是卻成功的將大家的觀察力凝聚在高橋良一身上。
緒方注視著高橋良一,眼眸流露出一抹銳利。
“......你也看到了,我的身材擺在這裏。因為在食品公司工作,所以身材沒有在大學社團時那麼好。”高橋良一的辯解有些無力,他面對眾人審視的目光,終於有些支撐不住那股可以欺瞞所有人的自信。
緒方慢慢的說道:“我記得在昨天晚飯之前,綾小姐有說過,曾經作為道具師的你擅長修理東西,所以山莊的煙囪排煙功能壞掉,是由你修好的。在這種情況下,可以完成我上述所說的,嘗試用二樓客房的距離到達煙囪,設定接下來的殺人手法。至於你胖不胖這樣的問題,只要不是傻瓜,就知道該怎麼做。”
聞言,高橋良一臉色一變,因為緒方的話戳了他的軟肋。
在驟變的氣氛,緒方仍舊淡化的像是個旁觀者,繼續自己的推斷:“兇手如何到達一樓客廳的手法,我們已經知道。那麼剩下來,就是死者池田知佳如何被兇手殘忍殺死的!”
“死者和綾小姐一個房間,所以說為了避免在場有第三個人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死者主動走出一樓的客房。而我之前提到過的,令死者臨死那一刻都保持著緊張興奮的東西,就是整個案件的源頭。”
園迫不及待的追問道:“是什麼?”
“她自己很清楚繃帶怪人可以對山莊的任何一個人造成危險,可是她執意離開房間,明顯是有著莫大吸引力的東西。可能是涉及到兇手和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但是......法醫先生,我們明明是在郊外的樹林找到知佳頭顱的。”另一頭角穀弘樹將裝在肚裏面的疑惑問了出來。
緒方看向高橋良一,解釋道:“我們可以注意到下半身屍體所穿的是拖鞋,所以她的活動距離限定在山莊以內,這點是不容改變的事實。而頭顱沒有長腳,它並不會跑,所以說擁有行動力的人是兇手......”
“我來捋順一下推斷後的案發過程。死者得到了兇手的通知,約定在兩點鐘以後,在客廳見面,將她想要得到的東西交還給她。可是究竟是如何做?兇手才能夠不驚動住在一樓的小蘭她們呢?”
緒方走到壁爐前面,輕輕的拍擊了一下表面:“手法其實很簡單。我在死者的脖頸切口處,發現了一部分皮肉保持著繃緊的狀態。死者在得到兇手的通知以後,並不是在客廳約人見面那麼簡單......而是兇手告訴她,她想要的東西,在壁爐裏面,需要她自己來確認。所以通常人的做法,會是趴在地上,將腦袋試探性的伸進壁爐當......”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感覺眼前生成了某種畫面感。
“池田知佳是個注重形象的人,但是這樣東西的吸引力足以讓她做出這樣的動作。而兇手正是利用了這樣的心理,可以做到萬無一失的殺人手法。在池田知佳將腦袋探進去,神經和血液都保持著高敏感狀態下......”
“她抬起頭,目光向上看!看到的並不是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
“而是一柄刀刃,一雙兇狠的眼睛。兇手利用二樓客房與煙囪的距離,在繩索綁住身體的狀態下,在壁爐的介面的正上方潛伏,他一直在等待著,等待著死者送上門來!”
“就在池田知佳的大腦接收到視覺資訊的那一刻,兇手在狹小的空間裏,用刀刃狠狠的砍在了她的脖頸位置。在壁爐的內側,應該有死者的血跡,來不及擦拭。兇手用了很大的力氣,幾乎刀刃完全陷入了皮肉之間,直接造成致命傷,讓池田知佳來不及發出聲音,便被斃命。”
“而選擇壁爐的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一旦發生偏差,死者即便發出了聲音,壁爐的構造,也會使得聲音的頻率降到最低。”
緒方接著說道:“這些過程並不是單純的推理,從勃頸處的切割口,還有我們找到的屍體位置,都是基於這種手法而展開的。”
客廳的每個人都在認真聽,不想打斷正精彩的地方。
“兇手直接割掉了死者的頭顱,這是因為他要設定接下來的手法。先是處理主屍,他用隨身攜帶的另一條繩索將屍體捆綁住,然後回到煙囪上方,距離掐算准以後。將它吊了起來,正好讓旁人無法透過壁爐口看到裏面隱藏的東西。”
緒方忽然一笑,說道:“大家看看捆綁屍體的繩索究竟是什麼?”
嗯?
下意識的看向緒方所指的繩索。
“這......這個是......”鈴木綾這些女生驚嚇的看著,腦海不由自主的聯想到了。
捆綁屍體的繩索,居然是一條非常長的繃帶......
“繃帶怪人。”緒方回答每個人的疑惑:“從一開始,繃帶的作用除了用來製造恐懼感外,就是作為整個犯案手法的一部分而存在的。”
太田勝吞咽了下口水,詢問道:“可是我們昨晚明明看到了繃帶怪人出現在窗前。”
“所以我才更加確定,這是道具師的把戲......只要利用香煙、蠟燭亦或是冰塊,再加上一條鋼琴線,還有臉部纏繞著繃帶的假人,就能夠做到。”
緒方一步一步拆穿高橋良一,後者用怨毒的眼神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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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幕布後
通過緒方的推斷,原本還在腦海架構著繃帶怪人形象的小蘭等人,終於明白......所謂的繃帶怪人只是從一開始就試圖蒙蔽大家的假像,而真正的兇手另有其人。這個人,居然是無論從外表還是性格,都很難聯想到的高橋良一。
“分屍之後,兇手將死者的頭顱帶走,然後在綾小姐沒有醒過來之前,悄悄的佈置池田知佳還沒有死去的假像。這裏我要提到兩點細節,兇手如何潛入綾小姐的房間?我記得幫忙封鎖每個窗戶的時候,是高橋良一幫助她們做的,所以潛入的方法很簡單,作為道具師的他,在窗戶的鎖上做了手腳,在眾人以為窗戶已經嚴嚴實實關緊的情況下潛入。”
緒方感覺嗓有些幹,輕輕的咳了一下:“而另一點就是,在潛入房間以後,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佈置假像?是因為死者池田知佳在綾小姐飲用水放了輕劑量的安眠藥,這是兇手誘導她去做的,而說辭無外乎不想吵到和這件事無關的人,在你離開房間的時候,最好不要讓同房的綾發現。”
“可是這樣的說法有什麼依據麼?”太田勝好奇的問道。
緒方看著驚愕的鈴木綾,問道:“綾小姐,在早晨醒來的時候是否感覺到喉嚨有些乾渴?”上輩的經驗,加上這輩的學識,讓他對人體的結構和需求說不上瞭若指掌,但是卻遠超一般的醫師。
在早晨的時候,他有留意到鈴木綾做了一個動作,用自己的手輕輕的活動下顎。
在別人看來很正常不過,甚至連當事人都不會覺得有什麼......可是緒方卻認為,早起的一個小時當,很多動作都反射出夜晚的睡眠品質。
“嗯。”鈴木綾回想著,然後確認的點頭。
緒方解釋道:“我們通常理解的睡眠就是休息,但是在心理學課題,睡眠卻分為兩種。思維導向性睡眠和無意識睡眠。通常前者,是內心潛在意識的引導產生的正常休息方式,也就是我們所說的做夢。有些時候你覺得沒有做夢,實際上是你做了,只不過是忘記了而已。而另一種睡眠方式是絕對不會在一個正常人身上發生的。”
“無意識睡眠,一般發生的情況有很多種。最常見的就是昏迷和服用促進睡眠之類的藥物,因為在失去主觀意識的情況下,人們通常會採用口來呼吸。如果覺得乾渴,那就證明失去主導意識超過2小時,這是無意識呼吸帶來的後果。所以你會覺得早晨醒來的時候下顎僵硬,原因就是因為鼻息對臉部肌肉要求不多,而用口來呼吸,會覺得肌肉繃緊了好久,很不舒服。”
鈴木綾通過緒方的話,確實覺得這些事情都發生在自己身上。
太田勝和角穀弘樹對視一眼,從彼此的臉上,看到了流露出的震撼。法醫再厲害也是法醫,這是最初的想法。可是現在,他們絕對不會輕視緒方,甚至是法醫這個許多年來都不曝光的職業。
“回到案件本身。”緒方繼續說道。
“兇手在佈置完這些事情以後,返回自己的房間。然後在過了一段時間,也就是綾小姐起床後的五點半鐘以後,在大家都忙著洗漱的時候,兇手再次潛入她們的房間,這次是取走用來佈置假像的頭顱,鋪墊接下來的手法。”
緒方從一開始,在自己的推斷,都儘量用‘兇手’這兩個字來取代高橋良一的名字,是因為最開始的部分還沒有得到所有人的認可,沒拿出實質性的證據。
但是眼下,他的推斷,才透露那一抹好似鋒芒的針對性。
“我們大家在服用早餐的時間,確認了綾小姐失蹤的事實。然後大家一起去山莊外面的樹林去尋找池田知佳,而她的頭顱正是太田先生在不經意間找到的。”
緒方凝視著高橋良一,聲音漸厲:“仔細回想一下,這個過程,到底發生了什麼?”
聽到這裏,每個人都陷入回憶當,努力的想起什麼。
“這股香味,應該不會是驅趕蚊用的吧?”緒方問道。
大家知道緒方問的是誰,雖然過了一個早晨,但是高橋良一身上的香料味卻始終沒有散去。
沒等高橋良一找理由辯解,緒方繼續推斷:“我們都知道,屍體在腐壞的過程,會產生一股很難聞的異味。而高橋良一身上的香料味,就是為了掩蓋一樣東西。”
高橋良一眼鏡下的眼眸,死死的瞪著緒方,緊攥住拳頭,指甲恨不得陷入肉裏。
“我之前問過他,你到底胖不胖?這不是開玩笑,而是整個案件的核心。因為高橋良一在與大家一起尋找池田知佳的過程,一直將死者的頭顱隱藏在他上半身的衣服當。”
剎那間,緒方的話就像是敲響了鳴鐘,每個人用震驚的表情看向一臉憤怒的高橋良一。
居然有人將死人的腦袋裝在自己的衣服裏面?這......
“為了製造這個手法,與大家許久未見的高橋良一偽裝成胖,從一開始他的衣服裏面,就是填充著用來作案的繃帶和一些棉花,讓大家對他的身材做出一個印象,方便做到三件事情。”
“第一件事,即便被發現壁爐的屍體。他這樣的身材,根本無法通行煙囪和壁爐的這段距離。第二件事,他可以將犯罪使用的繃帶隨時隨地的帶在身上。第三件事,在我們大家到達郊外的樹林以後,他找到機會,將肚前面一直頂著的腦袋丟棄,讓大家誤以為是繃帶怪人在外面下手的。”
高橋良一感覺自己的心跳加快,眼眸當這個該死的法醫,恨不得撕成碎片,像是他對待池田知佳一樣,將他的腦袋砍下來,狠狠的砍掉!
太田勝有些驚恐的避開了高橋良一,而小蘭在保護綾和園,角穀弘樹下意識的將攝像機的鏡頭轉向他眼變得陌生和凶戾的男人。
緒方站在與高橋良一對立的位置,用最後的證據來堅固整個推斷的基礎:“你用身材來欺騙大家,你用自己惡毒的殺人手法來取人性命......”
“但是卻掩蓋不了真相,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用來幫助自己實施殺人計畫的繃帶,還在你的衣服下面。上面沾有壁爐的炭灰,還有死者的鮮血!”
在樹林當,如果不是小蘭和園她們被蛇嚇到,或許在緒方的緊盯下,高橋良一根本沒有辦法找到機會將自己身上帶著的頭顱丟棄到樹林當。
“可惡!”高橋良一緊咬牙關,怒視所有人:“是我做的,那又如何?這個混蛋,這個人渣,在三年前,搶走了敦的劇本,害的她選擇自殺,離開了這個世界。”
聽到高橋良一的話,反應最大的是綾和太田勝他們。因為這段經歷是緒方這些外人並不知道的......但是敦這個名字,卻讓緒方眉頭輕皺。
“高橋,你是說知佳的作品,現在在電視上熱播的那部劇集是敦原本設計的劇本?”角穀弘樹睜大了眼睛,他終於想起來,印象不善言語的敦,曾經和所有人提到過,她正在進行一個劇本的創作。
如今的池田知佳成為熱播劇集的編劇,讓這些當年為了電影夢而凝聚在一起的夥伴們羨慕,但是在這塊幕布後面,卻是一個人的犧牲和淚水。
緒方感受到,那團凝聚的戾氣在波動,他趁所有人的觀察力放在高橋良一身上的時候,從口袋取出眼鏡戴上。
在這個男人的身旁,敦的眼,一抹傷心,落寞......
人有心,鬼同樣有心。而人有**,鬼卻拋開了自己**,只為了內心堅守的感情。
“敦她的作品被池田知佳那個女人假借聯繫電視劇組的名義借走,然後被她霸佔,使得敦用了很久才辛苦創作出來的心血被無恥的剝奪。她在自殺的那一天,有打給我電話。”
“她說,高橋......我真的好怕失去。失去我的leduwo,我的回憶,我的好朋友,我的全部......”
高橋良一激動的說著。
經歷過最美好的青春,大學時代的夥伴們。鈴木綾,太田勝,角穀弘樹,仿佛看到了記憶總是靦腆帶笑,懷揣著leduwo的女孩。
而緒方真的看到......
敦用複雜的眼神,看著這些好友。
時間發生了變化,世界發生了變化,甚至是生命,甚至是人的品格!
但是記憶裏面,
他們還是一群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
“敦死了,她死了......對於你們來說,她是什麼?”
高橋良一摘掉眼鏡,聲音發顫。
太田勝感覺內心在被某種感覺觸動,他現在是一名銷售汽車的顧問,每天都在接觸有錢家的少爺小姐,這次來山莊聚會,他完全是沖著綾是鈴木財團的大小姐。
可是在這一刻,他才發現......
自己會痛心,會覺得後悔,會想念那些談論著電影,做著夢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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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敦子
不只是太田勝,角穀弘樹也記得那段日,想起了那個沉澱在記憶深處的女孩,或許正是因為她的死,給那段人生最美好的時光畫上了休止符。
敦的葬禮上,大家最後一次聚在一起,但是再也找不回那些說笑打鬧,為了一部社團拍攝的電影可以拼命宣傳和籌錢的興奮和激動,只剩下為了工作各奔前程的離別傷感......
緒方看著敦,和這些與她經歷了大學四年的同窗好友,那種簡單純粹的感情。或許只有經歷了波折和辛酸,才會懂得其的珍貴。
......
三年前。
“敦,你在忙什麼?”角穀弘樹看著正在社團角落裏,用鋼筆在在筆記本上努力寫著東西,腦海似乎浮想聯翩,忘記吃飯的女孩。
女孩身材較瘦,頭髮很短,一張精緻的娃娃臉,一雙靈動的眼睛裏面,似乎裝著很多東西。
聽到角穀的話,她沒什麼反應,直到角穀帶著苦笑,用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才將她的魂叫回來。
“角穀,什麼時候來的?”敦抬頭看向和哥哥一樣親切,辦事成熟穩重的角穀。兩個人是在電影認識的,前者喜歡琢磨自己的東西,而後者是個性格開朗的男生。
角穀不由苦笑:“早就到了。果然大家都去吃飯,只有你一個人躲在這裏刻苦努力。”
“我突然有了靈感,要刻畫一個我覺得很有趣的角色。這麼一寫,就不知不覺忘記了時間。”敦帶著笑容,開心的說道。
角穀看著她當做寶貝一樣,捧在雙手之間的筆記本:“敦,做編劇很累的,而且想要成為業界公認的好編劇,真的很不容易。但是我支持你!咱們是一個電影社團的夥伴!”
嗯!敦看著角谷,振奮道:“我始終相信,我和知佳會成為非常厲害的編劇,而角谷你會成為最厲害的攝影師,高橋則是專業的道具師,太田和綾是優秀的演員!”
“沒錯,我為了這一天,同樣在努力!”角穀指了指自己隨身攜帶的包,裏面裝著的,正是和敦手的筆記本一樣,對於他來說,極為重要的攝像機。
leduwo!每次聊到這個炙熱發燙的話題,寫在角穀和敦臉上的,都是興奮和期待,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怎麼?不和我一起去吃飯麼?”角穀見敦到了吃飯時間,還不離開,關心的問道。
敦輕輕的搖了搖頭,指著自己的筆記本:“我覺得這個時候很有感覺,應該能寫很多的字來編成故事,所以還是晚一些再說吧。”
“哦。”角穀走過去,拍了拍敦的肩膀:“不要太辛苦,我先去找他們了,如果想吃什麼,給我打電話。”
“好。”敦乖巧的點頭,目送角穀離開。
在整個社團回到安靜的氛圍時,她繼續動筆,將腦裏面過濾了一遍的內容通通寫到筆記上,藝術家需要靈感,而編劇同樣需要。
從小到大,敦就生活在一個經濟不算寬裕的家庭,家裏還有一個姐姐,比她優秀,比她性格開朗,早在兩年前就找到了一份銀行職員的工作。
父母希望她和姐姐一樣,在大學畢業以後,去找到有著穩定收入的工作。但是她很清楚,自己不夠外向,不會用言語交流來討得別人的喜歡......所以她想要在大學畢業的最後一年,完成自己的作品。
她憧憬的生活,就是能夠依靠自己設計出的劇本,使得自己整個人都發光發彩。
“先歇息一下,等會在寫吧。”雖然知道自己有些不時候,但是看到敦瘦弱的身體,他還是猶豫著開口說道。
敦看到的是一張熟悉的臉龐,戴著眼鏡,和她一樣不怎麼說話的高橋。
“敦,我給你帶的。”高橋帶著笑容,將自己從食堂打回來的飯菜遞給敦。
敦笑道:“又麻煩你了,高橋。”
“沒關係,我知道我們的大編劇很忙。”高橋靦腆的笑著,道具師雖然辛苦,但是在人前表現的機會很少,能夠和他聊得來的,不是熱情開朗的太田勝,而是總會在角落裏面寫著東西的敦。
敦伸展了一下腰,拿過高橋遞過來的飯菜:“高橋,馬上就要畢業了,你說我們還會像現在一樣,再聚在一起麼?”
“嗯,肯定的!因為我們是好朋友。”高橋看著敦的眼睛,十分確信的說道。
上次大家聚會喝酒,慶祝辛苦了大半年在忙活的話劇收穫了不錯的反響,醉醺醺的大夥兒相互攙扶的情形歷歷在目,每個人都在暢聊著自己的理想和喜歡的物件,那種感覺是無論如何都替代不了的。
......
距離大學畢業的最後一個月。
敦仍舊在角落裏寫著自己的劇本,還差最後一篇結局,就可以找相關的電影劇組,看看誰願意投拍這部她付出了全部精力的劇集。
“敦,我上次有看過你寫的劇本,真的很棒!”知佳坐在敦身邊,因為她也是編劇,所以兩個女人之間總有說不完的話題。
敦投去感謝的目光:“嗯,有知佳的話,我更有信心了!”
“太田和角谷他們這些男人根本不懂得欣賞,而綾還在忙著升學的事情,所以只有我最懂你!”池田知佳笑道。
敦和知佳說笑間,問道:“知佳,你的劇本還有在寫麼?”
“早就放棄了。”知佳搖了搖頭,無奈的歎了口氣:“我哪有你的耐性,我想這個《清屏戀人》的劇本佔用了你平時的所有閒暇時間了吧?”
敦點了點頭:“但是我很滿足,馬上我的《清屏戀人》就會收稿完結,就差最後一步了。”
“找肯投資拍攝的劇組?”知佳瞭解的問道。
“嗯,聽說很少有電影投資公司肯用我這樣的新人作品。”
知佳卻笑道:“你難道忘記了,我有位叔叔,正是搞電影投資的?如果敦你放心的話,可以將手稿交給我,我去找叔叔商量一下。敦的劇集這麼好看,肯定會大受歡迎的。”
“真的?”
敦感激的看著知佳,第一次感覺leduwo距離自己如此接近。
......
晚上回到家的敦覺得自己興奮死了,手稿已經被知佳帶走拿給她叔叔去看,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知佳口的好消息。
“喂,高橋麼?”敦給高橋打去電話,大學四年,兩個人都屬於很難表露心事的人,所以在交換彼此的想法以後,有什麼開心或是難過的事情都會打給對方。
高橋的聲音透過電話傳來:“怎麼了?敦?”他很少聽到敦的聲音這麼激動過。
“知佳答應我,會幫我聯繫電影投資公司,我的作品很有可能變成劇集,呈現在電視上。”敦相信知佳,因為她和自己一樣,是不斷努力的編劇,也是無話不說的朋友。
“太好了,敦你的leduwo,就要實現了,我其實早就知道......社團你最用心,所以一定比我們會更快的成功。”
“嗯,謝謝你高橋!”
“謝我做什麼?”
“我太高興了,一時間卻找不到可以聽我說這些話的人,而你是我唯一的聽眾!”
高橋在電話一頭,笑道:“從前是,以後也是!”
......
在畢業禮的前一天。
“高橋......嗚......”接起電話的一瞬間,高橋原本臉上的笑容凝固,因為敦在哭,她從來不會哭泣,而這種哭泣近似絕望,透過聲音,可以在腦海生成畫面。
“怎麼了!?”高橋良一覺得手掌冰涼,腦裏面有些亂,他顫抖的問道。
“對不起,對不起......”
電話的一頭,一直重複著。
“敦,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高橋輕輕的抿動著嘴唇,擔心的追問。
敦慘然的回答他:“......對不起,也許我的leduwo不能夠去實現了,也許我不能夠做到,讓聽眾成為觀眾......”
“高橋......我要離開了,因為這裏,對於我來說,變得有些陌生和孤獨。”
高橋良一睜大了眼睛,電話的一頭傳來忙音。
嘟、嘟、嘟,就像是某種讓人心情墜入穀底的旋律。高橋一路奔走,朝著敦的家裏跑去,他告訴自己,不能夠失去她。
因為除了朋友,
她還是自己喜歡的女人!
......
大學就此結束,那些熱血的青春,在冰冷的秋天改變模樣。
渾渾噩噩的眾人輾轉畢業典禮,到眼前的葬禮祭奠現場。
一頭俐落短髮的太田勝驚恐的看著墓碑,角穀弘樹望著墓碑上清晰入目的“敦”兩個字,感覺眼睛被刺痛......
鈴木綾哭泣著,其他同學在一旁安慰。池田知佳用紙巾擦拭自己眼角的淚珠。
高橋良一看著墓碑,墓碑對著他,耳邊響起的是那令人絕望的哀鳴。敦的姐姐和父母淚流滿面,親戚和好友勸說著不要悲傷。
大家都沉重的來參加這次的祭奠,因為她會選擇自殺,是任何人都沒有想到的。
有人猜測是她沉浸在自己的作品當,最後沒辦法面對現實,才會這麼做。也有人覺得是她的性格太過沉悶,總是一個人在角落裏忙著創作,麻木了對自己存在的意義。
“高橋,敦的死,不要太在意。”有人安慰著他。
“哦。”高橋良一木訥的回答著。。
那一天,當他趕到的時候,敦已經離開了人世,正如電話裏面她對自己說的,離開了這個孤獨而又可怕的世界。
敦打給他的電話,是留在這裏最後的一段話。留給了她最寶貴的聽眾。
當所有人都離去,沒有哀樂,沒有哭泣,不再喧囂......
高橋良一跪坐在墓碑前。
安靜,壓抑,崩潰。
緊握著拳頭,任由泥土粘在他黑色的西裝上。
“敦......我愛你。”
整個祭奠都沒有流過淚的高橋良一,看著照片裏那個還在笑的女孩,淚水順著臉頰不住的流淌。
“高橋,你會成為最棒的道具師。”
“我還要再努力一些,才能夠成為一個好的編劇。”
“我們都有leduwo......”
高橋沒辦法控制淚水滑落,因為他知道,這一刻的自己,同樣失去了leduwo。
他的leduwo,並不是成為如何厲害的道具師。
而是墓碑上,這個足夠自己一生去留戀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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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價值觀
緒方看著神色激動,情緒有些不受控制的高橋良一,和他身旁落寞的敦,他沉默了多時,方才開口:“你真是為了敦報仇麼?”
沉浸在許多回憶當的眾人看了過來,聽到緒方的話,感受各不相同。
高橋良聽到他的話,先是一怔,緊接著咬牙說道:“那個該死的女人,利用敦的善良,偷走了她千辛萬苦才創作出來的出品。我要殺了她,才對得起死去的敦。”
所有人都沒有指責高橋良一,是因為敦的死,的確觸及到了他們這些年最柔軟的地方。
“她的仇恨,為什麼由你來報?”緒方繼續問道。
高橋良一的眼睛抓住了緒方的臉龐,聲音顫抖:“因為我愛她,她帶著憤恨離開了這個世界,我要為她完成心願。”
敦站在高橋良一的身邊,平靜的好像一江秋水,雙眸看向高橋良一的側臉,不會讓人覺得恐懼,而是回到了最初的溫柔。
“可是死者並不是這麼想的。”緒方對高橋良一凝聲說道。
高橋良一緊握住拳頭,他知道這個法醫在說鬼話,他能夠看得見敦,所以知道敦就在他身邊,而說出這番話的目的,很有可能為了激怒自己。
緒方見他不說話,主動說道:“你認為池田知佳當年奪走了敦的作品,害得她自殺離開人世,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女人。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手上沾到鮮血的人,無論如何都稱不上正義......因為殺人的勾當,本身用來定義的名詞,就是罪惡!”
“她該殺,所以我殺她!這就是正義,這就是我殺人的原因!”高橋良一激動的反駁道。
緒方搖了搖頭,緩緩說道:“殺人的理由如果這麼簡單,這個世界會變得混亂不堪。因為仇恨就像是數學小數點以後的迴圈數。你推算出一個結果,總會有另外的一個數字跟上。仇恨也是一樣,你殺了她,保不准她的親人會痛恨你。永遠是無止境的糾纏和折磨,只會有源頭,不會有結果!”
聞言,不管是綾她們女生,還是太田勝他們這些男人,都覺得緒方所說的話很有道理。
可是人性已經深陷進去的高橋良一,在緒方的聲音聽不到任何對自己有幫助的意義,只能夠勾起他心那股莫名的惱火,和抗拒心理。
“我說過,她不死的話,敦是不會開心的!”高橋良一眼眸透露著殺機,緊握住拳頭,讓人感覺到就像是一頭野獸,透露出危機感。
緒方的目光迎著他,看到了沒有盡頭的**,這就是人和鬼的最大不同。
面對這種令人坐立不安的危機感,緒方顯得十分坦蕩,因為他是秉承著自己良心在做事的法醫,不會懼怕鬼魂,更不會擔心活人對自己造成任何威脅。
“我研究過池田知佳的脖頸位置的切割傷口,第一刀下去的時候,稱之為砍。第二刀承接下去的時候,可以理解為用手腕的力量下壓......但是第三次,第四次,我看到的是割!”
“這代表什麼?殺人的人已經麻木了自己此時此刻所做的事情是剝奪一個活人的生命,他感覺到這件事情很刺激,很享受,當刀刃不斷的摩擦血肉,人性最陰暗的東西已經暴露出來......”
緒方的目光越來越亮,壓過了高橋良一眼睛裏面的兇狠,喉嚨間近乎咆哮的聲音讓每個人都清晰入耳:“
你的正義,你的仇恨,只是為了殺人而編造的假像。就像你佈置的手法一樣,一旦被戳破,你會覺得痛苦,會覺得害怕,所以讓自己越陷越深,無法壓制住那種淩駕於任何道理之上的‘自我’編排!”
小蘭和園,以及柯南,熟悉緒方的人,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因為他們眼的表哥,如同美國電影裏面的紳士般,說話從來不會這麼大聲,更不會在說話的時候有一種心頭沉重的壓迫感。
“混蛋!”高橋良一臉色變得難看,忽然從客廳一個水果盤操起果刀,朝著緒方的方向快步刺了過去。
小蘭眼皮一跳,皮膚酥栗,看著危險的緒方,下意識的叫道:“表哥,小心!!!”因為兩人距離比較遠,所以根本沒辦法幫到他。
就在果刀迎面劃落的一瞬,緒方目光精光閃現,手臂迅速的抬起,居然在刀刃快要刺到自己身體之前,利用超出常人的反射動作,手掌使勁抓住了高橋良一的手腕,使得果刀的鋒芒停在兩人微妙的距離之間,沒辦法再近絲毫。
“敦不想看到你這麼做,收手吧。”緒方壓低了聲音,望著情緒暴怒的高橋良一,還有他身邊緊張和擔心的敦,最後勸道。
高橋良一和緒方的視線如此接近,前者的手臂在施加壓力,但是緒方卻用手腕的力量牢牢的鎖住。
在緒方覺得他有什麼話要說的時候,高橋良一冷哼一聲,另一隻手驟然化作拳頭,砸向緒方!
“放開表哥!”
緒方剛要動作,一道人影出現。
是小蘭!
只聽小蘭冷喝一聲,身形放低,長髮灑落,利用腰部的爆發力,在緒方和其他人驚愕的眼神,那修長纖細的腿如同飆風般抬起,攜著可怕的力道,狠狠的一掃!
高橋良一根本沒有閃避的機會,身體被小蘭的運動鞋狠狠踢,手的果刀應聲跌落在地上,伴隨著慘叫,狼狽的摔出去......
頓時,緒方不再是焦點,所有人無法相信,剛才的一切是完全不搭邊的小蘭做的。
園得意的對太田勝他們介紹道:“小蘭可是從國開始,就獲得了學校舉辦的空手道大賽冠軍。”
“好厲害!”
想起昨晚還打算勾搭一下小蘭的太田勝,有些後怕。
“表哥,沒事吧。”小蘭關心走到緒方面前,連忙問道。
緒方微微搖頭,笑道:“剛才的動作很漂亮,不過你不應該喊‘放開表哥’,明明是我抓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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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重要的人
就在眾人以為高橋良一被這一腳踢,應該失去了行動能力時。他居然趁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小蘭身上的時候,慢慢的爬了起來。
剛才的一腳很凶也很有力道,如果是普通人會痛的倒地不起,但是偏偏小蘭是踢在了他的肚皮上面,裏面的填充物減低了傷害。在高橋良一爛掉的衣服下面,一大堆棉花裸露出來,還有緒方提到的繃帶......
高橋良一捂著胸口,在大家疏忽的時候,猛的朝著客廳的一個窗戶跑了過去,他用手肘擊碎了玻璃,然後利用洞開的地方,身形靈活的逃出山莊。
他知道自己繼續留在這裏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被員警抓到,他絕對不想讓自己的後半生在牢獄度過,所以這個時候逃走,不做任何糾纏是最好的選擇!
緒方注意到高橋良一的動作,他連忙對所有人說道:“我去追他,不要亂動,好好呆在客廳裏面。”
“我也去。”小蘭就在緒方身邊,她緊張的說道。
緒方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事的,這裏需要你來保護大家。因為很有可能他將我調走以後,還會回到山莊當。”他知道這些囑託是隨口亂說,高橋良一根本不會再回來,因為他只要追蹤敦的戾氣,還有他身上那股揮之不去的香料味,就能夠鎖定目標。
他這麼說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不希望小蘭參與到自己才能夠理解的神鬼世界當。
緒方見小蘭還是不放心,於是笑道:“我說過,表哥也是很會打架的。”
......
高橋良一感覺自己胸口很痛,他在逃出山莊以後,一直奔跑,腦海卻像是重播電影一樣,斷斷續續的閃現緒方所說的話。
雖然當時在抗拒這些道理和仁義,但是在情緒平靜下來以後,他開始覺得這些話像是一根根針,刺在了他樹立的價值觀上。
躲在一棵茂密的樹木下面,高橋良一喘息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揉了揉疼痛的胸口,目光看向一直陪在他身邊的敦:“我真的有做錯麼?”
敦看著他,沉默了良久,說道:“不管有沒有做錯,都要離開這裏,因為警方會將你視作殺人犯逮捕,我不希望你失去zì yóu。”
“嗯!敦,有你在,我覺得安心許多。”高橋良一笑道。
敦笑了:“高橋,我會一直陪你,不管你做任何事。”
“我在切斷吊橋之前,已經在其他的地方準備了工具到達對面,我們只要坐上車離開就可以了。”高橋良一下意識的推了推自己的鏡框,但是卻什麼也沒觸碰到。不禁回想起,眼鏡在自己摔倒的時候,遺落在了山莊的客廳當。
敦點了點頭,在她眼,高橋良一是極為聰明的,而且他心靈手巧,如果說真的肯在道具師的工作上努力,當初的leduwo肯定能夠實現。
走了沒多遠,在山澗前面的一塊岩石旁邊,高橋良一成功的找到了一個十字弩,還有一條又粗又長的麻繩,在麻繩的另一頭捆綁著金屬質地的箭矢,以及類似吊鉤一樣的道具......
“敦,我留意過,這裏的地勢處於高度,只要我利用這條繩索,就能夠到達對面。”
敦剛要回答他的話,忽然戾氣波動,眼閃過一道光芒:“高橋快點行動,那個法醫追過來了!”
“可惡。”高橋良一咬了咬牙,連忙將十字弩調整好以後,將捆綁著繩索的箭矢對準了對面的一棵樹,溝動扳機的一瞬,‘嗖’的一聲,射了出去。
當確認了箭矢國定在樹木上以後,高橋良一動作麻利的將自己這一頭的繩索捆綁在岩石的棱角間。
在高橋良一還沒有離開之前,一個極快的奔跑迅速的趕了過來。
果然是那個該死的法醫!高橋良一眼眸的怒火沒有退去。
“高橋,我來拖住他!”
敦看著放慢腳步速度,走過來的緒方。
“好。”高橋良一知道敦有辦法不借助繩索,也能夠到達山莊對面,所以沒有任何顧忌的將吊鉤放置在繩索上面。
這種通行方式很危險,但是沒有辦法,與其坐以待斃,等著警方在山莊這面展開搜查,唯一逃走的機會,就只有自己最為擅長的道具。
緒方看著迎向自己的敦,還有準備逃跑的高橋良一,眼神變換。
“不要追他了,我知道你能夠驅鬼,如果不想我留在這個世界作惡,就專心對付我吧!”敦說道。
緒方歎了口氣:“我原本以為你是因為仇恨和憤怒留在這個世界上,但是我猜錯了......你是留戀這個世界,也可以說留戀一個人。這樣的鬼魂,產生的凝聚力遠不及那些抱有仇恨想法的厲鬼來的兇猛。所以你留在這裏拖延時間,不是明智之舉。”
“我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離開的。”敦戚戚然的笑道,她說:“但是已經足夠了,因為我能夠見到他,還能夠明白他的心意!”
敦的思緒飄到了三年前,她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樣的狀態,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像是空氣一粒播撒的種般隨風蕩漾。
當她有感觸,明白自己的存在時,是那場葬禮結束以後。
她望著墓碑前,痛哭的高橋良一,聽著他大聲的嚎啕,表達著自己的心意,才發現......自己不能夠離開,還要繼續留在這個世界。
“活人在這個世界上追尋著所謂的正義,而死去的人只會為了這份正義奮不顧身,因為它在乎的不是價值,而是存在的意義。”緒方輕輕的說道。
這些話,是在池田知佳死之前的夜晚,她闖入了緒方的房間,說到的話。當時是模棱兩可,無法表達實際意義的東西,但是在緒方此時此刻聽來,卻是一種對於敦內心世界的詮釋。
“你並不想報仇。”
緒方看著敦,接著說道:“你只是想要依附高橋良一,找到存在感。”
“不管如何,我現在都要幫他離開這裏......”敦淡淡的回答道。
就在兩人對話的時候,忽然傳來一聲驚恐的叫聲!
緒方循著聲音望了過去,敦也同樣轉過去,在兩人的視線,高橋良一用雙手拉扯著吊鉤,想要利用繩索的滑動距離到達對面,但是卻發生了意想不到的局面,他的吊鉤在滑到一半的時候忽然卡主,無法再往前挪動絲毫......
於是整個人懸在半空,腳下是一眼望不到邊的山澗,耳邊和臉龐是一陣陣刺激的冷風。
高橋良一萬萬不會想到,會是這個樣,他以為利用這些道具,會很順利的通過,但是卻發生了眼下的狀況,他感覺雙臂的肌肉力量在不斷流失,整個人的心臟就像是這條繩索一樣,懸在了半空。
他知道越掙扎,越危險,但是體力卻一點點流失,額頭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這種緊張和恐懼,比起殺人來說,更可怕!因為是直接危及到自己的生命。
緒方的目光順著繩索蔓延,的確這裏處於高度,如果利用吊鉤在正常情況下,以這樣的短距離會順利到達對面,但是他因為急於逃命,而忽略掉了一個重要的因素,那就是麻繩的距離。
如果麻繩是在一條垂直線上,那麼剛才的理論是成立的。但是慌亂之下,高橋良一隻記得捆綁,而疏忽了這點,造成通行到間距離的時候,繩索的多餘距離在承重下彎曲,使得吊鉤卡在了其。
敦驚慌失措的看向緒方:“求你救救他,他不能夠死!”她知道自己現在能夠尋求幫助的人只有面前的法醫,雖然知道是對立的狀態,
“我在想。”緒方的目光閃爍,他知道自己該救高橋良一,因為不管是什麼人,都是生命。目睹了無數屍體鬼魂的他,知道這個世界最寶貴的東西不是財富,而是活著。
但是眼下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利用上,他人橫在繩索間,自己想要搭把手都十分困難。如果人多的話,他可以將繩索的一面解開,然後繃緊繩索增加高度,但是以他一個人的能力,是完全做不到的。
高橋良一感覺自己的手腳發抖,他快要支撐不住了,臉色蒼白的看向腳下那空蕩蕩的山澗,仿佛預料到了粉身碎骨的結局。
“救我!敦!我不想死......”喉結吞動,高橋良一感覺體力在透支,連吊鉤都在顫晃,這麼下去,他真的要支撐不住了。
敦臉上表情掙扎,沉默了半晌,忽然對緒方說道:“法醫先生,還記得我那天晚上對你說過的話麼?”
緒方一怔,沒想到這個時候,她還會問這樣的問題。
“謝謝。”敦對他尊敬的說道,然後渾身戾氣大作!
緒方臉色微變,目光驚訝的看著她,一股股戾氣就像是解放般形成了如有實質的光亮,她整個人臉色越來越白,白的就像是一張紙,從頭到腳開始凝實,但是那雙眼睛裏面卻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救救我!!!”山谷間回蕩著高橋良一疲憊帶著驚恐的聲音。
敦整個人飄向了半空,她飛快的靠近繩索之間的距離,在高橋良一就要鬆開手,虛脫無力的時候,她抱緊了前者。
“敦?”高橋良一滿頭汗水,驚訝的發現,整個人變得很輕,原本吃力的拉扯著吊鉤,但現如今卻感受不到任何肌肉的酸楚。
低頭望下去的一刻,敦抱住了他的腰。
“高橋......我能為你做的,只有這麼多......”
敦的臉龐有些模糊,像是一道道戾氣在滑落,更像是一道道淚光在山谷間閃爍。
緒方緊握住拳頭,他看到敦抱住了高橋良一,可是她的腳,卻像是被風吹走的沙粒,在慢慢收縮放慢的光影,一點點飄散......
“啊!”敦痛苦的嘶吼著,利用戾氣鼓作的瞬間,拼盡了自己的力量,推動高橋良一的身體隨著吊鉤往前挪動。
敦的身體越來越亮,像是火焰般蒸騰燃燒,她的半截腿已經消失的了無蹤跡......
很快高橋良一發現了這種情況,驚恐的望著她:“不要再理會我,放開我!!!”
吊鉤還在移動,高橋良一距離對岸慢慢的接近,敦痛苦的壓榨著渾身的戾氣,對於她來說,成為鬼魂以後就很少有痛楚,可是此時此刻,她感覺到自己在火焰一點點燒成灰燼......
半截身體慢慢的消失,敦還在努力的做到自己最後一件想要完成的事情,那就是讓高橋良一活著。
她永遠忘不掉,這個男人在自己的墓碑前哭泣,讓她後悔離開人世,因為除了作品,朋友,她並沒有失去生命的全部!
“求你.....不要再......”高橋良一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三年前,他的眼睛望著敦,慢慢哭紅,心底有著強烈的衝動,可以拋棄所有,換取她再次回來。
終於到達山谷對面的距離,敦的手臂已經消失,沒有辦法再去擁抱高橋良一。鬼魂想要在保留能力的情況下實體出現,只有一個辦法,將戾氣作為燃油,消耗掉自己!
緒方清楚,敦更加清楚。
失去了戾氣的支撐,停留在眼裏的影像一點點瓦解,但是她的面龐還在。
“我從來沒有怪過知佳,更沒有怪過你......”望著高橋良一,敦竭盡全力的訴說。
“只怪自己......”
“沒有機會去追尋,更重要的東西!還好,有個人會讓你找到......”
敦看著高橋良一,如釋重負的笑道,隨著一陣冷風吹襲,她的臉龐化作虛無,如同破碎的琉璃.......
成功到達山莊對面的高橋良一,傻呆呆的看著那已經消失的地方!
一切,都那麼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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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熟睡
山莊幽靜,每個人的情緒都不高。
知佳的死,揭開的回憶,高橋良一的逃亡,讓本來三年後的重逢,失去了感情色彩。
警方從山莊這一面的公路開車繞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左右。
“緒方老弟,這裏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目暮看到臉上沒有笑容,在和一些警員完成交接工作的緒方,緩緩問道。
緒方看向遲來的目暮,將案發的過程和山莊內發生的故事用簡練的語言大概的敍述了一遍,當然敦的事,是只有他和高橋良一知道的秘密。
所以緒方回到山莊,一直對於敦的離去有些放不下,因為相比較人的貪婪和自私,鬼的情感更能夠讓人觸及到本來已經模糊的概念......如何珍惜存在時,該守護的東西。
目暮剛才已經見到了被取證部門正在拍照的池田知佳屍體,有些感慨的說:“這次的兇手還真是可怕,居然想到用分屍的手法來迷惑眾人。”
如果是平時的緒方,興許會和目暮就這個話題聊上幾句,但是此時此刻卻全無半點心情。
......
坐在警車的副駕駛位置,緒方的身邊是正在開車的目暮,後排座位是和他同行來到山莊的小蘭和柯南。至於園他們,則乘坐其他的警車離開這裏......
離開的時候,角穀弘樹要走了緒方的聯繫方式,因為他的攝像機記錄下了整個推斷的全過程。
山莊已經被警方封鎖,因為涉及到物證和線索,所以作為主人的綾和園也不會繼續居住在這裏,不管是出於警方的要求,還是個人的意願。
緒方望著車外的風景,眸光閃爍,腦海似乎響起了那個聲音。
“法醫先生,人總是不斷給自己寄託希望的事物賦予新的定義,而鬼也一樣。”
敦最後消失在眼前的畫面,緒方有些難以忘卻,因為就像是一些記憶深刻的烙印燙在了他的胸口,會覺得自己需要更加成熟,更加冷靜,更懂得這個世間的情理。
“警部,高橋良一的通緝令已經發佈了麼?”緒方一直在望著風景愣神,目暮也不會自找無趣,專心致志的開著車。
目暮聽到緒方主動開口說話,回答道:“已經在電話裏交代警視廳去執行,很快就會在全國範圍內通緝這次的兇手。”
在日本的法律,分屍是比殺人更為嚴重的罪行,緒方很明白這點,他嘗試著詢問道:“如果說犯人主動自首的話,會不會在邢判方面有所寬容?”
目暮有些奇怪,今天的緒方居然會在意一個殺人手段惡劣的罪犯,他說道:“可能要找一個有經驗的律師幫他訴訟,才能夠減刑處理。”
緒方點了點頭,其實他很清楚這些,但是這樣的對話,能夠讓自己肯定想法。作為法醫,他有些時候管的事情有些多了,可是不去理會,會覺得愧對那些只能夠將想法傳遞給自己的鬼魂。
“表哥,你的車還停在山莊對面。”小蘭這個時候提醒道。
目暮並不知道這回事,好奇的看向他:“緒方老弟,你買車了麼?我去知會一下,讓拖車將你的車運回東京。”
“嗯。”從離開山莊,到坐車回東京,緒方的思緒一直沒有停留在自己新買的gr身上,還是小蘭的話,讓他想起這件事。
小蘭看到和平時不太一樣的緒方,她知道,是表哥追著高橋良一離開山莊的這段時間裏,發生了影響他心情的事。
......
回到東京,毛利偵探事務所。
“回來了?”毛利小五郎正在沙發上看電視,茶几上擺著一個個空罐,顯然在大家都去山莊的這兩天,他過得很瀟灑。因為小蘭在家的時候,總會管這管那,限制他最愛的一件事情,喝酒!
走在最前面的緒方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徑直回到自己的房間。
“表哥有心事。”小蘭對錯愕的小五郎解釋道。
毛利小五郎大咧咧的說道:“這小平時笑呵呵的,居然還會有心事困擾,真沒想到......說說你們這兩天去園家的山莊玩的開心麼?”
小蘭白了一眼她的老爸,歎氣道:“表哥也是人。”
回到自己的房間,緒方輕鬆了許多,將窗戶打開,迎面出來帶著幾絲涼爽的清風,視線變得開闊,人也退去了浮沉。
他將椅搬到窗戶前,坐了下來。沒有著急脫掉外套,安靜的享受著能讓自己沉寂下來的片刻。
“他一定會去那裏。”緒方知道,自己還會遇見高橋良一,因為這是必然,也是敦在無形安排好的。
在察覺到山莊記憶體在戾氣的時候,他認為敦是利用了高橋良一作為殺人工具,在執行的復仇計畫。
但是這個女人從出現到離開,都沒有恨過任何的一個人,她只想和高橋良一在一起。
山莊之旅所經歷的點點滴滴讓他懂得和領悟了許多,也因為這份懂得所以才學會珍惜正在進行的時間。
在緒方複雜的感受,佔據了最重要一筆的名詞,有兩個字......leduwo!
這份職業是他千挑萬選,才會堅持的。也是他活了兩輩,再次選擇的答案......
職業,leduwo。
緒方望著窗外世界的繁華,自己試圖改變法醫真正的價值。
他不會讓死去的人難以安心的離去,也不會讓活著的人飽受煎熬。
......
“表哥。”站在房門前,擔心他的小蘭輕輕的敲門,但是過了很久,都沒有任何回應。
很奇怪,表哥的耳朵一向好使。
她嘗試著推開房門,卻發現房門虛掩,沒有完全關上。
在視線,緒方坐在椅上,用手臂當做枕頭,一個人趴在窗臺上,眼眸緊閉,靜怡響起了勻稱的呼吸聲......
淡淡的陽光灑在他的發絲和肩膀,折射出餘暉,那略帶幾分滿足的睡相,會覺得他睡得很香。
小蘭想起了柯南的話,緒方為了照顧到所有人,一夜都沒有合眼。加上勞心勞力的推斷,他已經疲憊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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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安排
緒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的時候。
他一直趴在窗臺上面,枕著自己的雙臂,雖然身體有些發麻和不舒服,但是卻睡得很安心很踏實,不會想太多的東西,也不會被任何事情打擾到。
直起腰板,抖了抖有些不過血的手臂,緒方稍微了活動了下,使勁的搖了搖頭,這能夠在一個人的腦子暈漿的時候,儘快找到清醒的感覺。
努力驅走眼皮的沉重,還有身體的僵硬,他站起身來,卻發現自己的一件外套原本在肩上披著,卻滑落在椅子上面。
“嗯?”看著這件厚實的外套,應該是並不常穿的一款,緒方仔細的回想了一下,確定這不是自己蓋在身上,而是有人為他披在身上的。
整個毛利事務所,能夠有這份細心的人,顯然只有一個。
微微一笑,心情和狀態因為充足的睡眠而調整過來的緒方,推開房門,走向廚房,在他路過客廳的時候,發現家裏靜悄悄的。
眼睛看向鞋架的位置,果然大家的拖鞋都在......
用紙杯在飲水機接了一杯水以後,緒方一口喝掉,潤了潤因為上午說了太多話,而覺得口渴和嘶啞的喉嚨,然後從口袋中掏出手機,在聯繫人快速找到目暮。
“喂,警部,我是緒方。”
“緒方老弟,什麼事?”
“我的車應該由咱們警署的同事拖回來了吧?我現在要去取車,告訴我一下具體的位置。”緒方要在天色漆黑之前,去見一個人。
在目暮告訴他取車的地點以後,緒方接著問道:“警部,還要麻煩你一件事,幫我查一下三年前和山莊殺人事件的兇手高橋良一同屆畢業的敦子,她的墓碑安放在什麼地方。”
“你詢問這個做什麼?”目暮在電話裏,疑惑的問。
緒方說道:“只是單純的想要去祭奠這個女人。”他知道把事情說的太詳細,肯定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一段時間的相處,他瞭解目暮雖然對待他像是朋友一樣,卻不失為精明能幹的上司,否則也不會攀升到現在這個位置上。
......
在交通科的車庫,和幾位同僚出示了證件以後,緒方取走了屬於自己的GTR。
開車的過程中,緒方忽然想到了一件自己很在意的事情,他能夠見到敦子沒錯,但是不代表任何人都能夠見到敦子,到底高橋良一是用什麼樣的方法看得到鬼魂?
人一旦能夠接觸到鬼,從某種角度上,是不幸的。因為你的世界和他的世界不在一個水平面上,把誰拉進去都是難以抹去的傷感。
GTR的車速很快,緒方低頭看了一眼時速表,和逐漸暗下來的天色,他要儘快趕到目暮幫他插到的陵園地址。
高橋良一肯定在那裏,因為他愛著敦子,在她離開後的最大告慰,就是去墓碑前緬懷。而且敦子在消失前,對他說過的話,還有在那一夜對自己說過的話......
都像在安排他們兩個人見面。
敦子考慮的比任何一個人都多,因為在她的世界裏,只有高橋良一,所以處處為他著想。當池田知佳子被殺的事情已經無法挽回的時候,她就已經預料到高橋良一會被內心的邪惡蠶食,會因為鮮血,而迷失了真正的自我。
這個世界,能和交流,並且幫助她的人只有一個,看起來像是對立角度的緒方,實際上是能夠彌補鬼與人之間缺憾的法醫。
GTR到達陵園,緒方走下車,鎖好車門以後,快步走向敦子墓碑的具體排號。
空氣中流通的戾氣很多,緒方輕易不會來這種地方,因為鬼魂中最低級的柴鬼很多,它們是安樂死,幾乎沒有任何的想法,只是飄蕩著,有一天會被陽光中含有的炙熱罡氣殺死,或者依附在某個人的記憶當中,成為瞬間的記憶點。
緒方在一走一過間,這些柴鬼會瘋狂的撲上來,因為他身上有著區別于正常人的龐大罡氣,雖然是這些鬼魂的剋星,甚至像是火焰一樣可以將它們燒成灰燼......但是因為光亮,讓沒有意識的它們,只是為了單純的好奇或者說吸引而湧過來。
這個陵園的墓碑很多,保不准會有新生的鬼魂,或者長久以來遊蕩的野鬼。
他很少主動去消滅這些鬼魂野鬼,因為它們並不害人,它們很少死於殺人事件,多數都是病死,或是意外身亡後,留在這個世界,只因為留戀親人,才殘存下來。因此大多數鬼魂缺少仇恨的力量支撐,戾氣無法凝聚太久,最後的結局會和那些柴鬼一樣。
消滅它們,不會觸及到法律,但是卻觸及到了良心。而且吸取它們的戾氣,遠不及那些仇恨滋生的凶鬼。
緒方曾經見過一隻鬼,支撐自己五年的時間,站在墓碑前,苦苦的等待著自己的家人每年來一次的祭拜。
走到敦子的墳墓時,緒方看到的,是一個像是瘋了一樣狼狽的高橋良一。
衣服沾滿了泥濘,頭髮淩亂,痛哭流涕,驚恐的望著自己的四周,喊道:“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我不想看到你們!”
緒方心頭一跳,他果然除了敦子以外,還能夠看到其他的鬼魂。這類人在古籍上,就是所謂的通冥人。
但是根據他這些年的翻閱資料,這種人是極少出現的威廉斯綜合征!
人腦中約有35000個基因,威廉斯綜合征是一種罕見的先天姓基因缺失症。該病患者大腦在形成時就已經缺少了20個基因(其中一個是專門製造彈姓蛋白的基因),但是這種病的患者一般會某項感官異于常人。比如聽覺......在歷史上許多有名的音樂家,都是患有這種奇怪的病。
而緒方研究後發現,除去聽覺的案例,威廉斯綜合征還會一定幾率造誠仁類的視覺感官發生變異,能夠看得到不屬於常人接受範疇的鬼魂。
緒方慢慢的走向看起來失去了精神支撐的高橋良一,他在自己的手掌瞬間勾畫很多符號,下一秒罡氣就像是一團炙熱的火焰噴湧,當他靠近的時候,這些明顯有著意識的鬼魂,不再糾纏後者,嚇得連忙遁走。
腳步的動靜頓住。
“我知道你會來......”高橋良一抬起頭,淚痕掛在臉龐上,眼睛裏面沒有了那份兇狠和冰冷,在他失去了敦子的那一刻,仿佛抽走了全部的意義。
緒方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紙巾遞給他,淡淡的開口:“我也知道你會在這裏等我,因為敦子她為了你,真的安排好了這一切。”
言語間,他的目光看向墓碑上面,那張灰白的相片,敦子用甜美的笑容告訴這兩個幾乎背道而馳的男人,存在著就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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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奇怪的死屍
高橋良一見緒方的目光看著敦子的墓碑,他儘量調整自己的語氣:“敦子有對你說過什麼,是不是?”
緒方的眼睛轉向他,高橋良一果然是聰明人,他說道:“在你殺死池田知佳子的時候,敦子的我會發現你的動作,深夜造訪我的房間,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也是為了將自己最真實的想法瀕在這個世上”
“那一刻,她對我說陽光照耀山莊的那一刻,消你能夠回頭,讓這所有的一切都退回到原點”
高橋良一神情痛苦,聲音哽咽:“已經回不了頭了,她死了,我根本沒辦法回頭我很清楚,你是想勸我自首因為逃亡對於我來說,沒有半點意義,只是苟延殘喘的活著”
“可是敦子教會了我一件事情”緒方看到頹喪的高橋良一,慢慢道:“活著,是莫大的榮幸”
聞言,高橋良一渾身一震,他驚訝的看著緒方
“去自首吧”緒方歎了口氣:“自我的救贖,可以在那個地方重新開始我會為你找律師,只要你能夠坦白全部的事實,供認不諱也許失去了自由,但是心靈被惡魔蠶食的地方卻被洗禮,找到了敦子對我說出這番話的意義所在!”
“還有”緒方從自己的上衣口袋中翻找了一下
他的手掌攤開,在高橋良一的視線中,一枚硬幣安靜的躺在那裏
“這個是?”疑惑的看著緒方,高橋良一沒有琢磨透他想表達的意思
緒方緩緩說道:“翻開它,你會看到消”這樣的話既嚴肅又認真,讓人不忍拒絕
高橋良一伸出自己的手,顫巍巍的用指尖翻開印著硬幣數字的這一面,因為硬幣是在手掌心裏,所以翻開的那一刻,聽不到清脆的金屬鳴響,只有兩個人平靜的目光
硬幣的另一面,並不是熟悉的圖案,而是用鬼斧神工的技藝雕刻在上面的畫像畫像的主人公是敦子,一張清晰可見的臉龐,還有略帶幾分安慰的眼神,就像是滴穿了石頭的清泉,將一份特別的感覺湧入心底
“怎麼會”高橋良一吃驚的接過硬幣,湊到眼前認真打量以後,緊緊握在手心當中
緒方解釋道:“在敦子和你說完那番話,眼看著戾氣無法支撐她的凝聚力汪在這個世界的時候,我用鎖氣手印將她身體內的一部分戾氣抽走,然後封存在這枚硬幣當中”
“她還能夠復活?”高橋良一激動的看著緒方
緒方從他的眼睛裏面看到了充滿期待的目光,但是他卻無法做到這樣離譜的事情,只有無奈搖頭:“她是鬼,你是人,我無法幫到她,但是卻能夠幫到你這枚硬幣,是留給你的寶貴記憶消當你看到它的時候,能夠感受到洗盡鉛華,不再摻雜仇恨和欲望的情感”
高橋良一閉上眼睛,握住了這枚硬幣,眼中含著淚光
“還有一件事,我要幫你”緒方在說話間,雙手結蠅腦海中按照古籍中記載的方式,指尖聚集罡氣,在瞬間點向高橋良一眉心
這個招數叫做閉感蠅是為了鎖住給高橋良一的人生帶來重大轉變的通冥狀態普通人看到鬼,真的會影響到人性和良心,所以他要關閉這道門,不再讓這個男人沾染到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
緒方做完這一切以後,對高橋良一最後說道:“我要走了,無論是自首也好,逃亡也罷,都不是我管得到的”
“但是硬幣裏的敦子,會看著你做出的選擇”
天色越來越暗,緒方微微一笑,轉身離開敦子的墓碑,離開高橋良一的視線,離開這個幽靜充斥著柴鬼的陵園
“法醫先生!”
在他走出幾米遠的時候,高橋良一忽然叫住了他
緒方慢慢的轉過頭,看到他緊握著拳頭,用五指包裹著硬幣,眼眸閃爍著溫熱:“記得代我來看看敦子,拜託你!”
“嗯”緒方微微點頭
當他真的離開陵園,打開車門的一瞬間,緒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暢,一抹笑容展開在臉上望著茫茫夜色,或許看不到陽光,但是卻目睹了星星的光芒連在一起,宛若和他一樣的笑臉
第二天上班,緒方開車到達警視廳,和一路上碰到的同事打了聲招呼
到達屍檢部門的時候,同僚伊川還沒有到,他閑著也是閑著,翻開去山莊這兩天,在東京發生的命案
“嗯?”緒方表情一怔,仔細的研究驗屍報告,發現伊川寫道:“死者:騰明高山,四十五歲,古董收藏愛好者,死于心臟病突發,確認無他殺可能性”
如果說只是文字描述,他並不會覺得有什麼,但是奇怪之處在於,對照這些取證部門拍攝下來的照片,他看到屍體的太陽穴部位有明顯下陷的痕跡,而且眼睛瞳孔收縮程度也比較奇怪,還有身體皮膚的顏色,與驗屍報告上所說的死亡時間並不吻合
他覺得這些東西,如果等伊川來上班去問有些失禮於是,緒方記住了案件編號,前去屍體在涉案期間會暫時停放的驗屍房
和負責打理這些事宜的警員打了聲招呼,緒方直接找到對應編號的屍體冷儲櫃
打開冷儲櫃,看到的是與照片上一模一樣的男性屍體,緊接著濃濃的福馬林味刺激著緒方的嗅覺
經過冷凍收藏後的屍體,會與伊川那天虛時有著一些區別,但是緒方還是能夠通過一些溫度改變不了的屍顯,察覺到了詭異之處
太陽穴的地方下陷,緒方戴上白色的手套,輕輕的用指壓法進行測試,的確很奇怪,因為心臟病突發的患者不會有如此特別的屍現症狀
“這個是”
眼眸一眨,緒方在檢查到一半的時候,終於發現了伊川無論如何都解釋不了的現象和可能性
在這具屍體當中,居然有無數柴鬼聚集,他每一次手掌碰觸屍體的皮膚,都會感覺到皮膚在蒸騰一股冷颼颼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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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門玉
屍體皮膚下釋放的冷氣,並不符蔔人們認知的科學觀念,所以緒方要用屬於自己的方法去檢驗這具屍體。
確認停屍房沒有其他人,緒方從口袋中取出隨身攜帶的眼鏡,當他的眼睛重新睜開的那一刻,透過鏡片的符陣折射,看到的是無數柴鬼好似蟲子般相互碰撞擁擠,寄居在屍體當中,使得皮膚表面流溢出大量的戾氣,才會造成擠壓屍體表面的時候,翻滾出陣陣寒意。
怎麼會這樣?
緒方凝視著屍體,看到這些戾氣環繞,眼神發生變化。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種情況,他來到這個世界,擁有冥鼎罡氣圖和一些法門後,接觸過很多被奇怪的屍體,但是都沒有像今天的這具屍體一樣,居然可以鎖住這麼多的柴鬼在腐壞的肉身當中。
是死者的體質問題麼?緒方輕輕搖頭,一般吸引戾氣的身體,都會患有罕見的腎病。
可是他看過死者的病歷,除了致命的心臟病之外,沒有其他明顯的病症。
還有一種可能,是緒方在這些年收集到的古籍中見過的。當一個人的罡氣被吸收殆盡,這個人會瞬間斃命,而他的屍身就像是聚集戾氣的巢穴,被周圍的柴鬼蜂擁而至。
眼下,緒方有些不得解,但是他不希望是第二種情況。因為能夠將一個人的罡氣完全抽走,並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除非是手段高明的驅魔人士,或者是極為凶戾的惡魁。
看著眼前的屍體,緒方自問本領還沒有到家,即便冥鼎罡氣圖擁有兩種氣息之間轉化的能力,也無法吸取一個人全部的罡氣。所以第二種情況要是真的發生過,那麼奪走他罡氣的傢伙,絕對是個非常可怕的存在。
離開停屍房,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伊川已經來上班。
兩個人打了一聲招呼,聊了幾句,各自忙活手頭的書面工作。緒方沒有主動提起自己去停屍房檢查屍體的事情,因為這種東西一旦說出來,給伊川的感覺是自己的不尊重 …
自己在這段時間加入驗屍部門以後,升職加薪,報紙雜誌褒獎,屢破案件,可以說出盡了風頭。
伊川‘雖然是年長的前輩有些事情看得很開但是不代表他沒有想法。如果透個時候因為學術和見解上的東西,後輩去指點前輩只會引發一種結果。兩個人關係的僵兒。
而且涉及到神鬼之事,就像是兩個世界的產物,普通人是難以理解的。
在自己的辦公室,緒方倚靠在椅子上,他用電腦的鬃方內部通訊錄找到取證部門,要求配合一下自己的查證將滕明高山,也就是那具屍體身上和周邊發現的證物圖片發給自己。
屍體身上,已經找不出什麼對自己幫助的線索。
所以有些時候,人需要變通既然屍體沒有線索,那麼線索肯定出在案發現場的物證上。
電腦的配置低,所以傳輸圖片也很慢緒方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當他弄完這些事,端起冒著熱氣的咖啡杯回到座椅上時,成功收到了取證部門的證物圖片。
一共是十六張,每一張都是用專業相機拍攝出來的高清圖片,他放下咖啡,用滑鼠一張張點擊,目光跟了上去。
最開始的幾張圖片是死者的衣物,還有停放在屍體周圍的一些傢俱,當他的滑鼠點到第十二張圖片的時候,發現是個看起來模樣奇怪的玉佩。
在日本,玉佩這樣的藏品還是很少見的。畢竟它起源自中國,刨除流通自國外這樣的因素,那麼很可能是家族流傳下來的寶貴物品。
這塊玉佩在圖片的注明中,是死者佩戴在脖子上的貼身物品。
它的體積不是很大,看起來有玉的晶瑩剔透,但是顏色很深,甚至說黑色也不為過,而且上面的圖案不是印象中代表某些寓意的動物。
緒方利用滑鼠將圖片整個放大了五倍。
在圖元點不完全模糊的情況下,他仔細的盯著玉佩上的圖案,一探究竟…
“嗯?”
緒方的目光聚焦下,終於看清楚這有些奇特的畫面。
在玉佩上面,棱角和圓弧處理的清晰可見,做工在放大五倍的情況下每個線條處理仍細緻入微,可以說是精雕細琢,出自名家的手筆。
可是緒方對玉佩和雕刻沒有什麼研究,他真正在意的是上面的圖案。
一道門!
一道關閉的門。
有門的邊框,有門的雕花,也有一些看起來像是修羅夜叉般佇立在門縫兩側的圖騰。
這道門刻畫的極為寫真,緒方的觀察力異于常人,所以他第一眼看到的是門,而第二眼就落在細節上。
門框的刻畫是凸出來的,如果摸在手上,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感覺。而門縫的兩側,那不知道是什麼窩意的圖騰,好像在什麼地方見到過,緒方一時間有些記不起來。而門縫的地方,輕輕的敞開,似乎能夠看得到一些事物,卻又模糊的不太真切。
在玉佩的邊沿,仿佛是吞吐的雲霧,多了一些花紋的修飾,襯托出這道門的威嚴聳立。光是用看,已經感覺到這道門,有些東西想要表達。
和那些龍啊,鳳凰啊之類的玉佩比較起來,居然有人花費精力去刻畫一道門,真的匪夷所思。
正是因為它的模樣足夠奇怪,而且聯想到死者的身份是一名古董收藏的愛好者,緒方才覺得那具屍體身上發生奇怪的事情,是因為這道門。
對於收藏古董的人來說,身上佩戴的東西,絕對有著屬於它的價值。
就在緒方想著事情的時候,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
看到來電顯示是佐藤美和子,緒方接通。
“怎麼樣?中午忙不忙?”
“不忙,還是老樣子。”
佐藤美和子在電話裏略帶一些驚訝的說道:“緒方,你居然真的買了Gtm”
“嗯?你怎麼知道。”
“挪車請聯繫xxx。是你這個傢伙的電話沒錯吧?“
“你需要挪車?”緒方輕輕一笑,沒直面回答她的問題。
今天早晨的確是開著GTR頂來上班的,而且就停在了警視廳樓下的停車位上。所以同樣開車來上班的佐藤美和子會發現是他的車,也是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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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需要
一上午緒方都在研究和玉佩以及那道門有關的資料,因為這個的時代訊息量還不是很發達。用搜索引擎找到為數不多的幾個論壇,但是能夠提供幫助的內容卻少的可憐。所以要進一步瞭解,緒方決定下午的時候去一趟取證部門,看一下玉佩的實物。
中午在警視廳附近的一家餐廳,緒方和佐藤美和子在電話約好,一起解決午飯的問題。
“還沒有回答我 佐藤美和子剛剛坐下,迫不及待的追問坐在對面的緒方。
緒方看著她,輕鬆回答道:“是你和由美給的建議,難道忘了?”
“可是很貴不對,你都買了,前幾天還和我哭窮!”佐藤美和子瞪了一眼緒方,反應過來。
緒方笑道:“的確這車子的外形和性能都不錯,你們推薦的沒有問題,而我這個買車的人更沒有問題,所以就訂了一輛,解決一下出行難的痛苦。”
佐藤美和子沒有去問錢是哪來的,她是聰明人,知道一些問題要避開。
“早晨我去停車,看到。警視廳都是一群刻板的家夥,才不會買這種高價位的跑車。我就好奇的過去看了一眼,發現車窗內部留著的電話號,居然是我們哭窮說連汽油都加不起的法醫緒方!”
緒方無奈道:“車子雖然買了,但是就像你說的,這種出風頭的外形雖然自己看著舒心,但是別人看著就是另一番滋味了。所以免去不必要的麻煩,買車的事情,我打算低調一些再好不過。”
佐藤美和子看著緒方這車給你用有點可惜了,不介意的話,哪天借我跑幾圈。”
所謂的‘可惜了’,緒方很清楚是什麼意思。在警視廳工作的,都知道這位坐在對麵的美麗女警,是個喜歡飆車的飛車黨。
佐藤美和子喜歡跑車作為日本極具代表性的國寶級跑車,有著相當大的吸引力。
“隨時找我來取車鑰匙。”緒方微微點頭,毫不在意車子在她的折騰下會變成什麼樣子。
佐藤美和子將服務員剛剛遞過來的橙汁推給緒方,得意的說:“這杯請你喝的,成交了!”
“嗯。”緒方接過橙汁,輕輕的叼著吸管,潤了潤嗓子:“對了,死者的遺物被取證部門收走,最後過了涉案期以後,會還給死者的家屬吧?”
佐藤美和子奇怪的看著他:“流程是這樣。”
緒方點了點頭,有些規矩自己還不算是很清楚,畢竟加入警視廳才才不到半年,像這些條條框框在拿不準的前提下,還要請教眼前這個師姐。
“明天有空麼?”
“怎麼?”佐藤美和子沒直接回答。
“我要去買一樣東西。如果你出麵幫我的話,應該很好解決。”緒方抿了抿濕潤的嘴唇,淡淡說道。
佐藤美和子還是忍不住問道:“你要買什麼?”
“死者的遺物。”反正她明天也會知道,所以緒方沒打算隱瞞。
“死者的遺物?”
“嗯,具體是一塊古董玉佩,我會出比市場更高的價格收購,但是有你這個副警部出麵,和他的家屬溝通起來更加容易一些。”緒方慢條斯理的回答道。
佐藤美和子白了他一眼:“買個死人的東西,不管是不是古董,都沾到了晦氣,你還要出高價購買?”
“因為那個玉佩很喜歡,而且我是法醫,晦氣什麼的,天天都在接觸。”緒方說道。
“好吧,明天下班正好。”佐藤美和子假裝勉為其難的樣子。
緒方苦笑,指了指已經端上來的菜品:“點吃吧,已經涼了。”
“好的,土豪。”佐藤美和子開動筷子
下午回去正常上班,緒方和佐藤美和子在電梯分開。
緒方沒有回自己的辦公室,而是去了關係較為不錯的取證部。
看到他的到來,認識的和不認識的都會打招呼,並不是說緒方人緣有多好,曝光率有多高,而是他的職位比這些年輕的警員要高,禮貌上是必須要過得去的。
找到負責這起案子的同事,是出勤時總會碰到的熟人。緒方說明瞭自己的來意以後,在他的帶領下,在取證部門專門看管的倉庫當中,找到了相同案件編碼的抽屜。
“有關死者的遺物和相關的物證都存放在這。”熟絡的同僚很熱心的對緒方說道。
現在警視廳都在議論,作為法醫的緒方,到底什麼時候會再次升職。領導的賞識,加上年輕和能力出眾,隻要明眼人都知道,驗屍部門的緒方佑介是警視廳的新星。
“嗯,謝謝。”緒方客氣的回答道。
打開的抽屜麵,存放的物品大多數是傳給自己的那些照片中拍攝下來的小物件,包括用封存帶特意塑封好的玉佩。
就是它!
緒方眼前一亮,他先是擺弄了幾下其他的東西,最後才拿起這塊玉佩,和自己看到的圖片一模一樣。
“這個是死者滕明高山脖頸上!佩戴的古董玉佩,經過取證化驗,沒有發現外人的指紋,還有特殊的成分。”取證部門的同僚見緒方拿起玉佩,以為他要在這塊玉上找到線索,不禁提醒道。
緒方輕輕點頭,他將玉佩拿在手上,感受到了它的份量,也清楚的看到了上麵雕刻的圖案,的的確確是一道門,一道閉合的門。
每條紋路和線條都在近距離的觀賞下,產生極為逼真的視覺。
玉佩是黑色的,但是在倉庫的燈光照射下,卻閃耀著星星點點的光滑,隔著塑封袋,也能夠感受到質地碰觸手心的柔和。
而且,緒方還肯定了一點。
滕明高山的死,絕對和這塊玉佩有著莫大的關聯!
因為他感受到,玉佩中蘊藏著一部分罡氣。它就像是牢籠一樣,將這股火熱洶湧的野獸牢牢鎖住,可是握在手,感受不到絲毫的燥動。
將玉佩輕輕的放回抽屜當中,緒方知道這東西對於普通人而言,絕對算得上不祥之物。
但是到了自己手上,善加利用的話,或許是效果不俗的寶貝。...<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一百三十三章 到手
第二天緒方通過搜查科留下的聯繫地址,與佐藤美和子一道會面滕明高山的大女兒。在資料中瞭解到,他的二兒子還在國外念書,而大女兒是一家投資公司的職員,所以在滕明高山死後,他的全部財產都是由大女兒滕明奈子一手打理的。
緒方駕駛著gTR,而佐藤美和子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兩人一路上都沒有怎麼提及購買遺物的事情,而是圍繞著他們現在乘坐的跑車 應該改一下,要麼車頭偏重,在入彎推頭的時候會感覺到僵硬。還有倒車系統,也不算是很靈活,應該”
緒方第一次聽到佐藤美和子如此感興趣的談論一件事,看來飆車對她來說,真的是一項十分熱衷的活動。
至少他對於車子的瞭解沒有身邊的這個女人多。在美國留學的時候,家裏有些經濟基礎的同齡人都在改車飆車,而他卻是個活脫脫的學霸,在圖書館中佔據了大部分的校園生活。
不過他也有自己的興趣和愛好,並不是完完全全的書呆子。
相比較日本盛行的足球,在美國最流行的四種運動,橄欖球、籃球、棒球,以及他獲得了大大小小獎項的網球。
如果說佐藤美和子的話題變成網球,也許緒方能夠和她聊一天一夜也不會斷。因為他的所有運動天賦都集中在網球身上,所以投入最多,想法最多。
“到了,前面的大廈就是滕明奈子的住處。”緒方一面調整車子的距離,倒入停車位置上,一邊對佐藤美和子說道。
佐藤美和子點了點頭,開始解身上的安全帶。
兩人下車以後,按照緒方記在手機裏面的地址,坐上電梯,直接到了對應的樓層,按響了滕明家的門鈴。
“你們是?”推開房門的是穿著職業裝,顯得非常幹練和精明的女子,和照片上滕明奈子的形象完全一致,也讓緒方確認了自己要找的人是她。
緒方剛要開口說話,佐藤美和子上前一步,從自己的上衣口袋中掏出工作證件橫在這個女人的視線當中。
“我們需要配合一下。”她嚴肅的說道。緒方沒有插嘴,只是站在一旁。
滕明奈子驚愕的看了一眼佐藤美和子的工作證件,確認她和緒方的身份以後,禮貌的說道:“兩位警官請進。”
佐藤美和子儼然成了這次做主的人,緒方反而樂得清閒。他換好了拖鞋以後,和佐藤美和子來到客廳的沙發坐下。
“我去給兩位準備下咖啡。”滕明奈子看起來非常客氣。
禮貌的點了點頭,在她走後。佐藤美和子輕輕的對緒方說道:“一會兒聽我說,也許你破案行,但是買東西的水準卻不怎麼樣!”
“好。”緒方笑著點頭。
當滕明奈子端著咖啡遞給兩人以後,她坐在對面,等待佐藤美和子直入正題。
“圖片上的玉佩是你父親的吧?”佐藤美和子將緒方來之前給她的照片遞給滕明奈子。
滕明奈子接過以後,看到大概的模樣以後,就很肯定的回答道:“是我父親的沒錯,因為這塊玉佩是我們滕明家世代當做珍寶的門玉。它和普通的玉佩不同,所以一眼就能夠認出來。”
“現在作為涉案證物保管在我們警方的取證部門,會在結案以後,在指定時間歸還給死者的家屬,也就是滕明小姐你。”佐藤美和子喝了一口咖啡,笑道。
滕明奈子點了點頭:“因為是世代流傳下來的玉佩,所以對於我們滕明家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如果說有人要購買的話,你會賣掉麼?”佐藤美和子試探性問道。
滕明奈子想都沒想,搖頭道:“這塊門玉雖然年頭很久,但是色澤和樣式都與市場上那些具備收藏價值的款類不同,所以懂行的人應該很少。”
聽到她的回答,緒方知道有戲,因為她口中沒有得出‘這是我父親的遺物,我們家族的寶物,我絕對不會賣給任何人,要繼續留存保管下去’的話,顯然是留有餘地的說法。
而佐藤美和子更進一步說道:“玉佩是在你父親的屍體身上發現的,我們即便歸還給你,這種東西也不方便佩戴。”
“嗯?”滕明奈子覺得奇怪,這個女警官到底想要表達什麼。
佐藤美和子對她說:“我身邊的這位,是我們警視廳的法醫。他經常和死屍打交道,所以最清楚不過,凡是這種與死者貼身攜帶的物品,都會選擇最的時間處理掉,因為會帶來晦氣。而且我們也知道,你還有一段時間就要升職,而且你和你丈夫從事的都是金融投資方面的工作,這種東西雖然是你父親的遺物,卻多多少少會帶來點不吉利。”
“而且除了玉佩之外,你父親還留給了你和你弟弟一些珍貴的古董收藏。比起這塊貼身的玉佩來說,更具有價值和流傳下去的意義。一般的死者家屬,都會選擇最的時間,將死者的貼身衣服和攜帶的配飾處理掉”
緒方一直喝咖啡,聽著佐藤美和子一個勁兒的說。果然這種東西,讓自己來說全無說服力。而佐藤美和子卻說得頭頭是道,甚至讓他懷疑她哪里是破案抓人的女警。
“額,警官的意思是?”滕明奈子很聰明,她看著佐藤美和子的眼睛。
佐藤美和子說道:“玉佩雖然是死人身上佩戴過的,但是有個人相中了樣子,覺得還不錯所以要出一個價錢,看你有沒有意思處理掉?”
是處理掉,而不是賣掉。緒方傾聽著兩人的對話,像個沒事人繼續喝咖啡。
“價錢呢?”滕明奈子沉默了片刻,忽然說道。
“你來開價。”佐藤美和子說道。
“300萬!”
佐藤美和子並不懂玉佩的行情,聽到這麼貴的價格,頓時有些咋舌,她用目光看向身邊的緒方。畢竟說了這麼多,終於知道她有賣的意思,現在就差在價錢方面。
聽到三百萬,緒方的反應並不大,他笑了笑,看著滕明奈子,終於開口說道:“三百萬可以,但是我想要你客廳掛著的這幅畫。”
佐藤美和子瞪了一眼緒方,居然沒有還價更大的花銷,果然這個傢伙是土豪。
聽到他提起客廳掛著的畫,佐藤美和子看了過去,而滕明奈子也意外的扭過頭。
在客廳的玄關,掛著一幅和玉佩的圖案一模一樣的門。雖然畫工有些粗糙,但是不難看出,這裏面有緒方想要瞭解到的東西。
“可以。”滕明奈子見緒方提到的畫作是一幅他父親的作品,爽的點頭道。
佐藤美和子看到緒方從口袋中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滕明奈子,面不改色,反而掛著笑容,覺得記憶裏一直在哭窮的緒方,真的很欠揍
gTR行駛在公路上,後排座椅用長方形的盒子裝著從滕明奈子那裏買到的附屬品,那幅畫著‘門’的畫作。
“你居然這麼爽的掏出三百萬給那個女人?”佐藤美和子看著開車的緒方。
緒方心情不錯,慢慢回答:“那東西值這個價錢。謝謝你,美和子,今天我欠你一頓飯。”
“再也不會為你省錢了,要去吃大餐!還要叫上由美一起!”佐藤美和子不再糾纏三百萬的事情,開著玩笑。
緒方想起了什麼,對佐藤說道:“那幅畫的內容,你看到了麼?”
“看到了,你居然會一道門情有獨鐘。”她很難理解的歎氣。
“再麻煩美女警官一件事,我知道你們搜查科有專門的情報網,我在驗屍部門的許可權不夠,幫我查一下,畫作裏的門究竟代表什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